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八章

        解迟在沙发上躺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身上阵阵凉意。他冷得睁开了眼，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了。

        这时，屋外突然迎来一束车光，接着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解迟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送姜之燃回来的，那人就已经开车扬长而去。

        姜之燃进了屋，抬头一看解迟回来了，他顿了顿，随后换了鞋，“你回来了。”

        解迟没有说话。

        “这么晚怎么没睡觉？”

        解迟哂哼一声，朝他走去。两人离得近了，他这才闻见姜之燃身上淡淡的酒味，“喝酒了？”

        姜之燃的脸有些红晕，身上的酒味不重，只是淡淡的，他眨着眼眸对解迟笑了笑，“跟朋友喝了点。”

        解迟一时看得有些入了神，就快要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吸进去了，“哦，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手机也关机了。”

        姜之燃在身上摸索着，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忘记充电关机了。”

        “我今天本来是去……”解迟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姜之燃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去哪儿？”

        解迟有些郁闷，“没什么。”

        “说话说一半，□□拌饭”他好气地瞪了解迟一眼，绕过他，准备上楼去休息。

        解迟见他那翻白眼的样子，有些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转过身一把拉住姜之燃，“问你，跟谁一起出去吃的。”

        姜之燃倒是没醉，现在这个状态是恰好的微醺，他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腕，像是故意跟解迟玩儿似的一字一顿道“不告诉你。”

        解迟扬了扬眉，危险地眯起眼睛。

        “对了，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姜之燃抽出手，“我想还是要先征得你的同意。”

        “什么事？”解迟松开手，插进口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想养只狗，可以吗？”

        “就这个事儿？”

        姜之燃点点头，“这房子是解家的，我总归要先经过主人的同意。你放心，狗的卫生我会打扫好，不会让你有不顺心的地方。”

        “想养就养，住了八年了，到处都是你生活过的气息，何必跟一张纸过不去”解迟望着他，真诚地说，“姜之燃，这里就是你的家。”

        姜之燃不说话，他眸光看着解迟胡乱地转动着。

        “其实我也挺喜欢狗的，你没来我们家前我也养过一只，不过后来被我哥知道了，就给送走了，他不喜欢狗。”解迟顿住了，等着姜之燃追问他。

        虽然两人间隔了仅有三四十公分的距离，但姜之燃只是微醺还没到醉糊涂的地步，他蹙了蹙眉头，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问道“为什么？”

        解迟笑起来，回想起了小时候，“因为我哥小时候被狗咬过，他怕啊，自己怕，所以不让我养。”他低头凑近姜之燃，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知道他被狗咬得哪儿？”

        姜之燃摇头。

        解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臀，大笑道，“他十七八岁时候被一只小狗崽咬的屁臀，还是我妈告诉我的。”

        姜之燃也跟着笑了笑。

        “怎么？现在有看中的了？

        “嗯”姜之燃点点头，“如果你能同意，这周末我可以把它接回来。”

        “不需要我的同意，你这点你完全可以做主，记住，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姜之燃并不习惯解迟这样说，他待住的再久又如何，这地方不是他家始终不是他家。他寄人篱下怎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意带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住进来。

        但他也懒得再与解迟说论，敷衍“嗯”了一声，便转头上了楼。

        解迟就像以往无数次偷看他那样，紧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在灯光下显得缱绻睥睨，就在他以为姜之燃要上楼时。他突然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解迟嘴角上扬，对着他笑出一口森白整齐的编贝。

        很快就到了除夕。

        那天，姜之燃起了个大早，张姨回家过年了，这家中打扫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两人身上。

        解迟还在房间里睡着了，姜之燃也没叫醒他，他一人收拾收拾时间就快到十点了。

        莫吉托饿得快爬墙了，晃动着它白色的小尾巴围着姜之燃的脚转，亦步亦趋地跟着，它一边蹭着主人的裤腿一边哼哼唧唧地叫着。

        姜之燃想着它大概是饿了，一早起来只顾着打扫把它吃饭的事儿给忙忘了。

        他弯腰拾起小博美，抱在怀里撸着它雪白柔软的毛发。

        莫吉托是一只雌性小博美，是他和好友裴醉年一起去选的，解迟同意他在家养狗后，姜之燃就去办理好手续并在周末把它带回了新家，

        小家伙刚来的时候特别不习惯，总是躲在笼子里不肯定出来，一见有人靠近就瑟缩进角落，张着嘴毫无威胁地叫着，当然除了姜之燃之外。

        在适应了几天之后，莫吉托胆子见长了，开始在大厅里颠着四条短腿撒欢，它身子肉乎乎圆滚滚的，干净的白毛和小耳朵随着它快速奔跑时一颠一颠的。

        再几天，莫吉托彻底适应了，开始敢跟人撒娇了，经常黏着姜之燃在他脚边乱转，翻露出自己粉嫩的肚皮，让人摸摸它。

        起先解迟对这个小东西还挺感兴趣的，可是小家伙好像还有点怕他，一到他怀里了就叫唤着挣扎要往外跑。

        解迟对此也很无奈，感情这东西只能慢慢和小家伙培养了。

        姜之燃在它的薄荷绿色小碗里倒了半瓶羊奶，又给它准备了几个磨牙的黄鱼干。

        莫吉托埋头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姜之燃本想去叫解迟起床，谁知他刚站起身要走，莫吉托就歪过脑袋看着他，然后“嗯嗯嗯”地哼起来。

        姜之燃拿他也是没有办法了，他蹲下身摸着它的脑袋，“快吃吧，吃完一起上去。”

        小狗也不知听没听懂，哼哼两声后又埋头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小碗的羊奶和几个黄鱼干就被它吃下了肚，撑着圆鼓鼓的肚子跟着姜之燃上了楼。

        姜之燃上了楼后轻扣解迟房门，温声叫道，“解迟？你醒了没？”

        莫吉托跟着一起“汪汪”地叫唤。

        姜之燃叫了几声，屋内依然没有回应，他转动把手推开门，见人还躺在被窝时。他食指指节叩着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快点起来，一会儿要去周叔家。”

        解迟在被褥里翻了个身，他努力抬起沉重酸涩的眼皮望着房门处的姜之燃，还未完全清醒的意识让他有些迷迷糊糊的，他声音沉闷地说道，“哦，知道了，马上就起。”

        姜之燃看着他那懒散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

        莫吉托一见房门被打开了，便冲进解迟的房间，就像个小闹钟一样，“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解迟的头还闷在被子里，他气的大叫道，“好了莫吉托！别再叫了！闭上你的狗嘴！”

        莫吉托像是听懂了，也不知还是被吓得，真就闭上了嘴，然后颠颠地跑回了姜之燃脚边。

        姜之燃摸摸它把他拾进怀里，“解迟，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别忘了是要去周叔家。”

        “嗯……我知道。”

        解迟很快就洗漱好了，跟着姜之燃把家中还未整理的，一起打扫出了来。

        两人彻底收拾完后，换了身衣服，拎着礼品刚打算开车去周叔家，没想到周民安与周易亲自上门了。

        “二哥，周叔？我这刚准备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二少你客气了，人过去就行了，不用费心准备东西”周民安对着解迟毕恭毕敬说道，说完他又看了姜之燃一眼还有他怀中的小博美，向他点点头“姜先生。”

        姜之燃点点头应了一声，“周叔。”

        周民安是解仁年过中旬时收留的一个北漂者，无依无靠无父无母，他自小的记忆就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为了谋求生路，他选择北上，他感恩命运让他能在北京清晨二环路的街头上遇到解仁，更感激他能够收留自己，还重用自己！

        他现在坐享的这些财富、老婆、孩子，可以说是如果没有解仁当初的收留，就不会有现在的周民安。

        他周民安懂得知恩报恩，刚来解家时他就是给解仁开车的车夫，后来即便是被提携上来了，他也依旧会为解老爷子开车。

        解老爷子走了，他就为解衡开车，尽心辅佐着解衡坐稳位置。总之在解家面前，他是摆低姿态，说白了管家就是管家，有再大的权利在主子面前也得恭恭敬敬。

        “哪有空手去人家的道理。”

        “是”周民安道，“二少说的是。二少、姜先生，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走吧。”

        周民安给周易递个眼色，让他分担一下解迟手中都快拿不完的礼品。

        一行人上了车，小莫吉托也被装进宠物包带了过去。

        夜色降临。

        鞭炮齐鸣声在北京虽然只能从电视里传来，但黄花梨大圆桌上围着的人，满桌冒着热气的珍馐，欢快谈论把酒酌的这个氛围就是最好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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