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58
“狂欢确实要开始了。”
总控室内，乔伊按下桌上按钮，自动化控制下，关押着野兽的笼子一个接一个地开启，狮子、花豹、鬣狗、灰狼、棕熊等逐渐出现在表演台上。
它们已是这个台上的常客，是数次搏杀后活下来的老手，出笼后并不莽撞地攻击，而是颇有耐心，不安而又谨慎地互相观察。
而台中的男人几乎要吓疯了，他攥着引线，想丢开又不敢，面对这群猛兽，他毫无抵抗的想法，只是颤抖着一步步后退。在看过无数场惨烈的人兽搏斗后，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赢，也许被炸成血肉烟花才是他最好的下场，至少不是活生生地被撕裂咬碎。
全场气氛渐热，不少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甚至打开防护玻璃，激动地打起唿哨，“上啊宝贝，撕碎他！”
而笼子还在不断开启，越来越多的野兽出现在表演台边缘。
有人开始发现不对，试图通过对讲机联系总控室，“该死，谁让你把笼子全部打开的？！马上关闭笼门！”
旁边的对讲机传出刺啦刺啦的噪音，乔伊恍若未闻，只是轻声道：“别急，好戏马上开场。”
咔，咔，咔……
一阵令人心慌的声音不断响起，观众席上的防护罩一个接一个地升起，从上到下，露出藏在玻璃后的血腥追逐客。
像是毫无预兆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老鼠蟑螂，客人们脸上的欢笑瞬间凝固，惊惧恐慌淹没了他们，特别是离猛兽最近的观众席，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们看起来就要抽过去了。
猛兽们也被惊到，但很快，看着这些从来躲在安全区域里、只知欣赏残酷搏杀的人类，猛兽们的目标变了。
多少次它们挣扎在死亡边缘，而这些玻璃里的人类只是笑着看着，牢骚着血溅到防护罩上遮住了他们的视野，抱怨着厮杀不够激烈。
而现在，他们终于也被拉进这血肉磨盘中。
总控室内，乔伊轻轻敲击桌子，一侧嘴角冰冷挑起，“enjoyyourtime”
观众席上有人恐惧到极限，终于忍不住转身从出口逃走。像是打响了信号枪，一时间几只猛兽同时向他扑了过去，而其他的猛兽也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一齐动了起来。
雄狮冲进观众席，像一座重型坦克，碾压过所有挡在它面前的人类，头颈处长长的鬃毛浸透鲜血；
花豹仗着高超的弹跳力，一举跃进上层的观众席，如同扑进羊群，尖牙利齿下无人生还；
棕熊人立而起，巨大的熊掌左右开弓，碰到□□便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鬣狗群尾随在逃窜的人群后，像在草原狩猎般，扯出所有胆敢背对着它们的生物的肛肠，在地面铺就一条内脏之路；
非洲冕雕像一架轰炸机般从高空俯冲下来，尖利的喙重重钉进头骨，鹰爪同时挖向眼窝，这是它狩猎猴子的绝技，现在也一样好用；
猎豹，蟒蛇，巨蜥、河马、犀牛……
从来干净整洁置身事外的观众席，此时如同坠入地狱，到处都是鲜血残肢，惨叫哀嚎环绕在斗兽场内，像是一场盛大的舞会，而亡者们在看着。
零散着有枪声响起，但当这群幸运儿要逃出斗兽场时却发现所有的门都被锁死，枪打上去也无济于事。
——专为防止野兽和角斗士逃跑而设计的大门，整个斗兽场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有进无出。
当斗兽场内乱起来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紧急调配前去救援。人手不足，一时间地下各处出现防备漏洞。
胡茬男从床上坐起身来，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声响，赞道：“真是个好姑娘。”
他用力伸个懒腰，全身骨节噼啪作响，然后站了起来。近两米的身高，肌肉紧实，动作矫健，像一只灵活的大猫。
他用乔伊留下的工具撬开门锁，一拳将闻声前来查看的看守击倒在地，从他身上取出钥匙串，把距离最近的牢笼打开。
越来越多的囚徒被放了出来，胡茬男活动了一下肩颈，把钥匙丢给后面的人，随手抽出一根棍子将追击的看守抡倒。
“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克鲁格在夺命狂奔。
礼帽早已不知掉在何处，单片镜摔在地上被一双双脚踏碎，只有麦克风手杖还在，被他当作武器，挥向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话筒上斑斑血痕。身边的护卫还在不断减少，时不时被突然蹿出的野兽击倒。
克鲁格熟知地下斗兽场的每一条道路，左拐右拐要冲进一条少有人知的内部通道，一条唯一没有被自动化科技控制的路。
不少观众识得这位斗兽场老板，即使不认识脸也认识这身亮片西服，在求生无路的绝望中下意识尾随上这道抢眼身影。
而逃命大军越聚越多，汇成全场最瞩目的点，引来不少猎食者。
即将开门进入通道时，克鲁格余光瞥见一道扑袭的褐色影子，他毫不犹豫拽过身旁的人抵挡在前。挡箭牌的喉咙当即被撕裂，动脉血喷了克鲁格满头满脸。
几支枪同时开火，偷袭的野兽还没有享受热血流进喉咙的快感，就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抽搐着没了声息。
而身后的人试图拨开克鲁格，想要抢先冲进通道，被他一杖砸在头脸，捂着眼睛哀嚎倒地。人群在通道前挤成一团，谁都想要先逃出去。
人潮汹涌下，克鲁格硬是被挤到一边。他满面鲜血，赤红着眼睛，状如恶鬼，冲着护卫嘶吼：“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
护卫下意识举枪向野兽射击，却被克鲁格一把夺过，“蠢货，我让你杀的是这群人！”
他端起枪，压低枪口，对准尊贵顾客们的腿脚扫射。人群像麦子般一片片被割倒，鲜血满地，惨叫震耳。丧失行动能力的人堆叠在通道入口处，变成一道诱兽的人肉屏障。
“走！”
克鲁格一马当先冲入通道，最后一个进来的护卫反手将门关上，门后留下一个活生生的血肉炼狱，明亮的灯光下没有丝毫阴影。
野兽的围杀中，有人拖着残躯爬到门口，指甲劈裂掀起，变形的双手一遍又一遍拍打着门，凄厉嚎哭，血手印密密麻麻印在门上，多熟悉的一幕。
就在不久之前，一个绝望的小女孩爬到台边，双手用力拍打着观众席上的防护罩，祈求一丝的同情与怜悯。
而她什么也没得到。
如今，他们也将什么都得不到。
斗兽场乱起来后，第一时间便有人赶去总控室，但门却被锁住卡死了。费力撬开门后，护卫们鱼贯入内，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满地尸体，暗红的血液铺满地面。
最重要的控制键被暴力损坏，监控大屏被砸烂，对着一片残骸，检修人员束手无策，谁也不能远程遥控斗兽场内的机械设备。
还不等派人搜查入侵者，角斗士们也逃了出来，正在实地演练在此处磨练出的杀人技艺，整个地下基地全乱了。
乔伊离开总控室后，混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工作人员中，快步前往关押人的仓库。
到了仓库门口，乔伊却看到几人忙忙碌碌，像驱赶羊群般将其内的关押者赶到门口的大卡车上。
“这就是最后一批货物吗？只有这些？”一道阴沉沉的男声响起，“你在戏弄我吗？”
闻声，乔伊眼神突然一凝，闪身躲进暗处。
工作人员试图解释：“斗兽场的货不够，一部分先被使用了，这些已经是剩下的全部了……”
随着一声重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尾音咽在喉咙中。
“使用？那就加上你吧，一个混种科格桑人也还勉强。”
所有货物都被运进车厢，博士转身准备离开，但一支枪突然抵住他的后脑。冰冷枪口下他被迫向前移动，一道纤细身影从黑暗中显出。
乔伊声音微哑，“先生，我不确定这把枪是否好用，如果您的护卫继续拿枪对着我的话，恐怕我的枪马上要走火了。”
博士脸色微沉，“我不知道斗兽场的女侍从还会玩枪。”他一只手微动，向护卫打出一个隐蔽手势。
不待护卫动作，脑后的枪威胁般向前顶了顶，保险打开，“我想您的无关动作实在太多了些。”
博士眉眼沉沉，忽然笑了，举起双手投降般摇了摇，“好吧好吧，mylady,你想要什么？”
“我们到车上谈。”
乔伊以博士为盾，将他挟持到卡车驾驶室内。她一手持枪一手快速点火启动，卡车一个甩尾冲破大门栅栏冲进夜色中。
“mylady,我想您应该不是为了和我出来兜风的吧。”博士被绑在副驾驶位，音色有种故作的轻松，“虽然和您这样的美人出游也不失为一场佳话。”
“安戈洛。”乔伊直接喊出博士的名字。
博士，也就是安戈洛，表情终于变了。他慢慢转过头，仔细端详着绑架他的人，“你是谁？”
“这不重要。”乔伊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紧追在后的几辆车，关闭车灯，然后猛转方向盘，突然换道，开上一条隐藏在草原中的路。
“重要的是，你，或者说是你们，究竟在研究什么？”
“你都知道了？”然后安戈洛又重复了一遍，“你都知道了。”
“这很好猜不是吗？”
大量失踪的底层人口，不断被掳走的部落原住民，装聋作哑的当地政府，规模巨大的地下斗兽场，充作中转站的大型仓库……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人体实验。
“行事做派无所顾忌，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们底气？”
“也许是美金。”安戈洛突然笑了，“你知道的，世界上最有用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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