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解迟带着垃圾下楼时，已经是十二点了。
广东四月份的天已经有三十度了，穿着短袖加薄外套都有够闷热的。刚出了温度适宜的室内，外面就掀来一阵热浪，滚烫的风吹入怀中。
解迟沿路走了几步，纵使现在这个点了，马路上的车辆与行人依旧不减，这个城市好像彻夜不休。
他走了没几步，就招手拦了辆车，坐上开了冷气的出租车，身心一下凉爽了起来。
“师傅去平洲，xx大酒店。”
“好勒”司机师傅与他搭闲话道，“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中瞄了解迟一眼，“小伙子北京来的吧？”
解迟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了，“嗯。”
司机通过后视镜的反光对着他会心一笑，“你这口音一听就能听出了。”
解迟收了手机，望着车外无魂地应了他一声，“是吗。”
“我以前在北京开车的，后来家里小孩要上学了，我女人她忙不过来，就回来了。”
“哦，大哥你孩子多大了？”
说到这个，司机大哥满脸笑容，“今年高三了，龙凤胎。”
“是吗？大哥好福气啊。”
司机大哥笑得一脸岁月留下的褶子，“两孩子也算省心争气，已经确定保送北京了。”
“哪个学校啊？”
“xxxxx。”
解迟听后，由衷地祝贺了两句。司机大哥再次抬眼从后视镜中看了看他，“小伙子，看你也不大还在上学吗？”
解迟想了想自己的现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便倚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解迟从深圳又回到了平洲。
他回到房间后简单洗了个澡，已经将近三点钟了。明天的十点，平洲公盘正式开标。
解迟倒在床上，两眼有神地望着天花板，明明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太过激动高兴的原因，想着想着嘴角就止不住地上翘。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开姜之燃的微信头像，然后就跟傻子一样抱在怀中，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解迟是被邹衍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摸过手机划过按键，只听电话那头的邹衍冲他喊道，“喂？！解迟你他妈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起来？！”
解迟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看了眼手机。
九点四十八了！
“卧槽！”
“你还艹，我都要艹！你昨晚干嘛儿了你？敲门敲了整整有10分钟你也没动静，我他妈差点以为你有什么事儿？！”
解迟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将手机开着免提之后就冲进洗手间洗漱，“二哥他们呢？”
“在楼下了，就等你快点。”
“急个屁！”
解迟简单冲洗刷了个牙，换上衣服后就跟着周易等人去往标厂。
大块的翡翠原石摆放在桌位上，明码标价等待投标。
王阳一见着石头就走不动路，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从西装裤中摸出光筒，压着石头细看了起来。
“不用着急，五零六号原石刚刚我跟解迟已经看过了。通过外壳表现与压灯情况来看，是高货没错，很可能是高冰种以上的满绿。既然是高货，那想得到的人就不在少数，想拍下没有问题，无非是挣的多与少差别。另外，幺三九号这块石头虽然外表不起眼，皮壳较厚，但我通过打灯来看，它有绺的地方渗出一点红雾，可以赌一把高冰种。”
周易与解迟对视了一眼，“好，五零六和幺三九！”
邹衍站在一旁听他们说的惊心动魄，九位数的钱说买一块石头就买一块石头了。
大厅里的人很多，几人说话都是压低声音说的。
解迟在一堆千元价位的原石中，打灯看了起来。
邹衍在身他旁晃悠着，也装模作样地拿过光筒压着石头看，“唉？”他轻撞了撞解迟，“你这身价的老板，不该来这里”他朝着高货摊位撅撅嘴，“那边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解迟斜睨他一眼，他哼笑一声，“那按我这身价，早该把你这吊儿郎当的甩了。”
“嘿！算你恨……”
邹衍从他手中拿过小石头，个头不大一只手刚好能拿下，“看这么认真？这几千块钱的能买到什么高货。别总想着捡漏，走了走了，跟着王阳他们一起看看高货。”说着，邹衍就拉着解迟过去了。
几人在一堆原石前正打灯看着，解迟抬眼一看便见玉恒翡翠的贺清正站在不远处，他微笑着点头像解迟问好，解迟同样回应了他。
周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贺清。他果然来了。”
“今年的第一场标，他怎么会错过。”
周易与解迟谈论间，同样点头向贺清问好。
王阳抬了抬眼镜，这才不舍地放下手中石头，“玉恒翡翠的少东家？”
“怎么？王兄你们认识？”
王阳在镜片后垂下眼睫，脸上的笑意似有似无，“一面之缘，不算太熟。”
珠宝玉石行业协会不是有钱有能力就进得了，或许得有一定运气或机遇加持，而这其中的入会门槛到底是如何标准？没有人能猜的出来。
每年想入会的人大几万，可真正能选中加入的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王阳当年申请入会，不说他用五万二买的原石开出近千万的紫翡这样轰动整个翡翠圈的事，就说以他家老爷子的身份也足够让他加入了。
可偏偏那年只剩最后一个名额，而这名额就落到了贺清头上。
王阳收起光筒，笑着转身拍了拍解迟的肩，“兄弟，五零六号原石小心喽，这才是你真正的竞争对手……”
下午一点多钟，几个人把准备开标的原石都看个差不多了，便打车回了酒店。
解迟的房间内，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王阳找出笔和本子，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将刚刚原石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五零六，幺三九，幺二八，幺零一……这几块原石通过压光等各方面来看都很不错。分别是木那场口，会卡场口，莫西沙以及老后江……五零六号就不用多介绍了，幺三九非常有可赌性，极可能是高冰种红翠。幺二八号原石产自缅甸翡翠矿坑莫西沙场口，这个场口起货率高，多为种老肉细的冰种玻璃种，它侧面有一条及其细小的裂绺，通过观察，我猜测这块很可能是冰种或者玻璃种翡翠。幺零一号是老后江的料子，难得少见的八公斤，虽然后江厂的料子一般很少超过零点三千克，但这块原石我看了，皮壳灰绿，磨圆度与形状均符合老后江的特性，且它的皮壳上藓加绿，整体表现不错，至于能不能满色，那就要看解石之后了。但还是一句话，赌石有风险。我不是神仙神人，只是运气好罢了，运气好不代表次次就能好，以上仅仅是我个人一点拙见，仅为各位提供参考，至于你们到底怎么决策，这个还得由你们定注意。”
解迟慢条斯理地用茶壶给王阳倒了杯茶，他轻轻推至王阳面前，“多谢王哥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王阳接过品茗杯，浅尝一口后推了推眼镜，他那精明的眼光在镜片后波光流转，“解总客气了”他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又道“解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好。”
周易起身送王阳离开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邹衍那小子知道解迟周易二人有事要谈，便也自觉地离开了。
解迟给周易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地说“二哥怎么看？”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解迟喝了口茶，慢慢仰靠在沙发上，“除了五零六号外，幺三九，幺零一我们可以赌一把。二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解出的石头不理想，怕外界的言论对现在的解氏‘雪上加霜’，哥不赌一把怎么知道呢？况且现在解氏的局势已经不像刚刚接任的那时候了。”
周易紧握着杯子，小小的品茗杯被他那力道捏得好像马上就要破碎“好！”，随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解迟的肩膀，由衷道“不错！这才是解氏珠宝接班人该有的果敢与决断！”
解迟怔了怔，随后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周易能理解支持他，他的压力就能稍缓那么一点。
现在，这只是他们猜测的最好的结果，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地看透原石，即便是王阳，他刚刚讲得那些有理有据，也仅是根据照往经验推断猜测出来的。在没有真正地解石前，一切都是未知。
整个集团的压力都堆聚在解迟一人身上，他开始有些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晚上，解迟陷在大床里，不再像以往那样闭眼就能睡着，整件整件在他脑中出现的，都是公司里的事物。
他觉得自己疲惫得要死了，可却怎么也入不了眠。
不知道姜之燃这个时候在干些什么……
他睡了吗？还是又在整理讲课文件？
不知道开标那天他能不能有空来，他应该回来的吧，毕竟那天都答应了，他这个人从不食言的…
他想给姜之燃送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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