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结果
戚守真想找时间和许晟好好聊一聊，但回到京城后他的行程安排很紧凑。尤其是现在是一月底，再有十七天就是春节，要参加的活动很多，连代言品牌公司的年会邀请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个。
好不容易有空暇时间还要去公司，给围上来的工作人员签了名后戚守真去张蕾办公室等待。这时候方倩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对戚守真说：“咱们一会儿说话注意点，别惹蕾姐生气。”
据说张蕾最近和罗威发生了矛盾。罗威是华天的签约艺人，起初也从配角做起，后来在一部正剧中饰演主角青年时期而走红，拿过两个最佳男演员，坐稳视帝的宝座后就转战电影圈，目前拍过三部电影，票房还可以，不过在电影奖项上暂时没有成绩。
戚守真和罗威同为张蕾管理的艺人，某种意义上他算是罗威的“同门师弟”，但他和这位师兄接触不多。偶尔几次在公司遇到罗威，对方被一群助理保镖簇拥着，浩浩荡荡地经过，阵仗极大。
过了一会儿张蕾回来了。
她情绪挺好的，笑着和戚守真打过招呼后在他对面坐下。闲聊几句后他们讨论了几个剧本，不过没有特别满意的。张蕾又说起戚守真过两天要去电视台录制跨年晚会的事。他收到了好几个电视台的邀请，最后选择了北亭。他的节目是一首二十年前流行过的歌曲，合作对象是原唱丁颖。那是位四十多岁的实力歌手，为了不拖对方后腿戚守真这些天一直在声乐老师的指导下练习。
戚守真清清嗓子唱了两句，张蕾说：“不错，起码不会挨骂了。”她看了眼在一边正襟危坐的方倩倩，说：“之前和你们两个说的事，你们想好了吗？”
戚守真和方倩倩互相看了一眼。
方倩倩当年考研失败后二战，还是没考上，就放弃考研准备参加工作了。她专业和学校不太吃香，不是应届生又没有工作经验，在一家小公司干了两年后跳槽进了华天。起初她做的是艺人的助理，进公司一年多考下了经纪人证，开始跟着张蕾实习，后来张蕾把她安排到戚守真身边。根据公司规定方倩倩已经可以以经纪人的身份工作，张蕾也很为自己这个“弟子”考虑，早就和他们提过自己为方倩倩物色了个听话好带的新人。
即使戚守真不舍，他也没理由留下方倩倩。他的经纪人是张蕾，如果方倩倩留在他身边就永远只能是个经纪人助理，他最多只能私底下给予一些金钱上的补偿。和戚守真的内敛相比方倩倩表现得就明显得多，她皱着眉：“我干得好好的，能不能不换啊？”
张蕾瞪她一眼：“那你当初辛辛苦苦去考经纪人证图什么？就这点志气？”
方倩倩见她有点生气，嘟囔道：“我知道了蕾姐，对不起。我就是舍不得戚星嘛。再说，一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工作，还要和新人磨合，就觉得别扭。”
张蕾态度也缓和下来：“你们相处久了，突然让你们分开不习惯很正常。我准备让你年后再带新人，这段时间你们都适应一下。”
从公司出来一上车，方倩倩就唉声叹气：“我当初为什么要考经纪人证啊……真讨厌。”
戚守真安慰她道：“没关系倩倩姐，都在一个公司，又不是见不到了。”
方倩倩捂着脑袋说：“要是新人不好带很麻烦怎么办？要是我带不好怎么办？啊啊啊想想就头疼。”
戚守真说：“不会的，我知道倩倩姐的工作能力。”
方倩倩哀怨地看着他：“你越说我就越不想走了。哎，我那时候就是在会议室看到蕾姐指挥宣发部门的人干活，觉得好威风，所以才立志向她学习。但我现在跟着你感觉很舒服啊，工资稳定福利好，我还费劲折腾什么啊。”
就算方倩倩再叹一万声气都没用，分开已成定局。
节目录制完三天后戚守真参加活动，那天回去的路上收到了许晟发来的信息。他长吁了一口气。
完成年前所有工作后整个人好像轻了十几斤，戚守真这两天哪里都没去，留在家里休息。这天他终于打起精神，白天把家里打扫一遍，下午在线上超市买了两大包东西，把冰箱里空置的每一隔都一一塞满。晚饭他随便炒了两个菜，吃过饭后就待在客厅看电视。
墙上钟表时针的指针快要指到十的时候，门铃响了。
许晟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进屋就打喷嚏。戚守真忙让他进来，说：“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抱歉，有事耽误了。”许晟说，“有东西吃吗？”
戚守真问：“没有吃晚饭？”
许晟：“吃过一点，又饿了。”
戚守真说：“你先坐，我去给你煮个面，很快的。”
好在下午重新补充过冰箱，食材都是现成的。戚守真拿了两个鸡蛋一个番茄，飞快地处理起来。去了皮的番茄块在锅里炒出汁水加上热水，下入一把细细的龙须面煮开，趁这个时间他又去冰箱里拿青菜。戚守真的厨房是一个半开放空间，里面是倒着的凹型橱柜，厨房和餐厅之间隔着一道两米多宽的透明推拉门。
他刚才一直背对着厨房门，这会儿无意间往外一瞥才发现许晟没有在客厅那边，就坐在他身后不远的餐桌后面，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见他注意到自己还笑了笑。
戚守真心里某个角落被这个笑容轻轻挠了一下。他忙不迭地别过脸拉开冰箱门挡住自己，迎面而来的凉气让他略微发烫的脸颊迅速降温。
最后呈现在许晟面前的是一碗很家常的汤面，细面条浸在番茄汁里，中间点缀着鸡蛋碎和青菜丝。戚守真起锅前还加了几滴芝麻油，所以除了饭香外还能闻到那种特别的香味。餐桌上方的暖色灯光让整碗面看起来更加诱人。
戚守真收拾好用过的厨房后来到餐厅，许晟已经吃了三分之一。
面很热，他用筷子挑起面条还得吹几下，腮帮鼓鼓的。戚守真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在他对面坐下。许晟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吃面的速度又快了些。
戚守真怕他烫到，连忙说：“这么急干嘛，慢点吃。”
许晟用了十几分钟吃完了面，然后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让等着伸手的戚守真接了空。他身体半转，看着许晟正在洗碗的背影。许晟洗过碗后抽了一张厨房用纸擦手，然后一边按捏着脖子一边走回来，又在刚才的位置坐下：“很好吃，谢谢你。”
戚守真打量着他：“很累吗？”
许晟嗯了一声，说：“公司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你知道的吧？”
戚守真讶然：“你是说《黑曜》？”
他也是听张蕾提到的。据说华天计划筹拍一部科幻大片，预计投入很大，很多艺人都跃跃欲试。方倩倩搜集来的消息说，罗威和张蕾的矛盾也是由于这个电影。
“这两个月一直在开会讨论这个项目。”许晟说，“不过很快就能结束。”
戚守真问道：“真的会拍吗？公司的人私下里都在讨论，说什么的都有。”
许晟思索了片刻，说道：“吕天行在华天已经站稳脚跟，但想要更进一步他还需要拿出更多实质成果，《黑曜》就是他最重要的那个筹码。这个项目需要很大一笔投资，王如海这个年纪只想过几年安安稳稳从职位上退下来，不想担责，吕天行一己之力无法说服董事会，只有我能帮他。前期工作已经准备了六成，再过半个月就会公布消息。”
戚守真顿了顿，说：“告诉我没关系？”
许晟：“又不是什么机密。”
戚守真点头：“这样啊。”
许晟又说：“那么，你之前联系我说想和我聊聊，聊什么？”
刹那间，整间屋子极其安静。
戚守真没立刻说话，猛灌了一大口水，垂着眼眸。不用看他都能感受到对面的视线，那种不肯让步退却的坚持固执。他开口说：“许晟，我们不能那样。”
“那样？”许晟想了想，“不能在外面牵手？明白了，以后我注意。”
戚守真一哽：“你不明白。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晟站起来，戚守真看着他，眼睛跟随着他的位置变化。他最后来到戚守真旁边坐下，一脸无奈地说：“不明白的人是你。”
戚守真强迫自己镇定地和他对视：“你告诉我。”
此时他们面对面坐着，相隔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许晟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戚守真左胸：“我知道这里有我。”
戚守真屏住了呼吸，一时无法思考，只知道看着他发愣。
许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手指回转指着自己胸口：“你也在我这里，很公平。”
戚守真被这猝不及防的表白震得说不出话，半天后才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没有。”
许晟手搭在餐桌上：“又说谎。”他叹了口气，“就不能坦率一点吗？”
戚守真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说谎了。我对你有好感……我喜欢你。”他抬头看许晟，只见对方脸上笑容灿烂。他心里酸涩，又接着说：“但仅此而已，我们不会有结果。”
许晟的笑容不见，不满地皱眉：“为什么？”
“陶嘉，她很喜欢你吧。”戚守真说，“还有倩倩姐提过的那个女孩。虽然你说自己从没有女友，但我想你一定不乏追求者。而我呢，我们都是男人，我的职业会给你带来额外的麻烦，我的工作让我无法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维持一段感情。许晟，你很好，性情好，品貌出众，家境优越，你应该拥有更美好的。”
许晟反而笑了，虽然他很快收起那抹笑意。他刻意咳了两声掩饰：“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性情好，有点意外。”他双手分别扶着戚守真左右两肩，认真地说：“那些都不重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他说这话时停顿了一下，脸上居然流露出几分羞涩，“我们之间没有障碍。”
戚守真：“但是……”
“没有但是，你总是喜欢想太多。”许晟放开他的肩，对他伸出一只手，“自私一点，把其他事都暂时抛下脑后，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戚守真，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答应吗？”
戚守真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怔怔地和他对视。
“回答呢？”许晟说。
一只手抬起又放下，犹犹豫豫，几秒后放在那只手上，他轻声说：“好。”
许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微微用力握住他：“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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