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蚍蜉将憾树

“你这混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让女儿嫁给你，你都不要！？”
  “我看你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满嘴的胡说八道。”
  “还是你上个狗屁大学，把脑子烧坏了，故意激我把闺女嫁给你？”
  ……
  苏翠花输出之际，陆凡伸手挡着飞舞的唾沫星子，落荒而逃。
  谁都没有注意到，苏月那哭红的美目中，一阵黯然，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离开之后，陆凡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在村外的山野转了起来。
  他需要整理思路，规划一下人生的方向。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首要问题是欠秦霸的十万块钱。
  以他现在的医术，接受的传承，挣钱并不难，关键在于怎么挣。
  若他乐意，只要去医院疑难杂症科走上一遭，随手治好几个人，就能挣到还债的钱，甚至更多。
  万万不能没钱，钱也不是万能。
  唯有钱，权，力三合一，才能真正稳固。
  钱可获取资源，权可整合资源，人之力来领导资源。
  唯有如此，才可建造起帝国大厦。
  想到此处，站在黄龙岗的陆凡握紧了拳头，双目含煞，爆发出了浓烈的恨意。
  这个道理他并非天生就懂，而是血跟泪的教训，现实的毒打让他彻底清醒。
  滔天的恨意，让陆凡思绪纷飞，回到了一年前，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中午。
  幼年丧母，家境贫寒，造就了他自强自立的务实性格。
  大学的前三年，他一直埋头学习，努力勤工俭学，虽凭借优异的成绩，潜力股的特质，吸引了一些女生的目光，却并没有在他强大的内心中，留下任何波澜。
  大四那年，进入公司实习的第一周，他遭遇了人生第一次触电。
  一个如森林精灵般，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女子，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独立的餐桌，莲步轻移坐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刻，尘封了二十年的情感大门被推开了，陆凡第一次鼓足勇气搭讪，得知对方名叫高筱柔也是来实习。
  年轻人的情感好似干柴，碰撞出火花之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此后半年，两人的情感突飞猛进，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彼时的陆凡，就连孩子名都想好了。
  一切的幸福，对未来的畅想，都随着一次不同寻常的公司团建烟消云散。
  来子公司体验生活的隆腾集团董事长公子隆飞，一眼就看上了卓尔不群，与众不同的高筱柔。
  连番示爱跟追求，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换来高筱柔的辞职信后，恼羞成怒的隆飞直接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直接收买了高筱柔的同事，由她们负责将其灌醉，再等隆飞赶来行禽兽之事。
  等到陆凡接到朋友的告密，红着眼睛赶来，一切都晚了。
  他并没有在酒店找到高筱柔，只看到了意犹未尽，正在提裤子的隆飞。
  雪白床单上醒目的血迹，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红着眼睛，血灌瞳仁，疯了一般向隆飞冲了过去。
  两个保镖上前，直接被他甩飞，接下来便是四个保镖，最后八个人将他死死地压住，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毒打，直到打累了才停了下来。
  目露疲惫更多是兴奋的隆飞，站在好似一堆烂肉，骨头散架的陆凡身上，脚尖狠狠抵着他的脸颊，趾高气昂。
  “你这个小瘪三，土里刨食的臭农民，骨子里都透着土腥味，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也敢跟老子抢女人？”
  “你心中的高不可及的女神，在我这里就是小婊子，勾勾手指就能够上了她，一血都让我拿了。”
  “哎吆，还敢瞪我？咋地，打算用目光弄死我。信不信，老子动动手指就能够捏死你这个脏农民。”
  哗啦！
  随后，一个厚重的扎啤杯在陆凡眼中不断放大，最终在他额头爆裂，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躺到了病床上，全身七处骨折，软组织擦伤无数，中度脑震荡。
  他疯了一般拨打高筱柔的电话，结果却都是关机。
  想要报警，警察却先一步找到了他。
  他昏死过后，隆飞也怕闹出人命，直接让两个保镖去自首。
  此事最终被定性为互殴，毕竟是陆凡主动跑到别人房间闹事。
  结果，两个替罪羊保镖被象征性拘留了几天，负了陆凡一半的医药费。
  如此一来，他不仅没了工作，还被隆飞使坏，让学校因互殴开除了学籍，让他十数年寒窗苦读化为泡影。
  此后，不多的积蓄消耗一空，彻底失去在城市立足的根本。
  他出院那天，甚至还收到了隆飞侮辱性的花篮跟贺卡。
  上书——有种来找老子报仇啊，弄死你，大把人替我偿命。回去种地吧，臭煞笔！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的病床，让陆凡相通了很多问题，一言不发扔掉了花篮，撕碎了贺卡。
  此后数月，他没有去找隆飞麻烦，也没有回家，一边打零工，一边回忆着跟高筱柔在一起的点滴，不顾一切寻找着她的蛛丝马迹。
  直到几天前，他肌肉记忆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得到了是空号的回应后，才知道一切真的回不去了，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像所有孝顺子女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使然，父亲苏大全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不想让操劳了半辈子的父亲，再为自己增添几缕白丝。
  当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以为陆凡以失败者的身份，灰溜溜逃回去，躲起来当个懦夫时。
  唯有他自己知晓，几个月的时间，除了打探高筱柔的消息，更是搜罗了一切有关隆腾集团的资料，要挖空这座参天大厦，让其在自己手中倾倒。
  旁人或许会说一句：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他会说：蚍蜉将憾树，可敬！
  想要复仇，他唯有躲到隆腾集团的势力盲区，积聚实力，完成蜕变。
  羽化成蝶之时，便是仇人匍匐之日。
  战略就是以农村包围城市，逐渐蚕食对方，壮大己身，完成逆袭。
  异想天开吗？不！现今世界最伟大的国家，最骄傲的民族，同样也是这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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