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认知
现实中，许晟随便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评论区就退出微博了。
他的企鹅已经疯狂地响起来，除了已经999+还在不停刷新聊天记录的企鹅群以外就是一个顶着可爱兔头的账号在震他。
我就是个弟弟：太太怎么不提前预告一声我又没抢到前排orz
我就是个弟弟：射射分享图很美
我就是个弟弟：prprprpr好想摸摸星哥的板寸头
我就是个弟弟：我哥黑了以后更man了
我就是个弟弟：太太什么时候剪个新视频呗我的硬币已经饥渴难耐
人间不值得：最近没空
我就是个弟弟：/大哭
我就是个弟弟：太太你那亲戚关系够硬哦，戚星现在基本与世隔绝都还能拍到照片，还是高清照
我就是个弟弟：你的亲戚不会真的是戚星身边的工作人员吧？
我就是个弟弟：经纪人？助理？
我就是个弟弟：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人间不值得：有些是以前的照片
当初白鸟一句话点醒了许晟，让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在大师兄信息全无的情况下守株待兔实在太没效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更主动点。
比如说，打入戚守真的粉丝圈。
了解粉丝，混进粉丝圈对许晟而言毫无难度，更何况他还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源。但这远远不够，为了表现得更专业些，他特地抽时间去学习了摄影和ps技术，在这个过程中还自学了一点剪辑。
在成功混成普通粉丝眼中一个颇有背景的大v后，粉丝圈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戚守真没有官方组织的粉丝群和应援会，所谓的粉丝群基本都是粉丝们前前后后在不同时间段组成的，各个平台的群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百个。许晟关注的这个群特殊在她们号称自己是戚星的资深老粉，是成立最早的粉丝群，远在戚星还是乐果艺人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了。
最早的粉丝群……大师兄存在的可能性会比较高吧。
群主“千岁大人驾到”没想到自己真的约到了传说中的高冷太太xs炭烤白鸟。只是和x太太互加好友后太太却明确表示不希望群友知道自己就是xs炭烤白鸟本尊，只想默默做个普通的潜水户，理由是会被太多人干扰影响产粮。
诶，没想到x太太本人蛮低调的嘛。千岁大人驾到暗暗想，毕竟在她看来很多粉圈大v都挺喜欢被普通粉丝追捧的。就是这网名起的……人间不值得？这么老的梗感觉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中二呀，不愧是x太太，这年头还有勇气顶着如此羞耻的网名。
除了进群的那会儿被群里的人以欢迎新人的名义联合调戏一番要求爆照唱歌外，许晟通常都是窥屏状态，如愿地未引起太大注意。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将近两千人的资料轮流翻看一遍，并未找到一丝可疑的线索。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进入此世界的大师兄如今是何等样貌性情，如此寻觅堪称笨拙。
聊胜于无吧。
就这样他到底没有退群，反而额外加了几个，有时间就看看群成员的资料。只是千岁大人驾到时不时会和他联系，他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反正这女孩子很习惯自言自语，隔了一天才收到他的回复她都不会觉得被冷落。
她曾经试着问过许晟为什么能拿到戚星的照片，发到网上没问题吗之类的，前一个问题的答案许晟早就想到了，说自己的亲戚是圈内人。至于后者……
人间不值得：得到他本人的允许了。
千岁大人驾到：？？？
千岁大人驾到：卧槽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千岁大人驾到：太太你认识戚星？！！！我是说那种，真的在现实中有联系的认识？
人间不值得：算是，但不熟。
我就是个弟弟：orz大神请上座。
人间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你改的这什么破名字
我就是个弟弟：您没资格说我呢/奸笑
人间不值得：【图片】
我就是个弟弟：哇哇哇！
我就是个弟弟：哪个大手画的涂鸦？我星哥这脸，这腿，这腹肌……告诉我我去关注她！
人间不值得：我
我就是个弟弟：啊？
我就是个弟弟：您还有这手艺？
我就是个弟弟：我以后不改名字了！我真是个弟弟！
我就是个弟弟：嘤
人间不值得：以前学过。你觉得怎样
我就是个弟弟：给大佬跪了jpg
人间不值得：明天发网上
我就是个弟弟：您也太神仙了
我就是个弟弟：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我就是个弟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人间不值得：生孩子
我就是个弟弟：哈哈哈好老的梗……原来太太是丁克族，酷~
许晟未曾想过自己重新捡起画笔会是这样的契机。通过与真正的粉丝接触，他对这个圈子的了解更加深刻。至于成为粉圈大手这件事，他相当自信。
戚守真的粉丝里不乏多才多艺的能人。有的为他创作角色歌，有的会画他的同人图。许晟目前做过三个戚守真的剪辑视频并上传到知名的创作网站k站，热度极高，但都不是戚星这个tag里播放量最高的那个。
那也没关系。
只要三个视频的播放量加起来够多就行。
能p会剪，文画双修。他注定会成为技能最全最厉害的那一个太太。
最早被人叫太太的时候许晟十分茫然，后来白鸟和他科普说一般创作能力比较强的人会被叫做大大，而太太的意思就是比大大更厉害一点。
许晟觉得自己应该比普通的大大们强得不止一点才对。
只是他明明身为男性却被称作太太实在有些怪异，怪到白鸟笑得在地上打滚，从此让他坚定了“绝不能暴露许晟就是x太太”的信念。
刺激他解锁写文技能的是千岁，她是杂食党，所有关于戚守真的cp她多多少少都吃一点，但她不敢在唯粉居多的粉丝群里暴露自己cp粉的属性，所以就经常找自己觉得很聊得来的x太太，时而向他推送资源。
他点开之前千岁发给他的链接看起来。这是一篇《天之道》的衍生同人文，主角是周长林x问心，设定两个人是处于现代背景的总裁与秘书，人气颇高，很多人在评论区嚷嚷着肉真香。文很短，总共就三千多字，许晟是皱着眉看完的。看着文中“问心撩起上衣，光滑白腻的腰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格外着迷”的描写，许晟神情微妙，因为他见过。只是戚守真因为角色需要黑了不少，“白皙的腰”已经是过去式。
不对！这写的什么东西！戚守真才不会搂着周长林的脖子！
在车上打发了半个小时后许晟回到片场。此时正在拍摄中，工作人员在拍摄场地忙碌，无关人员都离得远远的，他便也站在最后面围观起来。
戚守真和张怡坐在咖啡馆外面，谁都没碰桌上的咖啡。饰演夏然的戚守真随意斜坐，叼着烟看着张怡身后的群演小女孩，烟没有点燃，像是个装饰一般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小女孩未察觉到他的视线，撒娇求妈妈让自己再吃一块蛋糕。看着她的笑脸，夏然嘴角跟着弯了一下。
张怡察觉到他心不在焉，慢慢停下了口中毫无意义的寒暄。良久之后她才艰难地开口：“夏然，你师傅的事……我很遗憾。”
“我估计，最后很有可能会以交通肇事罪来起诉。”
夏然最开始没听进去，还在看着搂着母亲胳膊央求的小女孩。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僵硬地看向张怡，眼睛透着难以置信。
他嘴唇微微颤抖，两指夹着烟取下，可怜的烟瞬间被捏成团。他仿佛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左手扶额右手握拳抵着自己的大腿，深呼吸几次后说：“为什么不是危害公共安全？”
张怡看着这个比半年前稳重但憔悴太多的青年，表情似同情似无奈，最后归于平静：“案子不由我负责，这只是我的推断。”
此时戚守真的头半垂着，许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那张杂志封面，想起他为了剪辑视频而临时恶补的那些电视剧。
演绎着别人的人生，或者定格在画面中的戚守真与许晟印象中的那个人全然不同。反抗母亲时的倔强，与舍友打游戏时的认真，恶作剧得逞时的窃喜，持剑护主时的冷静……许晟对一个镜头留了心，那是《天之道》的一段剧情，女主曲游乌误会男主周长林且引来了追兵，强敌环伺下重头戏是男女主的对峙决裂，但他却被扶着周长林的问心吸引了注意力——问心既要照顾受伤的主人又要警惕包围过来的敌人，期间看了曲游乌一眼。
那个眼神很特别。
许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他只觉得戚守真那时候好像一个真正的无情无念的剑灵一般，察觉不到他作为人类的那部分情绪。
这就是演员吗？还真是奇妙。
现在他又一次有了那种感觉。
明明只低着头让人无法捕捉他的表情，明明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明明他不远处就是架着摄影机拍摄或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许晟仍能感觉到他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戚守真，也不是身为演员的戚星。
他叫夏然，他在半年前失去了自己的师傅，他刚从警校毕业一年多。
他慢慢抬起的脸冷硬俊朗，声音低沉。他说：“我不接受，绝不接受。”
张怡嘴唇微动似乎想劝慰什么，但到底只能轻叹一声。
几个月前浮现在许晟心里的某个认知再次跳出来，并且愈发清晰。
他好像并不了解戚守真这个人。
哪怕他们居住在同一片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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