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明月高悬，初秋的夜风稍凉。韩渽林打开远光灯继续行驶在路上。

        唐森尧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他晕晕乎乎感觉脚踝还残留着关君泽掌心的温度。他将下巴抵在窗沿，试图让吹拂而过的夜风带走脸颊上的红霞。正走神，他余光似乎看到有一黑影单手高举不断挥舞向路中间冲来。

        “韩队，前面好像有人！”

        话音未落，车子就直直装上了扑上来的黑影，由于车速不高，一声闷响过后那道影子被撞飞一米远后还能倒在地上蠕动。

        “要下去看看吗？”李黎侧头征求韩渽林的意见。

        韩渽林因深夜驾车而有些晃神，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反应了一下才语气生硬的训斥“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下去干什么！”

        唐森尧一直留意着地上的黑影，那人骨骼小巧，一头乌黑长发打结成团看起来格外狼狈，俯在地上细细的哀嚎，从声音来分辨应该是个女人。奇怪的是尽管被撞飞一米远，她的左手依旧捂着脸不肯放下。

        “不对劲”关君泽也发现了异样，他坐直身子将车窗关上。

        “好痛…我真的好痛…我的脸，我的脸…”

        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神经质的不断重复着’好痛’和’我的脸’两个词。她被一件看不出颜色的长袍从头裹到脚，像是一只被人塞进麻袋的猫。

        李黎咬牙“管她是什么东西，碾过去就好了吧？碾过去就是一滩肉泥，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还在说话，杀人和杀丧尸怎么会一样呢？“唐森尧蹙着眉。

        “那你去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李黎忍不住想翻白眼，就算那是个人，他们也不会带着她上路，在物资有限的情况下多一张嘴都会降低他们存活的可能性。

        唐森尧有些气闷，他其实没有搭救那人的想法，只是那女人还在说话，就算是感染者那也还处于人类的范畴，他心里还是过不了杀人的那一关。

        “绕开她不就好了吗？”

        “你小子是运气好遇上你旁边那货，不然就你这猪脑袋能活到现在？我现在撞死她也省的她以后去抓别人吃你明白吗？”

        在两人争执期间，地上那女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脚步踉跄扑向车头，整个上半身爬在了车前盖上。

        车内两人一下子噤声，直愣愣地看着那女人。

        这一连串的动作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她“嗬嗬”喘气的声音。僵持几秒后她颤巍巍的挪开左手，从一开始就隐藏在掌心下的脸颊暴露在灯光下。

        距离她最近的韩渽林感觉胃部一阵涌动，那女人的下半张脸没有皮，像是被人仔细剥了下来，血肉黏黏糊糊暴露在空气中，牙齿白森森的露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只是那双眼睛格外好看，上挑的凤眼妩媚动人，和血淋淋的下半张脸拼接在一起像一幅扭曲的画。

        “吧嗒。“

        有东西落在挡风玻璃上，韩渽林悄悄瞄了一眼，似乎是蛆虫。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顶着这样一张脸，至少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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