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美术馆
“x太太？”戚守真无意识地念着。
宋天晴一个激灵：“戚哥也知道x太太？”
戚守真问：“那是谁？”
宋天晴说：“是戚哥你的一个大粉啊！很有名的，多才多艺。”她在自己手机上点了几下，递给戚守真看，“喏，这是x太太昨天为了庆祝戚哥生日发的图，我保存到手机上了。”
那是一张偏冷色系的图片，背景是被冰雪覆盖的高层建筑，前方的人站在一处楼顶，头上戴着圆形透明头盔，全身上下被黑色的机械外骨骼包裹着，双手把持无托步枪看向右下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面容冷峻坚毅。整张图片色调暗淡，充斥着机械与兵器的暴力之美，再配上画中人的神情，张力十足。
“这是画的吗？”
宋天晴激动地反问：“很逼真对吧？x太太画技贼牛。”
戚守真点头：“确实，我都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么一张照片了。”
宋天晴拿回手机自己欣赏了一会儿，说：“我觉得x太太一定是个美术生。蕾姐说以前还以为这个是公司运营的宣传账号，后来才发现不是，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x太太。”
戚守真：“为什么要联系人家？”
宋天晴说：“谈合作呗。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在使用你的肖像啊，虽然没用来盈利。不过这种事圈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不能认真计较，毕竟是粉丝，人家也是为爱发电才会给你画画剪视频嘛。”
戚守真笑了笑：“是女孩子吧？”
宋天晴挠头：“应该是，男粉本来就不多，会产粮的更少。对了，x太太还在微博上叫你男朋友呢。”
戚守真没在意，这种称呼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以前还遇到过激动地对自己喊“老公”的粉丝。
难得老板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宋天晴更加来劲，接着说：“但是比较搞笑的是，x太太写你的同人文根本不加感情线，戚哥你在她的文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最后称王完结，哈哈哈哈。”
“她还会写同人文？”戚守真对同人文并非一无所知，他最早接触的是拍完《更远》后尤新明推给自己的一篇cp文，尺度过大以至于让戚守真从此对和自己相关的衍生创作敬而远之。
宋天晴说：“说到这个更搞笑。x太太的文是末世题材，内容大概就是戚哥你很强，但一心搞事业，反正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后来一个粉丝和自己男友聊天时给他发了链接，没想到男友一看就停不下来了，甚至专门下载app看文。这事被那个粉丝拿到网上吐槽，那个文也被搬到一个文学网站，没想到在那里大受欢迎，一群不是戚哥粉丝的读者追文。有段时间x太太有事停更，还有人天天发博艾特戚哥的账号，希望你管管x太太帮他们催更，笑死人了。”
戚守真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这么多趣事，也跟着笑起来。
又过了将近十天戚守真终于把行程表上的工作完成，得到了短暂的假期。宋天晴的作息是和他绑定的，他不用工作她也跟着休息，根据朋友圈的动态来看她连续两天都没出家门一步。
这天是周一，戚守真被关豫约出来在外面见面。他们因为一部剧结缘，后来关豫也和华天签约，和戚守真关系还不错。关豫在表演上天赋热情都平平，但他情商高，言谈诙谐幽默，有综艺感，之后就一直往这方面发展，有时候遇到合适的角色会去客串一把。
一起吃过午饭又聊聊天他们就分开了。关豫本来说要送戚守真回去，不过他婉拒了，说自己有事要去别处。坐着出租车去小白点名的那家游戏专卖店，排了将近半小时队才买到他想要的那款新游戏。这家店位于商业区，附近高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戚守真站在路边准备打车，但周围同样在等车的路人不时的讨论声和视线让他很有压力，若无其事地提着包装袋走开，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再打车。
或许是时候去考驾照了……戚守真想。以前他没有条件也没必要，后来工作时基本都有车接送，只是像这种私人时间出行就麻烦了些。
刚进入十月下旬，天气凉爽，戚守真不知不觉走了二十分钟。打开地图的时候他发现上面显示附近二百米就是归真美术馆。
归真美术馆是京城有名的私人美术馆，名字取“返璞归真”之意，戚守真前段时间才看过它的名字，印象很深。他受到邀请的画展就是在这里举办，据说开幕首日众多明星出席，阵势十足，在网络上很出风头。
整个美术馆共四层，外立面由玻璃幕墙组成，网上花费五十元买票就能进去，但有些商业展厅要额外买票。大件物品被要求放在寄存柜，戚守真闲适地在美术馆里参观。
里面的结构呈“回”字型，中间部分完全透空。邰都苑男友的画展在二楼的一个展厅，因为是七天展出的最后一天已经没什么人流量。戚守真扫了门票进去，在里面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出来。展出的作品一共有三十多幅，以油画为主。戚守真不太懂绘画艺术，以一个普通人的审美来说这些画挺不错的，无论是海岸还是半山都别有风情，他最喜欢的是那幅《壁炉前的猫》。
三楼基本都是美术馆自己的馆藏，版画、水墨、雕塑、书法、篆刻等应有尽有，任人参观。戚守真看得很愉快，只是时不时要推开墨镜，以便看清这些艺术品真正的模样。
他在这一层停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坐在三楼边缘的休闲椅上歇脚，顺便欣赏头顶精美的壁画。
今天是工作日，整个美术馆游客不多。过了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戚先生，可以打扰一下吗？”
戚守真抬头看他：“什么事？”
男人说：“有人想邀您上楼一会。”
美术馆的四楼是功能区，并不对外开放。戚守真上来后发现整个四楼被深色胡桃木隔板分割成数个独立空间，他被领进其中一个区间，一位身着长裙的女士坐在白色软包沙发上看着他进来。西装男人只把他送到门口就离开。
这位女士明显处于中年期，但五官精致皮肤细腻，保养得很好。她神情平淡，姿态优雅地伸手示意：“请坐。”
戚守真选择在她侧边坐下，说：“您好。”
她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但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美目看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戚守真沉吟片刻，主动开口道：“不知道您叫我来是为了？”
她说：“恰好看到你，所以请你来说会儿话。”她顿了下，又说：“我在儿子的手机壁纸上见过你。”
原来是粉丝的母亲。戚守真了然，笑了笑：“谢谢他的喜欢。”
她坐姿很端正，闻言应道：“他确实很喜欢你。”
接下来这个空间陷入一阵安静。戚守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和自己粉丝的长辈坐在一起该说些什么？总觉得什么话题都不合适。况且这位女士说是找他来说话，但并未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戚守真看着茶几上造型别致的摆件放空。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为主人的责任，出声问道：“来美术馆参观是因为你对艺术有研究？”
戚守真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正好走到附近所以来看看。”
她又问：“有喜欢的作品吗？”
戚守真回想着说：“很多展品都喜欢，最喜欢的应该是雍朝逢推的那幅书法作品。”
她说：“逢推的草书很有风格，我儿子也喜欢草书，或许你可以和他探讨一下。”
戚守真委婉地说：“有机会的话，一定。”
她应该没理解戚守真话中的意思，看着他突然说：“我的孩子……是个意外。”
戚守真一滞，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继续说：“对于孩子，我和先生意见相差不多。我无所谓，要不要孩子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先生并不打算要孩子，子嗣从未出现在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中。我们一直很注意，但孩子还是来了。”
往前数二十年戚守真都未遇到过如此令人尴尬的局面，他只能默默听着。
“为人父母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可惜我们夫妻都不及格。”说着这话的她表情依旧平淡，“说是母子，但感情浅薄。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长大，开始他的人生，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框，掀开厚重的帘布走进来，惊诧地看着戚守真：“咦？”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无框眼镜，一股文人气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材窈窕妖娆，一进来就歪倒在旁边的沙发上翘起腿，慵懒地看着他们：“哟，好水灵的孩子。”
戚守真认出这是邰都苑，他站起来喊：“邰老师。”
邰都苑嗤笑道：“我算哪门子老师。快来让我摸摸，这脸皮子嫩的。”
旁边那位女士语气冷淡地说：“他是我的客人。”
邰都苑耸肩：“学姐开始找第二春了？挺好挺好，我早就说过，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中年男人在她身旁坐下，打圆场道：“小苑别乱讲，学姐不是那种人。”
戚守真只听那位女士说：“不要闹。人呢？”
邰都苑说：“打发走了。”她起身走过来，把戚守真按下又紧贴着他坐，“你很眼熟……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你呢，小帅哥，今晚要不要跟我走？”
中年男人笑着说：“你可是有家属的人啊。”
邰都苑满不在乎道：“什么家属，分手还不简单？反正就是图他的脸，这位小哥可比他帅多了。”她张开手臂就要抱戚守真。
戚守真往后一让：“抱歉，邰老师……”
邰都苑撇嘴：“没劲。”
戚守真对那位女士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各位了。”
她淡淡地说：“好。”
戚守真下到一楼，去寄存柜取出自己的东西。坐上出租车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下午的这段经历有些离奇。比较意外的是那位女士居然没有帮孩子向自己要签名。他经常会被年长的圈内人说“我女儿喜欢你”“孩子是你粉丝”，然后和他要签名，有的甚至会把孩子带过来见面合照。
不过那位女士气质典雅很有涵养，确实不像是会主动要签名的人。她居然是邰都苑的学姐？那起码有四十多了，看起来真年轻。
手机响了一声，是许晟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准备回家，问他在哪儿。
戚守真忙着回消息，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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