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场子

张傲凡单手搂着少女，走出龙城KTV，街道之上已经华灯初上。
  张傲凡一抖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少女身上。
  天气冷了，这女孩穿的太过于单薄了。
  “你……你没事吧……”少女偷眼看着张傲凡，脸上泪痕尚未擦干，“你又救了我一次。”
  女孩说有，是包含着上次救了她妈那一次。
  张傲凡头脑昏昏沉沉，点了点头，是的，自己一共救了她两次了。
  “真是倒霉，每次遇到你，都没有什么好事，”张傲凡皱了皱眉“你一个女孩家，身上怎么总是这么多事？”
  这是不是就是那“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能够在这个地方工作，女孩怎么也算不上命好吧。
  女孩扭过头来，小鼻子微微皱着，似乎对张傲凡说着什么。
  张傲凡忽然之间什么也听不到了。
  咚——
  整个人忽然之间再度置身于那个庞然的迷雾当中。
  咚咚——
  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又从迷雾之中，朝着自己四面八方地压了过来，张傲凡只觉得恐惧异常，瞪大眼睛：
  “啊……”
  张傲凡大叫一声。
  忽然之间又从那迷雾当中出来，张傲凡看了看身边的女孩。
  女孩张大了嘴巴，楞楞地看着张傲凡。
  “你，你没事吧？”
  张傲凡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揽着女孩走到自己车前。
  这脑子，不会是被砸坏了吧？
  可千万别被砸坏了，我这脑子，还有用呢。
  “我……我叫燕归……”
  女孩子偷眼看着张傲凡，喃喃说道。
  张傲凡之前突然的大叫，让燕归有点害怕。
  燕归？
  张傲凡慢慢在嘴边咀嚼着这个名字。
  好名字。
  燕雀飞的再远，终归也是要回来的。
  张傲凡其实早就已经打听到了燕归的底细，张傲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燕归的这个名字，才对小女孩有这么深的兴趣的。
  张傲凡一头钻入驾驶室，转头对着燕归说道：
  “上去吧，该送你回家了。”
  燕归拉开车门，迈步上去。
  这也是燕归第一次坐上这么豪华的车，稍微有些局促。
  布加迪十六缸的发动机急速输出，发出猛兽一般的咆哮声，汇入车流当中，越过座座高大的写字楼，极速飞驰。
  “那个……你妈妈没事吧？”
  张傲凡开口说道。
  自己终归是碰上了老太太，虽说只是稍微蹭了一点，但是老太太的身体和年轻人还是不能比的。
  张傲凡有些担心。
  “没事，一点伤都没有，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是挺抱歉的。”
  “你救了我妈妈，我还误会你，我妈妈没事，你倒是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还……”
  燕归微微低垂眼帘低声说道，“还把你的车撞坏了。”
  “没事。”张傲凡轻轻摇头，“我这车经常坏的……”
  燕归不知道张傲凡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得真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张傲凡说的是真的，他这种开车习惯，经常会有剐蹭撞击的事情发生，不过倒是从来没有撞到过人，都是撞在石墩子或者马路牙子之上多一点。
  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撞坏了，难道自己还指望着这个女孩赔偿？
  她也赔不起不是。
  “你妈做的可乐鸡翅很好吃啊？”
  张傲凡说道。
  在医院之中，张傲凡迷迷糊糊总是听那小女孩絮絮叨叨说什么可乐鸡翅，于是问道。
  “啊？”
  燕归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张傲凡话题能够转的这么快，一时间思路没有跟上。
  “哦，是，还行吧，我妈脑子出了点问题，阿尔斯海默，就是这可乐鸡翅的拿手菜，一直做的还行。”
  “那改天我要去尝尝，”张傲凡微笑着说道，“就当是给我的补偿了。”
  “好……好……”
  燕归微微诧异，吃顿饭就当补偿了？
  她有点搞不清楚张傲凡这个大纨绔的脑回路。
  街道之上，灯光璀璨，霓虹如流，大街之上，不乏衣装光鲜的年轻男女被张傲凡豪车吸引，不断地朝着布加迪挥手。
  有的胆子大的年轻男孩，将手放在嘴里，猛然打着呼哨，不断地朝着布加迪摆手。
  张傲凡对此习以为常，如同没有看见一样。
  燕归微微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她觉得自己这身装束，跟这辆汽车，着实有点不是很匹配。
  一路之上，燕归看到人们眼神炽热地朝着布加迪之内看去，都是微微感觉到有点尴尬。
  “听点歌？”
  感受到了女孩的局促，张傲凡提议道。
  “嗯。”
  燕归点了点头。
  放完歌之后，张傲凡应该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尴尬了吧，燕归想着。
  张傲凡打开音乐，狂躁的电子音乐从四面八方响起。
  燕归瞪大了眼睛，颇感惊讶。
  这歌曲土气异常：
  “我曾听说你住在海的那一边。”

  “可海的那一边没有我。”
  “你说让我游过大海去找。”
  “我说你怎么不过来找我……”
  嘶哑的声音从张傲凡的车里面响起。
  燕归微微皱眉，她没有想到张傲凡这样的人，怎么会听这样的歌曲。
  甚至，连土气都算不上吧。
  燕归甚至觉得，张傲凡的音乐品味，还没有自己高。
  音乐一起，燕归脸上，尴尬的神色缓解了不少。
  张傲凡抿了抿嘴。
  看来缓解尴尬的最佳方法，就是比对方更加尴尬才行。
  这个办法，自己是百试百灵。
  前方红绿灯亮起。
  张傲凡将布加迪停在路边。
  在非机动车道上正在行走的一群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立即围了上来。
  “这是哪家的阔少，哎呦，不过副驾上的妞土气了一些。”
  “哇，这男的好帅。”
  一个年轻女孩对着同伴说道。
  “看他那眼神，这就叫做邪魅狂狷。”
  年轻女孩看着张傲凡夸张地说道。
  “帅哥，载我一程，我比你那土妞可有意思了。”
  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露出夸张曲线的女孩，伸手朝着布加迪之内打着招呼。
  “如果我能坐上一把，死也值了。”
  牛仔裤女孩旁边的黑长直扭头冲着同伴说道。
  “这辆车看起来才叫车，你看鱼塘里的，都什么东西？”
  鱼塘，是牛仔裤女孩的备胎的戏称，牛仔裤女孩挥金如土，全部都是依靠着这鱼塘的无私奉献。
  “那些臭男人，一文不值！”
  “开个奔驰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啦。”
  牛仔裤女孩提起自己的鱼塘，眼眸之中无法隐藏深深地不屑感。
  仿佛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鹅，那些人不过是鱼塘里仰着天恶心大叫的蛤蟆。
  “你就臭美吧，你看你那德行。”
  “好好趁着自己还有点价值，找个肥点的老实人，接盘算了。”
  黑长直说道。
  “怎么就没价值了？老娘也是国色天香好不好？”
  “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
  牛仔裤十分不服，而后眼神一暼，看到了副驾上的燕归，伸手指着她：
  “怎么说，也比那个小土妞强吧。”
  而后，她脸上尽力地朝着驾驶着布加迪的张傲凡抛着媚眼。
  张傲凡微微眯上眼睛，只觉得眼睛受到了污染，脑子当中的嗡嗡的疼痛感，又加深了几分一般。
  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大姐，您出门，都不照镜子的吗？
  说话嗓门这么大，不怕风闪了舌头吗？
  张傲凡朝着另外一侧别过头来。
  伸手将音响上的音量键加大了几分。
  车内轰鸣的电子摇滚其实能够将车外所有的杂音全部过滤。
  燕归的脸色稍微暗了几分。
  在车内张傲凡和燕归根本听不到外面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但是眼神呢？燕归能够看到他们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不屑甚至厌恶。
  “三，二，一……”
  张傲凡默默数着红绿灯的数字变化，等到灯光瞬间变成绿色的时候，张傲凡猛踏油门。
  嗡——
  布加迪咆哮着远去。
  掀起的风，将黑长直的衣角掀飞。
  “啊——”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当中，黑长直慌忙捂住裙摆，朝着张傲凡露出一种嗔怪而欣喜的眼神，微微跺脚，指着远去的张傲凡：
  “这人好讨厌！”
  副驾之上，少女偷眼看了一眼张傲凡。
  偷偷低下头来。
  她觉得自己跟张傲凡，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布加迪猛然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龙城边缘某地的一个低矮出租屋群。
  这里跟之前市中心的那种繁华，大相径庭，周围闪着霓虹的，唯有那栋老旧的国贸大厦。
  布加迪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甩了个尾，牢牢地停在路边。
  甩尾，是张傲凡苦练很久掌握的技能，所以不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是能够让人甩尾的地方，张傲凡都会毫不吝啬地进行一个漂亮的甩尾表演。
  燕归紧张地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
  等到车子停稳了，才缓了一口气，
  这里应该就是燕归的住处了。
  “谢谢你了，”燕归怔了怔，看看张傲凡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上去……上去，我帮你看看。”
  张傲凡今天为了救燕归，被人围殴了一顿。
  不过说到底这种伤，没有伤及根本，都是皮外伤而已。
  燕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要请人家去自己家里，心中小鹿乱撞，不敢直视张傲凡。
  这种桥段，有点像是影视剧？
  燕归脸庞微红，不敢看张傲凡的眼睛。
  “上去干什么？下面给我吃？”
  张傲凡探出车身，看着燕归。
  张傲凡也是想到了影视剧的画面。
  没等燕归回答，张傲凡猛踩油门，布加迪原地再度进行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掉转过来车头，探出头来，道：
  “快上去吧。”张傲凡伸出手来挥了挥，“下次来你们家吃可乐鸡翅，记住，不要用临期的鸡翅哦。”而后布加迪猛然发出一声咆哮，汇入车流当中。

  少女一愣，望着远去的布加迪，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微微失落，而后扭过头来，脸上重新浮现一抹微笑。
  咔哒咔哒——
  脚下踩着皮鞋，女孩飞快消失在人潮当中。
  ……
  圣菲医院。
  一名医生正在接着电话，皱着眉头，脸庞之上浮现出来一抹担忧夹杂着愤怒的神色。
  这是龙城KTV打来的电话。
  自从知道张傲凡在龙城KTV受伤之后，经理当即便是吓了一大跳，当即托关系找到了圣菲医院的电话，亲自打来电话。
  “哎呦，什么，三少爷又受伤了？”这名医生十分无奈。
  挂了电话之后，这名医生喃喃说道。
  “这哪里是大纨绔，这分明是大冤种，哪有人三天两头挨揍的。”
  圣菲医院，人流量最多的医院，此时拥堵的门口，一帮医护人员手忙脚乱，从草地中开辟出了一条专门的车道。
  车道刚刚铺设完成。
  一辆布加迪咆哮着越过草坪，一路开到院长领衔的专家诊室。
  “我的小祖宗诶，您可来了。”
  院长一路小跑着走来，指挥着身后的医生们推出来各种各样的仪器。
  滴滴滴滴——
  仪器被熟练地打开，发出嗡鸣声。
  张傲凡看着自己面前来来往往的各种高精密仪器，这是将自己当成濒死着来抢救了。
  “这……”
  张傲凡微微一顿，看着无数闪着各种光芒的复杂一起被不断地打开，链接，嫁接到自己深航，微微皱眉。
  还有呼吸机？当我要不行了是吧？生命体征监护仪！这都上，张傲凡眯了眯眼。
  “三少爷，院长吩咐了，这次你连续受伤，要做个全面排查，您就乖乖配合吧。”
  小医生央求着说道。
  生怕这二世祖一不小心，又发飙。
  张傲凡无奈摇头。
  一名衣着干练的医生快步走来，极为麻利地给张傲凡嘴上戴上呼吸机。
  伸手从身边小推车之上拿出一个针管，熟练推出一些气体，而后拿出一瓶葡萄糖，将针管之中的药剂推到葡萄糖之中，挂上药瓶。
  “静脉开通，开通微循环……”
  “接入影像检查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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