第6章 第6章

高訾祺凑过来，“嗯，焱阳宫的毒，”他拉开陈子昇的衣领看了看，陈子昇身上已留下所有简仪律身上的一切特征，甚至还包括曾经替高訾祺挡下的一道刀痕，在易容术冠绝天下的易守轩轩主易余生手里，这只是最基本的表面功夫，“他给你下了这道毒。”

        “我原本不知道，这也是回来的前几天才开始发作的。”陈子昇这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易余生给自己下了这毒。

        “嗯，”高訾祺点头笑了笑，“我让他对你下的，我让他去协助你，如果他不想帮你对付陈家，就对你下毒，以确定他的中立站位。”高訾祺帮陈子昇整理好衣服，“易家和陈家的关系决定了他绝对不可能对付陈子昇，他对你下毒，说明他可以在我和高岺端面前中立。”

        “他对我下毒也有可能对您不利。”简仪律多年来的本能反应就是首先考虑最坏的可能，陈子昇在最短时间内习得这能力，也多亏易余生的训练。

        “是，但最起码说明一件事就是你绝对不可能是陈子昇假扮的，”高訾祺挑眉，“这点最可怕，但如果他对陈子昇下毒，他会受诅约，只有对你，这诅约无效。”

        诅约是一种以个人之命对事相抵的誓言。

        以性命或者寿命作为赌注，完成自己的行为。

        易余生的诅约，是性命。

        “我只担心是陈子昇假扮来找我复仇，所以只要是你本人回来了，即便易守轩不站在我这边，也无所谓，”高訾祺从复杂的暗格中抽出一个罐子，伸手递给陈子昇，“你身上毒的解药。我告诉易余生对你下毒的同时，解药就给你准备好了。你我是过命的交情，回来了就好。”他拍了拍陈子昇的肩膀。

        陈子昇当着他的面，将解药一饮而尽。

        高訾祺凝视他片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点点头。

        “这解药里也有噬心蛊，如果你做的事你并非心甘情愿做的事情，蛊虫会立刻发作的。”他又拿出个罐子，“原谅我好吧，易余生很难对付，我必须谨慎。这是噬心蛊的解药。”他将罐子递给陈子昇。

        陈子昇再次一饮而尽。

        高訾祺终于长叹一口气。

        “欢迎回来，仪律。”他脸上的笑意自然了很多，“你那个古板大哥没为难你吧？”

        陈子昇苦笑，伸出手，掌心现出明显且深厚的内伤，“我还没进城呢，就给了我一掌。”

        简仪仁的内功实在了得，如果不是在易余生的帮助下他做足了准备，只怕仅凭两人当时对的这一掌，简仪仁就已经可以判定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了。

        易余生也问过他，“你不怕吗？完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易守轩不是经常做这种事：把一个人完整地变成另一个人，”陈子昇摸了摸被紧紧包裹住的脸，“我以为你对此不会有异议。”

        易余生深深地吸气，“若只是你陈家的事，或只是我易家的事，甚至只是皇家的事，我都不会有异议，”他面色有些犹豫，“只是此番，我们都逃不出的。你若是决意如此，只怕会成为……”

        陈子昇眼神淡漠。

        易余生凝视他片刻，再次叹息，“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简仪律本就是众矢之的，有何可怕？”陈子昇微微动唇。

        在高訾祺面前，“简仪律”将显露内伤的手握紧，又松开，将其自然地垂在身侧，“便是我兄长也无妨，该做的事情，始终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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