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顾辰君不以为意，咧着嘴角对冰眠笑着：“承让。”
冰眠眯着眼看了一眼顾辰君，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僵硬的叶时，最后竟也没说什么，只是用视线扫过二人，然后转头走远。
叶时待他走后，才慢吞吞地呼出一口气，绷着的脸一言难尽地盯着顾辰君，似乎在指责他莫名其妙拉自己下水。
顾辰君闷笑了两声，才慢悠悠走到礼盒处，将其捡起。
“一个紫藤根，紫色材料，嗯我背包里还有一些之前副本掉的材料，结束了一起给你。”顾辰君打开了礼盒就随口对叶时说道。
叶时想要开口，又停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顾辰君好奇道。
“……我做了一套饰品，还在帮会仓库里。”叶时慢吞吞地说完，又看了顾辰君一眼，怕他听不明白，补充到：“黑骑士专用的。”
“这是谢谢的意思？”顾辰君弯着嘴角，“你直接说我也足够开心了，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的。”
“……那副耳钉你戴得太久了。”叶时往周围看了看，就是没看顾辰君，没话找话地说道。
“这个？也幻化成外观了。”顾辰君侧了侧脸，将耳骨上的黑色耳钉显露出来。他的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颌骨的转折深刻，这么一侧脸，将半脸的红纹和纯黑的耳钉一同露出来，也有极佳的视觉冲击。
“……？”叶时无语，“这只是系统的装备外观，还是初级装备。”
“反正是你第一次送我的装备。”顾辰君伸手摩挲了一会耳钉，笑着道：“而且我喜欢。现实里没打耳洞，游戏里戴着也挺好。”
叶时见他眉眼舒展，似是真的喜欢，也不再多说。
“阿泽，看招！！”
两人同时听到一声大吼，顾辰君眉头一跳，便往一侧看去，叶时也茫然地看向他所看的方向。
只见一个红色耳朵和尾巴的灵猫族男子，瞄准了冰眠手下残了血的雪人，将手中的雪球狠狠地砸了出去！
毕格丶拉曼看到冰眠并没有来得及出手拦截，就咧开了一个傻里傻气的得意笑容。
下一秒，雪人碎成雪块，原地却没有出现任何礼盒。
毕格丶拉曼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冰眠看到毕格丶拉曼扔出雪球时，冷冰冰的脸就慢慢提起了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骇人笑容来，惹得一旁的舞子虞立刻拿出了她的武器牧杖，以免冰眠突然发难，把毕格这个傻子捶得太惨。
却不曾想冰眠的笑突然也停住，看着毕格丶拉曼有些发愣。
舞子虞一怔，也转头看向毕格丶拉曼，只见他耳侧、鬓边的头发依次变白，延伸向上。他的眉眼和鼻侧逐渐出现深刻的纹路，皮肤也变得松垮。他的身形也逐渐佝偻，弯腰驼背，竟是变成了一个老人的模样。
“卧槽，我中招了？！”毕格丶拉曼也发现了自己视角高低的变化，还看到了自己那双遍布皱纹和青筋的手，惨叫到。
舞子虞向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自作孽还报应到自己身上，真是没脑子运气还不好。随即她又看了看毕格丶拉曼老去的模样，眼里不经意漫出了点笑意。
冰眠在短暂的一愣后迅速回复了原来的冰冷表情，只是脸上慢慢又带上了嘲讽的笑：“看来还不用我动手了。就你这运气还想着惹我？”
“那不是阿辰他们也抢了嘛！”毕格丶拉曼顶着那张苍老的脸，发出的还是年轻又充满元气的声音，违和之中又有些好笑。
“他们的账我以后再算。”冰眠随口说着，而在另一个角落的叶时还完全没发现自己也被算入其中了。
冰眠又欣赏了一会毕格丶拉曼那张充满沟壑的脸上露出的哀怨表情，心情好了不少，又选择了一个雪人砸了上去。
这回倒是没有人再敢抢他的雪人，冰眠成功扔出了第二个雪球，雪人白雾状散开，原地却没有留下礼盒。
冰眠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肉眼可见的变矮，而对面皱着脸的毕格丶拉曼睁大眼睛和嘴巴，一副傻得冒泡的震惊表情。
“哈哈哈哈哈！阿泽，你这幅样子，啧啧啧啧。”毕格丶拉曼慢吞吞地绕着冰眠转，“真是怀念啊，好久没见过了，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冰眠额头青筋一跳，想伸手去敲毕格丶拉曼的头，却发现自己现在的高度远远够不着。
“哈哈哈哈，打不着了吧！咳、咳咳……哈哈哈！”毕格丶拉曼大声笑着，慢慢吞吞地想远离。
舞子虞看到冰眠越来越黑的脸色，还是后退了一步，决定让毕格自求多福，自作孽不可活。
而另一个角落站着的叶时和顾辰君还没发现这边的闹剧。
顾辰君随手选了一个没被标记的雪人，一个雪球就砸了雪人半血以上，他抛了一下手上的雪球，问叶时：“要不要试试？”
叶时看了一眼雪人，又看了一眼顾辰君，那人正挑着眉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叶时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个雪球，往雪人处一砸！
雪人顿时碎裂开来，散成一地雪粒。可这回，地上依旧没有出现礼盒。
叶时一脸茫然，正想问问顾辰君是怎么回事，却看到那人睁大眼睛，眼里带着好奇和莫名的欣喜。
……？叶时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顾辰君笑了，走近两步伸出手，叶时竟感觉头顶有温热的触感。
“白色的耳朵，不错不错。”顾辰君的语气愉悦，听上去心情正好。
耳朵？叶时茫然。
顾辰君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起：“击杀雪人掉落的并不只有奖励，还有各式各样的debuff，不过原来还有变一个种族的，这比起debuff来说更像整蛊了。”
变一个种族？叶时突然想起了新手指引时出现的那只黑猫，还有他展示灵猫族时出现在自己头上的那对白色耳朵以及身后的白色尾巴，突然就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了一定认知，心里顿觉无奈。
“不过还挺适合你的。”顾辰君似是颇为喜爱耳朵的手感，手里把玩着，一边看向不远处还在喧闹的人群，“看来虽然游戏公告上只是写着‘有可能’触发异常状态，但实际上这个概率并不低啊，为了满足游戏策划的恶趣味？”
叶时木着脸将顾辰君的手从自己头上拨下去，转了个身，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人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卧槽，我的脚呢？我怎么是飘着走路的？”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变成大黑脸了！”
“我的天我的铠甲呢，怎么变成长裙了？！！”
砸了十数个雪球的联盟众人纷纷触发了异常状态，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变化让场面异常混乱。
“阿凡，你逃得不累么，不如休息休息。”缩小了不只一号的冰眠在毕格丶拉曼身后慢步跟着，表情阴沉。本该是压迫感极强的画面，却因为冰眠被缩小的精致五官和圆润的脸部线条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傻子才不逃。”毕格丶拉曼在前方慢吞吞地逃着，佝偻的身躯竟也被他走出不错的速度。
“那就怪不得我了。”冰眠冷着脸，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雪球，直接往毕格丶拉曼的脖子上砸去。
“哎呀！”毕格丶拉曼被砸得一个激灵，散开落入衣服内的雪粒又让他抖了一下。虽然不至于动手，但是为了真实感，雪球的触感还是稍微偏冷的，这一下让毕格丶拉曼有了被“弱化版”雪球砸中的感受。
“你还真下得了手！阿泽，纳命来！”毕格丶拉曼脸上一皱，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朝冰眠砸出一个雪球。
两人便拿着雪球来来往往，砸向对方，还砸中了不少无辜路人。
舞子虞：“好啊你！”被飞来的雪球砸中的舞子虞杏眼一瞪，看到尴尬的毕格丶拉曼，从背包里拿出雪球就砸了回去。
毕格丶拉曼条件反射一躲，雪球便直直飞向后方，砸中了另外一个联盟成员。
“我靠，谁啊！拿雪球砸我，谁啊？是谁？是不是你？！”
因为砸错的雪球，不明情况的联盟众人骚动起来，互相砸着雪球，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场打雪仗似的的混战。
叶时看着混乱的场面，慢慢往外退着，想要远离。结果还没走远，一个雪球砸到他脖子上，丝丝的凉意浸入皮肤，又消失不见。
叶时皱了皱眉头，往雪球来出看去，一个似曾见过面的联盟成员笑着对他打招呼到：“副盟主，耳朵和尾巴不错！哈哈哈哈！”
叶时一时愣住，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玩闹，时不时还有几个雪球飞到他身上，不算熟悉的联盟成员带着笑看他，喊着副盟主。
“要不要砸回去？”顾辰君低下头侧着脸，去看他表情，手上拿着一个雪球递到叶时面前。
叶时转头看了他一眼，顾辰君的眼睛满含笑意，却又带着鼓励的意味。
“不砸回去可就只有被砸的份了。”顾辰君又将雪球往他面前凑了凑，抬了抬下巴往人群中点了点。
叶时又习惯性地抿着唇，看了看顾辰君，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群，犹豫了一会。
最后，他还是向前迈出一步，将一个雪球向人群中扔去。
有几人便回过头来，笑着叫他副盟主，又有几个雪球飞来，还有人趁乱求着他多做些装备和药剂，好让他也能用贡献积分申请到。
叶时恍惚间仿佛被多人的善意和亲近所包围，这让他不太习惯，可感觉也不算太差。
他忽有所感地回头，看到顾辰君带着笑站在人群外看他，看他迈出小小的一步。
最后联盟的众人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脸上身上还带着异常状态带来的奇怪变化，像是熟识好友一般混在一块，抱怨雪球的浪费或是欣喜获得了稀有的材料和装备。
雪人已经消失了，特殊地图还有一分钟就要关闭。叶时看了看，也不再远远地站在人群外，而直接坐到了顾辰君旁边留下的空位。
“传送地图关闭我就下了，晚安，阿时。”
叶时看着众人带笑的脸，又看到顾辰君撑着下巴看他的模样，周围冰雪剔透的地面还泛着月夜的光芒，忽然觉得一切恍惚如梦。
他脸颊现出了浅浅的梨涡，整个人也柔和下来，回：
“晚安，顾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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