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车

关君泽的体温在短暂的下降后又迅速反扑回来，甚至隐隐有超过最初的架势。由于没有体温计，唐森尧只能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被手下的高热吓了一跳。

        “不对啊，阿司匹林，我发烧就吃这个啊，怎么可能没效果？”

        他手足无措将装着药盒的小包翻出来，瓶瓶罐罐散落在后车座上。屋漏偏逢连夜雨，乌尼莫克缓缓停在路边，任凭李黎怎样大力的踩油门也不动弹。他泄愤似的猛拍一把方向盘，对着窗外啐了一口。

        “妈的，没油了！”

        “桶里的油已经见底了。”正值午夜，月亮雾蒙蒙的躲在云层内，他们停靠的地方四周是一大片土路，几辆报废的轿车侧翻在水沟里。他们一车四人里还有一个软手软脚的病号，即使是韩渽林，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是脸色难看。

        “下车，趁天还没亮我们要找到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几息之间韩渽林做出了决定“把东西都收好，快走！“

        唐森尧手忙脚乱的将滚落一地的药盒塞进包里，将关君泽的手臂搭在肩上，架着这个滚烫的火炉下车赶路。关君泽手长脚长，在下车的时候膝盖不慎磕在脚踏上发出嘣的一声。

        “嘶——”关君泽在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他清清嗓子，干涩的仿佛生吞下了一张刀片。

        “我自己能走，你不用扶着。”他试图把胳膊抽回来，但无奈在高烧的作用下即使是唐森尧这样的白斩鸡也能轻松的制止他的任何动作。

        “关哥你别乱动，给我省点力气。”唐森尧感觉到耳畔灼热的呼吸，过电似的酥麻感顺着他的耳廓游走至头皮，右半边的身子似乎要烧起来，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磕巴“关，关哥，我刚给你喝药了，没事，很快就好了。”

        关君泽浑浑噩噩，尽管唐森尧在他耳边说话，也依旧模糊的像隔着一张塑料膜布，他没听清内容，只能顺势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唐森尧左肩挎着背包，右手架着关君泽，几句话的时间就被韩渽林与李黎拉开了距离。夜风吹过，揩掉了他下颌上的几滴汗珠。前方的二人站定回头看他，嘀嘀咕咕一阵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在原地等他们过来后斟酌开口。

        “小唐，我们不能再带着他了。”

        唐森尧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抬眼看着逆光而站的韩渽林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顺畅的话。

        “不行，我，我已经给他吃药了，他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必要再瞒了，他几天前就在发烧，对吧？”李黎上前一步与唐森尧对视，语气咄咄逼人“如果我们还有车我不介意带着他，但现在我们要靠腿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亮了你跑都跑不动，不止你一个人，我们都会被他活活拖死！”

        “小唐，看在我们一路走过来的份上，给他找个结实的树杈放那，已经是仁尽义至了。”

        “生死有命，他要是运气好总能活下来。”

        唐森尧将关君泽护在怀里，他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与其对峙“那要是运气不好呢？要我看着他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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