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魔女之旅（4）

　　伊蕾娜轻轻叹息，反握住林木的手，低声道：“我们只是一介旅人，局外人罢了。”
林木眉头微跳，吐了口气，不再言语。
默默看着蘑菇头的少年和尼诺互动，一起去厨房准备食物，林木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时，之前尼诺走出来的房间里，一位身材微胖的金发中年从门后出现。
“有客人还真是难得”中年看到林木和伊蕾娜的瞬间便这么说了。
房子的主人出现了，那么身为客人自然不可能继续泰然处之地坐着了。
伊蕾娜和林木先后起身与大概是村长的男人打了招呼。
“您就是村长吗？”
“正是。”
“我是一介旅行者，叫做伊蕾娜，请多多指教。”伊蕾娜平淡但礼貌地行礼。
“叫我夜灵就好，叨扰了。”林木淡淡道。
“客气了。”男人同样平淡回应，说着，将身后的门关上，走到餐桌旁，目光投向了伊蕾娜。
视线开始游移，但很快，林木微微侧身挡在了伊蕾娜身前，目光清冷而淡然，声音更是寒意弥漫：“感谢招待。”
男人身体陡然僵硬了一下，他从那双紫水晶般的双眸中看到了倒影的自己，但又不像自己，更像是一具尸体......他很快移开视线，额头冒出冷汗，接着安静地坐到了座位上。
林木眯了眯眼，和伊蕾娜一同坐了回去。
餐桌前，明明有三个人坐着，但却硬是没一个人开口。
就这样，气氛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尼诺和蘑菇头少年推着餐车从厨房走出。
“久等了！”跳脱开朗的声音传出。
“让您久等了......”尼诺的声音就显得很弱气。
午餐很丰盛但量有些太多了，在人家做客还吃剩下，实在有些失礼。
伊蕾娜吃不下的，都让林木帮忙吃了。
“很好吃，再次感谢款待。”林木抚了抚有些撑的肚子，看向尼诺轻笑道。
“谢、谢谢夸奖......”尼诺害臊地点头致谢，说完又道：“那个我收拾碗盘了......”
接着她站起身，开始整理盘子与杯子。
“我来帮忙！”蘑菇头少年立刻起身，帮着收拾。
等两个人进了厨房，屋内再次只剩下三人的时候，伊蕾娜便忍不住问询出声：“您是在哪遇见尼诺的呢？”
村长晃着杯中红酒，抿了一口后，平淡出声：
“在东洋那里，买的。”他无比理所当然似地回答：“也就是奴隶。”
林木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猜到，伊蕾娜则是面露好奇之色地看着村长。
村长解释道：“数年前，我老婆离开了这个家，有一段时间没人做家务活，很是苦恼。”他看着杯子里摇曳得到红色液体，继续道：“那时候，我因为工作去了东方，就发现了她。虽然价格很高，但多少会做家务活。
说着，他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而且是个美人胚子，我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和我想的一样，成了个能干的女佣人。”
林木挑眉，倒不是因为村长的那番话，而是因为他那笑容，嗯——很猥琐。
当然，他如何，此刻的伊蕾娜看不到，现在伊蕾娜的视线，放在村长身上，她不禁问道：“埃米尔知道这件事吗？”
埃米尔，就是蘑菇头少年的名字。
“我说过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奴隶的身份。”
这时，趁对话中断时从厨房静静回归的尼诺，她默默拿起桌子上的瓷壶走向厨房。
结果——“欸，尼诺，大盘子要......”
“呜……！”
响起一声“匡啷”的刺耳声音。
突然从厨房暗处出现的埃米尔和正要回厨房的尼诺正面相撞，瓷壶掉落，“啪”的一声，化作碎片。
大小不一的碎片散落在地面。
上一秒还满脸平静的村长，瞬间暴怒，一砸桌子，就站了起来，冲着尼诺大吼：“你在干什么！？”
光是吼还不够，他直接大步走到尼诺身边，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领：“你这个废物，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干活不出岔子！？赶紧给我扫干净！”
吼完，他用力一甩，将尼诺甩到地面。
尼诺趴倒在地，惊恐地抱住脑袋，声音更是惊惧无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赶紧打扫！”
“别吼了，老爸！刚才是我不好，尼诺她......”
“你给我闭嘴！”村长吼了一声埃米尔，又看向尼诺：“赶紧打扫！”
终于，实在看不下去的伊蕾娜深吸了口气，从座位上起身：“不用打扫了。”
伊蕾娜的右手在空中一招，法杖瞬间出现，前端直指村长肥硕的身躯。
红色的魔法光闪烁。
村长的额角流下冷汗。
伊蕾娜指着村长的法杖也在微微颤抖，她在犹豫。
而林木，默默看着，他要看看伊蕾娜要作何选择，无论她选择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并帮她善后。
最终，伊蕾娜还是忍耐住了，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愉快，闭上双眼，手中的法杖也移了位置，前端由村长的身躯，转变到了地面的碎片上。
光辉闪烁，碎片升起、复原，落到一旁的餐车上。
“下次可要小心，别再摔碎了哦。”伊蕾娜对尼诺的态度很友善。
切实感受到了刚刚那一刻生命威胁的村长立刻牵强地露出笑容：“哎......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仅让你们见丑，还帮我们修好了瓶子......”说完，他又拍了下尼诺的后背：“快，你也赶快道谢。”
“那个，对不起......”尼诺鞠躬。
“这个时候应该是‘谢谢’喔。”
“谢谢......”
“嗯~”伊蕾娜满意点头。
......
......
这之后村长很快回了书房，尼诺也进厨房开始收拾。
而伊蕾娜和林木，则是陪同埃米尔在庭院休息。
“那点魔法我也会用......”埃米尔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石子丢进远处的铁罐。
他身后的长椅上，林木和伊蕾娜坐在一起，林木看着远处的云端，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蕾娜欣赏着被她握在手中的林木的手，一边心想‘这家伙怎么哪里都长的这么完美？’一边淡淡回应着埃米尔：“哎呀呀，真抱歉，我多管闲事了。”
“不，还是要谢谢你，魔女小姐。”
“不客气。”
“可是，那点程度我也做得到。”
“......”伊蕾娜无语。
当然，她也不是不明白，埃米尔这是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让他觉得难堪了。
这时，坐的都有些麻木的林木，忽然抽回手，站起了身，先是伸了个懒腰，接着就道：“好了，我们就不过多叨扰了，该走了。”
“哎？不用这么着急的说！”埃米尔一愣，连忙道。
“嗯，想走了吗？”伊蕾娜看了眼林木，然后又看向埃米尔：“那也确实该走了呢。”
说完，她也起身，直接召唤出扫帚坐了上去。
见状，埃米尔也只得不舍道:“这样啊......以后再来玩喔。”
林木耸肩，同样坐上扫帚，叹息道：“好好待尼诺吧。”
“嗯——一定！我马上就把礼物送给她！”
林木笑了笑，牵起伊蕾娜的手：“走了。”
扫帚升起，很快飞向远方。
隐约间，还能看到成了黑点的埃米尔跑进屋内，似乎是送礼物去了。
......
天边逐渐被夕阳晕染成血红。
今天的云朵很多，但都不是凝聚在一起，散落的云朵与夕阳交映，美轮美奂。
扫帚在天际划过，林木的心情还算愉快。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头皮一量。他看向身边欣赏四周云景的伊蕾娜，干巴巴问道：“埃米尔准备送给尼诺的礼物是什么来着？”
“用魔力转换的幸福瞬间啊，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家乡的一句话。”
“什么？”
“只有从未见过光明的人，才能承受无尽的黑暗。”
“......”
太阳渐沉，晚霞更加深沉，也更加像是血的颜色。
“你觉得尼诺会怎么样？”林木缓缓问道。
伊蕾娜沉默，很快，脑袋靠到林木肩膀上，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嗯......”
“旅行者，只是过客，对吗？”
“是啊，过客终究是过客，也只能是过客，伊蕾娜，绝对不能忘记这一点，也绝对不能动摇，明白吗？”
“嗯......”
......
......
时间就像白驹过隙，一不留神，就会悄然溜走。
冬日的星空很漂亮，特别是像今天这样天气晴朗的时候。
万里无云的夜，黑的并不深沉，反而更像是很深的蓝色。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皎洁月盘的冷光映照。
点点繁星数不胜数，组成一个又一个林木完全不认识的星座。
所谓月明星稀，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受用。
扫帚畅游在夜幕之上，周围虽被魔能护盾笼罩，不至于被冷风侵袭，但温度摆在那，冷还是很冷的。
伊蕾娜的法袍内，已经换上了白色的高领毛衣，但即便如此，光是这夜幕之上的氛围，就让她冷的想要缩进林木的怀里。
只是这种事，实在是让人害羞，至少，林木不主动的话，她做不来。
更何况，现在两人关系不清不楚的，虽然之前林木也在别人面前说过两人是恋人——但那也只是和别人说说，有玩笑成分在。
两个人可谁都没有向对方表白呢。
当然，这么久以来，倒也不是没有进展。
至少，伊蕾娜现在可以确信自己是喜欢某个混蛋的。
以前，伊蕾娜不理解，所谓“坠入爱河”为何要用“坠”这个字，现在她懂了。
爱情就像是陷阱，毫无征兆地就会落入其中。
斜视了眼身边的某个混蛋，伊蕾娜忽然忿忿道：“都怪你，非要绕路，结果现在半夜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正在欣赏夜空的林木听言，不禁望向伊蕾娜，无辜道：“不是你说北方太冷了，要换个方向的嘛？我只是随便提议了一下而已吧......”
伊蕾娜鼓起脸颊：“不管，就是你的错！”
林木无语：“行行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无奈地笑了笑，接着直接揽过魔女小姐的腰肢，略有些强硬让她靠近到了自己怀里。
“你......干嘛？”
“你刚刚也说了，都大半夜了，你睡吧，扫帚的控制权给我。”说完，林木魔能直接入侵扫帚，夺过控制权。
接着一打响指，火焰在护盾下方燃烧，热气逐渐弥漫在护盾内。
林木轻笑：“这样就能睡得着了吧？”
“......”依偎在温暖好闻的怀抱中，四周热气氤氲，透明的护盾外就是梦幻的夜色——确实是个很棒的睡觉环境......
但是——
“好啦，别多想了，睡吧，一觉睡醒就到下一个国家了，睡吧睡吧。”
思绪被他打断了，伊蕾娜抿抿嘴，脸上红霞闪过，她一咬牙，算了，不管了。
今年内这混蛋再不先表白，就打死他！
想着，伊蕾娜拉过林木的一只手，恶狠狠地抱在怀中，慢慢闭上了眼。
林木嘴角洋溢着不知名的微笑，用另一只手梳理了一下那缕垂到她脸侧的银灰长发。
......
......
当伊蕾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远端天际初升的朝阳，第二眼就是越来越近，在朝阳下渐渐愈加清晰的城邦。
“醒了？”
耳边的清澈声音唤醒还处于朦胧中的魔女小姐，她微微环视，发现现在还处于飞行中。
伊蕾雅伸了个懒腰，借着这股起床气，伊蕾娜直接抱住林木的脖子，没什么精神地迷糊道：“你飞了一晚上啊。”
“嗯哼，昼夜交替的时刻很漂亮，我很喜欢。”
“哦.......”伊蕾娜应了一声，下一刻，忽然张开小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
“你咬我干嘛？”
“就是想咬，不行吗？”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
......
扫帚在初阳里的城邦中落下，跳到地面上，伊蕾娜就立刻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林木收起扫帚，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
虽然只是清晨，但街道上的商贩已经出现。
当然卖早餐的小摊位居多。
但是——此刻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的伊蕾娜，视线却完全没有被那些香气弥漫，热气氤氲的早餐摊位吸引，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处书摊上。
她从小就喜欢看书。
书摊并不远，走几步就倒了，伊蕾娜拿起书一看，瞬间就被书名给惊到了。
“好家伙，《芙兰冒险谭》，那家伙还真出书了啊！”不知何时凑到伊蕾娜身边的林木惊讶道。
伊蕾娜斜视了林木一眼，觉得这混蛋很不尊重她的老师......嘛，算了，反正从开始就是这样。
不过想起老师，伊蕾娜的思绪不由得飘向远方。
在半年前，在那个叫做王立瑟雷斯特利亚的国家，重逢了许久未见的芙兰老师。
那时候——
......
......
王立瑟雷斯特利亚还真是个奇怪的国名，刚刚到达这个国家的伊蕾娜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是个很不错的国家。
人们在砖瓦互相拼接而成的地面上往来。抱着小孩的幸福夫妇、互相追逐的儿童、正在散步的老人，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
天空中时常有魔法使骑乘扫帚经过，路边甚至还有魔法使用魔法卖艺。
总之整个国家都萦绕在一种美好的氛围中。
漫步在街头，四处张望欣赏。
高耸的建筑夹道并立，之间以绳索相连。绳索上吊着的衣物沐浴在阳光之下。
深呼吸，就能闻到一股微微的甜香。某个窗台上摆放著花瓶，五彩斑斓的花朵闪耀著光芒。
畅步其中，会让人忘了时间的漂亮城市在眼前展开。
伊蕾娜觉得，如果没人提醒自己，她可以走上一整天，不过可惜——
“和上个国家还真是天壤之别呢，不知道这里的公主会不会也喜欢上王宫的厨师......”
某个混蛋的话语实在破坏气氛。
不过，就算林木不说这话，气氛还是被破坏，因为伊蕾娜想要进一栋名为“王立魔法学校”的气派建筑时，竟然被门卫拒绝了，就连魔女的身份都不能通融。
......
......
“稍微通融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扫帚上，伊蕾娜愤愤不平的声音让林木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看着小魔女光洁纤细的两条白腿在空中晃悠，忍不住将手搭在了靠近自己一侧的大腿上，下意识地轻轻捏了捏。
手感很是滑腻柔软，真是棒极了......咳咳。
伊蕾娜打掉林木不老实的手，眼神不善地瞪了他一眼。
林木讪讪，默默地收回手，回味刚刚的触感——嗯，妥妥滴腿玩年系列啊。
伊蕾娜自然不知道林木此刻猥琐而变态的想法，比起那个，空中来来往往的魔法使更让她在意。
有送报的，有载货的，当然也有载人的。
这个国家的魔法使很亲近生活嘛。
正想着，伊蕾娜忽然一愣，因为前方，出现两位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
黑色的披风下分别是黑长裤和黑短裙与白榇衫，脖子上挂著红色的领带。
看胸口就知道两人都是魔道士级别的魔法使。
“那个有什么事吗？”伊蕾娜疑惑问。
“嗯嗯，银灰色长发的漂亮女孩和银色长发的漂亮男孩......就是他们了。”其中的男生好像在和女生念叨着什么。
很快，他看向伊蕾娜的方向，露出优雅而不失礼貌的笑：“你好，你们就是灰之魔女和夜灵先生吧——”
“啊，我、我们是王立魔法学校的学生。”女孩子说。
“是刚刚的学校学生啊，有何贵干？”伊蕾娜平淡问道。
“那......那个能请你们什么都不要问，跟我们过来吗？”
女孩畏畏缩缩的，但那好像是在说：“我要揍你一顿，你可以别还手吗？”一样的话语，着实让林木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这话说的，你可以什么都别管，把你的家当都给我吗？”
“啊......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但还是嘴硬道：“总之可以过来一下吗？”
“不要。”没等林木开口，伊蕾娜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为什么？”男生插话。
“因为觉得不妙，所以不要。”伊蕾娜的回答很无情。
“请你通融一下嘛，就当是被我们骗了，跟我们来吧。”说完，男生还抛了个媚眼，妄图用美色诱惑。
可惜，身边常年有个好看的非人类的家伙跟随，伊蕾娜丝毫不吃这套，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个颜控，否则看到林木的第一眼就该见色起意......不.......一见钟情了。
“总之就是不要。”伊蕾娜无情拒绝，控制扫帚掉头，准备直接离开。
结果，一调头，她就看见了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二十位穿着同样制服的少男少女。
其总数大约有二十人。
“喂，你们几个。接下来就让我们合作吧。”
“对啊。”
“只要大家一起应该就抓得到吧，应该。”
“嗯。”
“了解。”
“不要给我一个人独占喔。”
“你才是。”
乱糟糟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伊蕾娜无语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拉住林木的手，一拍扫帚，瞬间落向地面，到了一个高度后，迅速飞走了。
学生们嚷嚷著什么朝这里追来。
目的不明的追逐战就此拉开序幕。
林木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伊蕾娜操纵的扫帚上，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
仿佛对这场追逐很有兴趣般。
事实上，他已经猜到怎么会是了。
他从这些学生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星尘魔女芙兰的气息。
所以很明显，现在的局面是芙兰想要看到的。
如果不是这样，林木早就打飞这群家伙了。
......
当然，林木知道什么情况，伊蕾娜可不知道。
而且，最高级魔法使——魔女与最低级的魔法使——魔道士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那群目的不明的学生们紧跟在后，但可以看出来距离逐渐越拉越远。完全甩掉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伊蕾娜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算盘落空。
和两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不同，那些学生可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的地形可以说完全是了若指掌。
又有人数优势。
所以几次甩掉他们，又都会被很快追上。
只不过追上归追上，但是完全碰不到两人一丝一毫也没用。
这场追逐一直从下午持续到了傍晚。
魔力总数庞大的吓人的伊蕾娜自然没事，但那些学生却一个两个都累得够呛。
看了眼那群累的气喘吁吁的众人，伊蕾娜摆摆手：“现在你们应该充分理解就算你们联合起来也抓不到我们了吧，请放弃吧，再见。”
说完，伊蕾娜控制扫帚就要离开。
但是就在这时——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伊蕾娜瞬间怔在原地。
“各位同学，幸苦了。”那是略显妩媚的女性声音。
“啊——老，老师！”
学生们不少都大叫起来。
夕阳下，一道再眼熟不过的身影映入伊蕾娜的眼帘，  宛如暗夜般乌黑的长发、与其相契合的黑色长袍与三角帽、胸口闪耀象征身份的胸针。
“你们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吧？”
“是......是的......”学生们低落回应那声音的主人。
“这和年龄的大小无关，这就是魔女和你们的实力差距，即使带着一个累赘，你们也不是对手。”
“喂喂，虽然我没出力，但说我是累赘就过分了啊，芙兰——老师？”林木的淡笑声，将伊蕾娜惊醒。
“芙兰老师......”
“好久不见，伊蕾娜，还有小灵~”
这是一场时隔数年的感人重逢。
......
......
教学楼前的操场上。
“大家，今天的课外教学就到此为止。大家辛苦了——记得在明天早上交出报告。”
“好～”
“谢谢老师～”之类有气无力的回答传来后，学生们就解散了。
他们是真的很累，有学生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飞行，也有学生放弃飞行，直接走路离去。
看到他们的模样，芙兰老师笑出声来。
「哎呀哎呀，连路都走不稳了，你会不会有点太欺负他们了呢？伊蕾娜。”
“是我的错吗？”
“我也有错呢。”芙兰轻笑着。
“……芙兰老师是这间学校的老师吗？”伊蕾娜无语地问询。
“是呀，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委托我的呢。”芙兰回答。
一旁林木靠在石柱上静静看着，面带微笑，也没在意这对师徒无视自己。
“好了，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进来坐吧，伊蕾娜——哦，还有小灵，险些忘了呢~”
“那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林木耸肩道。
当然，都是在开玩笑就是了。
芙兰带着林木和伊蕾娜来到了大概是她办公室的地方。
空间很大，古典书香的装潢，大大的书架上放满了大部头，
沙发茶几什么的一应俱全。
进了这里，伊蕾娜就把外面的法袍脱了，因为室内和温暖。
只穿着白色无袖衬衫和短裙的伊蕾娜和林木并排坐到沙发上。
外面夕阳的暖色黄辉从穹顶与墙壁上的玻璃中透射进来，让这里更显温馨。
尤其是那久未听过的声音回荡，茶水的芬芳......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受用。
“作为课外教学的一环，我请他们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你们带来我身边。让他们就算手段粗暴点，也要把你们带来我这儿。”
伊蕾娜自己倒了茶，忍不住询问出声：“您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座城镇了呢？”
“你们之前不是想要进这所学校，被门卫拦下来了吗？是他告诉我的哦，于是我就坐立难安，让学生们去找你们了，这个国家这么大，自己找起来太麻烦了。”
“真有你的啊，不愧是懒癌晚期患者，伊蕾娜没来的时候使唤我，伊蕾娜去了又使唤伊蕾娜，现在又使唤学生——和你待在一起的家伙真幸苦。”林木闲适地依靠在沙发里，没什么所谓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小灵你应该感谢我喔。”说着，她带着揶揄的表情扫视进来之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一起的林木和伊蕾娜。
结果伊蕾娜意识到什么之后，就立刻脸红地大叫：“芙兰老师，我们......还没有......”
“啊啦，还没有吗？”芙兰很惊讶般道，接着微笑着道：“看来是我多嘴了。”
“也不是吗没有啦——也就是牵过手，亲过——”林木说到一半说不出来了，嘴巴被羞恼的伊蕾娜用力捂住了。
“哎呀哎呀，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不过也是呢，转眼都四年过去了，以后你们结婚一定要告诉我哦~”
“芙兰老师！”伊蕾娜脸红的不行。
“哈哈哈。”芙兰轻快地大笑起来。
久违的重逢，气氛相当不错，彼此虽然有着各自的故事，但却没有对应的隔阂。
“对了，伊蕾娜，你的母亲很担心你喔，如果路过家乡附近，就回去看看吧。”
见芙兰老师转移了话题，伊蕾娜松了口气地回道：“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您见过我母亲了吗？”
“嗯，在那之后的隔年我去了洛贝塔一次。”说完，她又笑道：“伊蕾娜你为什么会成为旅行者呢？果然是因为受到母亲的影响吗？”
“妈妈？”伊蕾娜疑惑地侧过了头。
“哎，我猜错了？”
“对我影响最大的，应该是我小时候看的《妮可冒险谭》吧。”
“这样啊......我也很喜欢那本书，最喜欢的章节，是最后一章《见习魔女风兰》。”
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故而一脸懵逼的林木不同，听到老师说起自己最喜欢的读物内容，伊蕾娜立刻兴奋道：“我也最喜欢那一章！”
看着师徒两直接拿出那本对林木来说算是如雷贯耳的《妮可冒险谭》，翻开谈论。
林木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对师徒又无视他了。
不过也是——谁让自己来自别的世界，对这个世界的文化狗屁不通呢？
静静看着师徒两愉快的聊天，林木嘴角上翘——
有长辈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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