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冶在家呆了八天，哪也没去，白天在家写作业复习知识点，晚上就被方一固拉着打游戏，日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赛过活神仙。

        “这边这边，135南山顶上有一个，狙他！”话语落，一声枪响，被标记的那人就被击倒。

        “漂亮，叶子，牛还是你牛。”

        耳机里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林冶补了一枪，倒地的人就成盒了，发出了绿光。

        “走。”毒圈缩了，林冶转动人物视角叫上还想跑过去舔包的方一固，将对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

        “叶子，你是不是明天去二中？”

        “嗯。”林冶淡淡答着，用m4击杀了前方蓝色房二楼架着枪的人。

        “我已经打入敌人内部，我有他们校园网地址，他们学校虽然管理没那么严，但还挺和平的，不会有高佑这种煞笔的。不过我觉得，你年级第一的位置要不保。”

        林冶凝了凝神，问：“为什么？”

        方一固继续分享他的情报：“二中也有个霸榜的，和你差不多，我在我爸电脑里看的，你们俩每次在市里的考试排名不是你第一就是他第一，话说你们优等生的竞争都这么激烈吗？”

        林冶舔包，没说话。

        “我还打入他们二中大群内部，里面好看的女生老多了，你转过去我是不是也能通过你认识几个妹妹。”

        “滚，没兴趣，不想早恋。”

        “你这人真没意思。”

        “嗯。”

        “”

        虽然已经习惯了林冶这个死样子，但方一固每次还是忍不住想打他，可惜打不过，不然他早就上手了。

        林冶收下最后一个人头，拔下耳机，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睡觉了，明天要去学校。”说完，游戏人物就离线了，不给方一固一点温存的机会，对方连晚安都来不及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冶准时背上书包，拿上他的行李箱，眯着眼就出门了。林南的画室今天有点事情，生活用品什么的昨天就被拿到二中去了，所以今天林冶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去学校报道。

        拉着半个人大的箱子有点引人注目，起初人们关注他是因为行李箱，后来就是因为少年不好惹的眼神和脸上还没好全的伤，其实他只是没睡醒而已。

        曙光透过云层将林冶笼罩着，有些凌乱的发尾和眼睫染上了暖色，将他整个人都衬的柔和了些。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睫毛轻颤着，恍若受惊的蝴蝶。

        林冶抬头看了看天，昨天稍微降温的天气并没有带走一点秋老虎的尾巴，早晨的阳光依旧耀眼，抬眼看去眼里就只有了些生理性盐水了。

        其实林冶三天前就可以去二中上课了，方一固的爸爸和教育局工作，所以流程比较快，只不过那时候二中在举办秋季运动会，学校老师都忙，要去的班级班主任更忙，就暂时让他呆在家里，反正运动会又不上课，在哪玩不是玩。

        人行道绿灯亮起，他推动行李箱快步走过去，通过马路左转就是公交车站牌处。

        他迈脚转身，想起什么，身体又转向另一个方向，跨步向着小巷深处去了。

        站牌附近有个小巷，进去左转，再右转，往里直走，有一个废弃了的危房，里面躲着一只猫，林冶经常来喂它，大概是觉得一去学校就是一个月，怕它饿死。

        林冶把书包里的小肉干全部拿出来撕开，看了看前面已经显得有些脏的塑料碗，将一个包装袋堆在上面，这才把肉干全部倒进去。

        小猫闻着味出来，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一只白猫，只不过白的地方不多了，小步爬出来看见熟悉的人，这才放松警惕一溜烟窜到塑料碗前开始啃肉干。

        小猫还很小，林冶见到它的时候才丁点大，现在已经长大不少了，但依旧是一只手就能抓起来的样子。

        “我得在学校呆半个多月，你自己记得找吃的，活久一点，等我能赚钱了，就带你回家。”

        林冶很多次想过想把它带回家的，在林南因为猫毛过敏进医院后他就搁置了这个想法。

        他蹙了蹙眉，再次将书包放在腿上，从一堆卷子里翻找出一瓶牛奶，拧开盖子，顿了顿，拿出一包纸巾，把塑料袋连同小肉干放在地上，赴死一般地将两张纸叠起，把那脏兮兮的碗擦干净，随后把牛奶倒进去，末了看着自己触碰碗边的手指，心情十分烦躁。

        嘶。

        反正都碰了，林冶干脆伸出那只手在小猫头上揉了几下，柔软的毛发在指间摩擦，跟摸棉絮一样，忍不住就捏了捏它的耳朵，软软的，可爱极了。

        林冶一边摸着猫，一边听着脚步声，几秒后拉上书包拉链起身推着自己的行李转身折回，连手都来不及擦。

        林冶在转角迎面撞上一个男生，对方带着鸭舌帽，寸头，个头很大，耳朵上的耳钉不计其数，看见林冶后咧嘴笑着：“这不是小林吗？在这干嘛呢？刚才看见你背影就觉得眼熟，还真是你啊。”

        男生堵在巷口，林冶眯了眯眼，看清了眼前人的脸，于是便不想多与人说什么，可即便再不想废话，那人堵住出口，他也出不去，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对方。

        “关你什么事。”

        “啧，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可是很关心你的。”说着，他看向林冶手上的行李箱，“怎么，这是要离家出走啊，还是被赶出来了？这么惨？要不你跟我混吧。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们上次的账就算了。我保证你能吃好喝好，总比你天天研究那破书管用，对吧。”

        “让开。”林冶抬眼看着他，嘴唇嗡动。

        “我要是不呢，咱俩的账——靠。”他接住林冶突然过来的拳头，手心被锤的生疼。

        “我说了，让开。”

        “小崽子，给脸不要脸，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姓李。”

        李彦说完抓上林冶的手腕握住拳头要向人脑袋砸过去，被林冶一个横扫腿踢了个趔趄。

        “我管你姓什么，要打快点，我还得上课。”论气人林冶是有自己一套的，怎么不好听怎么来。

        “我草泥马——”

        李彦红了眼，他今天非要把人揍的跪地求饶才成。

        二中高二十二班的走廊有些吵闹，墙边全是端着一碗面或者粉嗦的男生，还有个别拿着玉米啃的，好不在乎形象。

        楼梯口迎面走来一个少年，袖口挽起，拉链拉了一半，双手插在兜里，低头看着脚尖，也不怕撞到人。他倏然抬起头来，狭长的眼尾带上阴影，将原本锐利的眼神套上一层阴霾，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嘴唇撅起，吹着口哨，哼着他自创的小调，慢慢悠悠地走到十二班墙边，修长的手搭在一个男生身上，开口说道：“还没吃完呢？快点吃，等会老侯爷闻见味又要絮叨了。”

        男生加紧嗦了两口，咽下去，说：“哥，那能怪我们吗，实在是学校早餐太难吃了，不然我就不天天绕路买早餐了，”他看向对方，又说：“天天提着早餐去食堂你不累吗？”

        杜淮扫了扫一排的男生，撇撇嘴：“在这吃太影响我的形象，啧，走了，睡觉去了。”说完拍拍胡俊的肩膀就要离开。

        胡俊拉住他，收拾好自己吃完的早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说：“我今天去楼下找人的时候，不是看见老侯爷了吗，他拿着个学生档案袋，还拿出来给英语老师看，我好奇嘛，就听了个墙角，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杜淮其实并不好奇，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但看看胡俊一副非要说的模样，还是勉为其难地陪他演完这场戏。

        他抬抬眼：“什么？”

        “转学生！我们班的，我估计今天老侯爷肯定要说这个事，或者那人今天就过来，我看见照片了，好像是个男生。”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有点失落，让杜淮不由得好笑。

        “男生就男生，就是女生人家也看不上你，困了，天塌了再叫我。”杜淮摆摆手，扔下胡俊一个人扬长而去了。

        胡俊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有声地表达了抗议：“你好冷淡。”

        秦候拿着数学课本走近十二班教室附近，门前的人便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书本装模作样去了。空气中混杂的味道还是有些明显的，但秦候一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味道太大，不然他是不管的，毕竟学校的早餐的确是没什么好吃的，样式不如午餐的一半多，连他自己都是在家吃了过来。

        走进教室，哄闹的声音便逐渐消散，秦候拍了拍铁讲台，将投影仪打开：“安静，先自习一会。”

        打开投影仪将u盘数据导入之后，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没有半个人影。

        秦候蹙了蹙眉，对于这个转学生的迟到十分不满，但想想对方优异的成绩，也就忍了。

        林冶拖着行李箱到了二中，秦候打过招呼的原因，即便没有学生证他也顺利进来了，按照林南的叮嘱找到了男生宿舍，被宿管叔叔领到了302，四人间，就下面的两个床铺上有东西，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没见过的舍友的。

        他放下行李箱，就去找自己的班级了。

        当林冶出现在十二班门口的时候，胡俊伸长脖子一边往窗外看去一边踢了踢杜淮的椅子：“还睡着呢？”

        杜淮没动，看样子是睡死了。

        “报告。”

        林冶在门口喊道，将卫衣帽子拉下，露出他新伤旧伤堆在一起的脸，原本脸就白，被人打上一拳，颜色特别明显。

        秦候看着少年，脸上的痕迹明显就是才添不久，顿了顿，点点头让他进来了。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秦候说着，看向台下，空气安静了几秒，才窸窸窣窣响起掌声。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冶：“你自我介绍一下？”

        林冶低着头没反应。

        “新同学！”秦候拔高了声音。

        “啊？”

        少年清透的声音让秦候的心里有点难受。

        “自我介绍一下。”

        “哦，”林冶吐出一个字，把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林冶。”

        “没了？”

        “没了。”

        “哪个冶？”

        “两点水那个。”

        秦候拿起粉笔，摆摆手让林冶下去，指了指第二列最后一排的位置：“你就坐那。”

        林冶颠了颠书包，迈步往那边去了。

        放下书包掏出教科书和纸笔，他便端端正正坐着听讲了，和刚才见面那副像刚刚打完架过来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他的坐姿，实在是算得上标准了。

        胡俊觑了眼旁边的杜淮，又瞄了眼杜淮旁边的林冶，心里一阵哦豁。

        看了一眼，又看一眼，胡俊发现林冶坐是坐的直，但视线压根不在黑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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