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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回


设宴的别院,虽并不大,小而精致的宅子。人情世故蛰伏几世都未曾改变,人类的关系就是水涨船高,眼下谁都想和这平秦王府攀上点关系。张灯结彩,车来车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国公府的夫人们带着自家的小姐少爷们,西洲城内的有头有脸的商贾之家,甚至还有不远路途从平秦郡赶来的故友,纷纷前来道贺,平秦王妃怀有身孕,本就是喜事。在王府里随性惯了,这样的人来人往倒让时宜倒显得不自在,总怕时不时会被问及一些无法道明的寒暄。

        已过饷午,她着杏色长衫,暗纹苏绣,松散的长发,腰间挂着汉白玉佩,是未出阁女子的装扮惹人怜爱。随高淮阳入园子里赏花听戏,招呼达官小姐们,看的出大多数读过诗书,小部分附庸风雅,皆是女眷。婢女们身旁伺候,时不时给主子们添上茶水。

        “王妃想必这便是胞妹吧。早就听闻王妃双喜临门,高氏遗孀迎府团圆。”一个年纪略大的老夫人,撇过她腰间的玉佩和高淮阳寒暄起来。

        “伊慈见过冒国公夫人。胞妹她自幼不在身边,初得相见,怕失了礼数,老夫人见笑了。”高淮阳轻轻拍了拍时宜挽着她胳膊的手示意无妨。

        “见过冒国公夫人。”她屈身微微行礼。

        “王妃严重了,伊慈长得真是水灵,和家姐一样是知书达理。这个孩子呀我看着就喜欢和眼缘。”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笑了笑。

        平秦王如今的身份,攀亲带故也是使然,冒国公夫人就此开口,一众小姐们相继附和吱声叫好,夸赞连连。

        好在一曲闭,一曲响起,是清平乐。大家方才移开了视线,终于不在只是将目光投向她,压抑的喘不过气。她和高淮阳示意,借着婢女们端上糕点伺候,才偷偷溜出亭子,也只是单纯的想去透透气。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春桃忙着跟出来。

        “小姐你且慢一点,这里是将军府,不比王府,还是不要走动了,这里的人我们也都不认识,要谨慎为好。”

        此时的女眷们都在听戏,男子们则在弈棋,确实是个好时机,未到饭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们去后面的园子喂鱼食好不好,早就听说义兄喜鱼,府里皆有鱼塘。倒不像王府里闷闷的,我们等到晚间在去前厅可好。”

        “小姐我看还是别了吧,今天这日子未必合适。”

        “走啦走啦,我就看一眼,我的好春桃。”她拉着春桃连拖带拽,朝假山后走去。

        确实,穿越过来的她对时宜的身份也算是一知半解,更别说是高氏,甚至连高氏风起风落都未曾理明白,总怕和那些夫人小姐对话若是说漏嘴什么的,索性就露个面表明身份,到免去其他交集,皆好。

        将军别院,后花园内

        平秦王喜鱼,似乎人尽皆知,半片园子都是鱼塘,各类品种的鱼类,好多是西域进贡。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柔和的下颚线,白皙的皮肤,笑起来弯弯的眉眼,那种美没有攻击性。她就这么坐在池子边,扯下一根树枝,向湖里多撒了一些鱼食,无人打扰倒是安然自若。

        “这鱼食啊可不是这么喂的,你是要把他们撑死啊。”一名男子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格外清朗。

        时宜转过身些许疑惑,今日皆是宾客,大部分不认识,也怕露出马脚索性行礼笑了笑点点头,不说话应该好过说错话。

        “你不认识我。”男人见她起身追问道。

        “小女之前的事情因生过一场大病,不太记得了。”

        “没事,我认识你你是…高氏,伊慈是吗。”他只是瞅着她身上的玉佩,却未有任何越格的举动。

        时宜有些差异,也许眼前的男子与玉佩的主人又是怎样关系,不敢深究也不敢再问,恐生误会。

        “别怕,我也只是看到你的玉佩猜测。你可能不记得了,在下冒明绪。”

        “小女愚钝,以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这鱼啊不是这么喂的,要一点一点,你瞧着我来喂。”他走到时宜的身边,刚想捞过一把鱼食,时宜见他迎上,赶忙撇开,中心不稳未站稳身子。

        只闻一声惊叫,失足落水掉进了池子里。

        “小姐不识水性,小姐不识水性啊。”春桃急着唤人。

        冒明绪闻言,直接跳入池塘,很快将她捞起拖至岸边,给她披上自己的袍子遮挡,却不轻佻,唤婢女们前来伺候。

        好在只是呛了几口水,并不严重,时宜匆匆回屋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时不时打了几个喷嚏,倒春寒怕是有些受凉。

        “小姐,要是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好在今日有冒公子相救。小姐大病初愈,身子弱,要是…”

        “哎呀春桃,这不是没事么。”

        “殿下要是知道了,必定要责罚小姐。”

        “这里是将军府,殿下在军营,这里的事情他不会知道的,放心吧春桃,一会儿我们就去前殿。”

        春桃替她梳着头发,总归胳膊拗不过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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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之下,她来到前殿之时,已是宾客满堂。她小心翼翼入内,并不希望被他人过度打量,也并没有任何期待,打算如寻常家宴,匆匆饭罢回屋便是。

        直到她在宾客中看到了他,那个冷言少语,严肃不苟,却为她一次一次破例的周生辰。

        他本从不喜与人交往甚密,怕惹来非议。今日竟是因为她,好似这一天的难熬,都变得有所期待。他的眼里有烛火呼应,有星河点点,还有她。

        她知道,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殿内宾客满座,有戏园子里相见的冒国公老夫人,携公子小姐坐在高淮阳的身侧,从高淮阳口中得知,原来今日救下她的公子是便国公府的小侯爷。

        “听吾儿说起,刚刚伊慈在园子里不慎落水了可有大碍。”

        “伊慈无妨,有劳老夫人挂心。”

        高淮阳有些诧异,眼中却无波澜,倒是温柔一笑。

        “伊慈自幼不养在府里,下次可要小心一些。”

        “敢问王妃,家妹可是生过病,在园子里问起,好似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冒明绪有些关心得询问到。

        “之前大病过一场不足挂齿,还要谢谢侯爷关心。”

        “难怪我说伊伊怎么不记得我了。”高淮阳有些始料未及,真正的妹妹已死,许是侯爷认错了人不清楚缘由,也无法道明,好在大病一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搪塞。

        即便屋内歌舞升平,一声伊伊,落水,冒明绪,字字珠玑,周生辰抬眸皱眉,眼神凌厉,都看在了眼里。

        但冒国公府的老夫人倒是津津乐道,倘若结亲于将军府也算是良配,颇有乱点鸳鸯谱得意思。

        “记得伊慈5岁那年在中洲先皇寿宴,还与绪儿在宫内一同耍闹,眼下啊时间过的真快。这次见面便是大姑娘了,可有婚配,王妃是你姐姐,肚子里小世子都快出生了。”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笑盈盈道。

        “家妹顽劣,才回到府里,还是多留她几年磨磨性子。”

        “王妃此言差矣,伊慈天生乖巧,嫁到哪里啊都讨人喜欢,定不会亏待她,婆家必定喜欢的紧。”

        这一来一回时宜算是听的明白,周生辰自然看得明白,好在高淮阳打了个圆场,倒显得彼此并不尴尬。

        未曾为难,皆是欢喜,众人饭罢。

        今夜过后,她便有了重回这一世,改写历史的新身份,

        正一品护国将军府二小姐,高氏。

        ……

        晚间将军府里上了灯,尽地主之谊,待到宾客散去,方才回到偏殿,是方便她小住所留的暖阁,干净且宽敞,不似南辰王府暗压压的青灰色,这里是大片大片的暖色调,窗台边的地板上有诺大的窗户,可以洒进月光。这几日时宜便歇在这里,因为是西厢偏殿来的人极少,也落得清静。

        春桃依然细心的伺候她沐浴更衣,替她梳头铺床,准备就寝。长孙杰替周生辰沿路掌灯,未跟着侍从,朝暖阁的方向走来。其实时宜明白,设宴当夜回府是大忌,做戏做全套,等到明后日则方便很多。毕竟是女子的闺阁,虽心有期待但为时已晚,她固执的以为周生辰不会来了。

        直到周生辰轻手轻脚的撩袍入暖阁,春桃便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铜镜前,她身着单衣,他从身后把她圈在怀里,头就这么搭靠在她的肩膀上,倚着她耳后,酒气阵阵飘散,身子不自觉恍惚起来。

        “穿这么少,怎么没去榻上,不冷吗。现在是倒春寒。”说着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啰嗦,周生辰你喝酒了是不是,你啊一喝酒就啰嗦。”

        “嗯。”

        “喝了多少,我让春桃煮些醒酒汤来。”

        “不用,我同你说过的,本王的酒量一向很好。”

        “可是为何,是军营出了什么事情吗?”

        “都很顺利,萧晏留在那边。”

        “你骗人,整个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在前厅就发觉你怪怪的,今日见到我不欢喜吗?”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以前唤我师父,殿下,现在无旁人了,就直呼其名。”周生辰用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笑容暖意。

        “怎么,不喜欢我喊你吗,你说过的可以试着唤你一声周生辰。”

        “今日…为何会落水。”

        “请殿下责罚。”时宜欲俯身行礼。

        “又无旁人,我自是不会怪你,只是为何,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

        “我只是今日在后园子里喂鱼不慎落水。”

        “有没有伤着…那冒家…”

        “没有没有…我又不认识他,但确实好心得冒公子相救。”

        周生辰有些踌躇,眉头紧锁,不言不语。

        “周生辰你吃醋啊,我又不认识他,况且他认错人了,可能是高小姐昔日的旧识罢了。”

        “你一女子,不知羞。”周生辰温声道。

        时宜垂眸抿嘴一笑,明明吃醋的紧还强撑着。现代的她于这一世确实少了古人的一份拘谨,多了一份明目张胆的敢爱敢恨。

        “明明是霸道,还死鸭子嘴硬。”她闷声嘀嘀咕咕。

        周生辰蹭着她的耳后,暖意扑鼻,酒精上头,连夜赶回来并未整理,新长的胡渣子刺得她有些痒痒麻麻。

        “为老不尊,你先放开我我难受。”

        “是扎到你了。”他紧张的松开她,脖颈间落下了点点红印,武将出身的他,几天没见,着实下手重了一些。

        “疼不疼。”

        时宜摇摇头,转身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酒后有些热烈的心跳。

        “我答应你的…会来接你回家,明天就回府好不好。”

        时宜在他怀里温顺的点点头。

        “周生辰你答应过我的,说好的带我回家。你答应过我的很多事情,后来你都做到了,从未辜负,从未。”

        待到时宜睡去,周生辰在地板上合衣而卧一宿未眠,时宜于这样的身份,他自是明白国公府的心思。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把她留在身边,想来终究是委屈了她。

        权衡。

        要怎么去权衡。

        少年立誓的你可曾后悔。

        而如今惟愿长醉无忧红尘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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