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中毒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免得被察觉到了端倪。
闻溪犹豫了一下，“我不能肯定的回复你，你也看到了，如果是今天这种情况，我就去不了了，店里不能没人。”
祈宣见她没有直接拒绝，心里已是欢喜的不行，至于时间嘛，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只要挑一个她有空闲的时候不就好了。
“没关系，其实茶会的日子也没有定下来。”祈宣道：“你若是那天有时间，不防去凑个热闹，都是一些跟我母亲相熟的夫人小姐，很好相处的。”
“好，要是有时间，我就过去。”
祈宣离开梅竹饭店，他的随从晴天急忙跟了上来。
“少爷，您看您高兴的，都哼上小曲了。”
祈宣停下脚步，笑看着他，平时觉得晴天是个笨手笨脚的玩意，现在看着这张脸却觉得喜庆。
他随手赏了他一块银元，“拿去买卤猪头吃。”
晴天无端受了赏赐，当即眉开眼笑的接了，弹弹上面不存在的灰，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的揣进了兜里。
“少爷，是不是闻小姐答应您去参加茶会了？”
祈夫人爱品茶，每年都要开上几次茶会，从清明节的清明茶会，一直到夏、秋、冬，每个季节都不落。
有些人为了讨好祈夫人，会从各地收集上好的茶叶过来孝敬，祈家光是储存茶叶就有一个单独的库房。
这次的茶会是祈宣主动要求承办的，一方面是为了孝敬母亲，另一方面，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闻溪到祈家做客。
“也不是完全答应，她现在很忙。”祈宣想到这件事成了一半，心情格外舒畅。
晴天盯着自家少爷那副少年怀春的模样，心下不由叹息。
少爷学识渊博，长得又是风流俊俏，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芳心暗属，可少爷就像不开窍一样，对待身边的女子就像对待大兄弟。
难得看到少爷对哪个女孩子上心，原来竟是这副欢心雀跃的模样，那发自内心的喜庆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晴天也没女人，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要是算起来，大概就是少爷初见闻小姐的那次吧，看着看着就看上了眼，然后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少爷喜欢又能怎样呢，闻小姐的门第与祈家相差甚远，与祈家联姻的只能是许家和兰家这种世交。
现在的局势千变万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仗，只有强强联合才能稳固地位，确保家世安昌。
晴天心中百转千回，全是为自家少爷默哀，偏偏少爷又高兴的像只花喜鹊，完全不知愁滋味。
唉！
~
闻溪关了店，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荣城虽然没有宵禁，但是饭店普遍关门较早，只有十里洋场的大舞厅才会点亮下半夜的灯红酒绿。
闻溪刚到大门口，就看到洛兮媛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穿得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隔外浓郁，其中似乎还掺杂了一点古怪的气味。
闻溪来不及去想那股气味的来源，洛兮媛已经越过了她。
其实洛兮媛长得很好，洛家人的长相都不会差，但她向来喜欢浓妆艳抹，倒是把那点自带的纯净给掩盖了，有点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洛兮媛也看到了闻溪，不过没有打招呼，脸往旁边一转，盛气凌人的先进去了。
“大小姐可真是……。”映夏有些一言难尽。
自家小姐本不是洛家人，却为了洛家早出晚归，从不抱怨一声，可这位大小姐不但什么都不干，坐享其成的同时还鼻孔朝天。
也不知道小姐哪里不对她的眼，从小姐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得过她的好脸。
“不用理她就是。”闻溪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对于这种人，当她是空气就好。
一行人进了屋，洛爱云已经等了半天。
她心疼女儿，立刻让人去厨房热饭。
“阿娘，我在店里吃过了。”闻溪扬着脸，享受着洛爱云用热毛巾给她擦汗。
“阿娘舍不得你。”洛爱云看着毛巾下这张如花似玉的面孔，心里酸楚的不行，“要不是阿娘没用……。”
“好啦，好啦，不是让您不要说这种话了吗？”闻溪抱着洛爱云的手臂，“阿娘，你要相信，我们家一定会苦尽甘来的，现在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还有啊，你是我最最最美丽能干的阿娘，你可不是什么用都没有。”
“就你夸我。”洛爱云摇头，“我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还不清楚？”
“阿娘，你有没有想过把画投到报社去？”
“报社？”洛爱云急忙摇头如拨鼓，“那怎么行，人家怎么会看上我的画？”
“若是跟书画家比，自然是看不上，可我们要是画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画什么？”
闻溪眨了下眼睛，起身去拿了几张纸过来，“阿娘，你看，我简单写了一个小故事，如果你能把它画下来，一定会受年轻人的追捧。”
“这，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了，就像小人书一样，只不过比小人书的构图更复杂一些。”
她草草画好一个分镜：“就像这样，一页纸就交待了一个场景。”
洛爱云好奇的拿过来，虽然闻溪画得十分潦草，但是图画配了文字，一看就能读懂。
短短的一则小故事，十分吸引人。
“阿娘，先不急着出成品，你有时间再好好想想。”闻溪见成功的引起了洛爱云的兴趣，已经心满意足了，剩下的就看洛爱云自己的悟性了。
“阿娘，我去看看外公。”
“去吧。”洛爱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不离手中的纸张，看来真的是被吸引住了。
闻溪来到洛中怀的院里，正看到一个丫鬟端着空药碗离开。
“表小姐。”丫鬟急忙闪到一边恭敬的行礼。
闻溪冲她点了下头，高高兴兴的进了屋，外公肯乖乖喝药就是好事。
“外公。”闻溪欢快的跑到洛中怀面前，“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中怀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我有听溪儿的话，一顿不落的吃药，就是在外面做菜的时候，福刚也带着药呢。”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听话的老人家。”
闻溪笑眯眯的在椅子上坐下来。
“今天店里的客人多吗？”
“还好吧，来了几个回头客。”
洛中怀一听，十分欢喜，回头客是最能证明菜品品质的，这说明他们成功的拉拢了一些人的胃。
只要坚持下去，回头客会越来越多，口碑也会越来越响，还愁生意不兴隆吗？
松江楼从他接手的时候就是客流不断，他早已习惯了那样的繁荣，现在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平淡，心不大了，看得也开了。
只要能维持一家的生计，救出洛向阳，能不能重开松江楼，已被他放在了最后一位。
他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是因为他在外孙女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他感觉自己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还不如做好眼前的事，而剩下的，他相信外孙女一定能帮他实现。
祖孙俩又说了会话，闻溪才离开。
因为累了一天，闻溪早早就睡下了，而洛爱云就着灯光在看闻溪给她的样纸以及那个故事。
不得不说，爱情童话总是吸引人，哪怕是洛爱云这个年纪也会心生向往。
闻溪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竟然会有季棠渊。
她梦见他躺在一堆死人里，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围是黑漆漆的山丘，飞淌的河流。
她想过去看看他，但是远处突然来了一群人，那些人不由分说的开始射击……
枪声一响，她就惊醒了。
这个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等她想起来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映夏的声音随之而来，没有敲门的多余动作，直接就把门推开了，“小姐，老爷不好了。”
闻溪猛然一惊，心跳快得不可思议，她套了鞋子就往外跑。
直到跑进洛中怀的院子，她的脑子里还是空白一片。
一阵哭声传来，闻溪迅速回神，她看到洛老太太正扶着洛中怀，而洛中怀呼吸困难，全身麻木，同时伴着抽搐，早已人事不醒。
“福刚，快备车，送外公去医院。”
闻溪迅速上前，从洛老太太的手中接过洛中怀，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做了多年餐饮，对于中毒这个症状还是有所了解的。
洛中怀现在的反应，如果不是肠胃疾病，八成就是中毒  。
不管如何，在人送到医院之前，她必须要想办法替他拖延一些时间。
“阿娘，快让人拿水来。”
洛爱云和洛老太太早就六神无主，只知道不停的掉眼泪。
现在听到闻溪这样说，洛爱云急忙和丫鬟一起去拿水。
闻溪将温水给洛中怀喝下去，喝下后又用手抠他的嗓子让他往外呕吐。
“溪儿，这，这样能行吗？”洛老太太急道，人已经这样了，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
“阿娘，相信溪儿。”洛爱云现在对女儿无比的依赖和信任，在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却有应对的办法，不管这法子是不是管用，有所行动好过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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