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奔赴边疆

军官看到两人似乎是认识的样子，急忙说道：“季参领，这个人在征兵的时候因为条件不合格，所以没有被录取。我本来已经让人打发他回去了，没想到他又偷偷溜到了火车上。”
“不合格？”
“是的，我们这次招收的新兵，以退伍兵为主，当过兵的优先，会武艺和打过枪的优先，但是这个人既没当过兵，也不会打枪和武艺，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就是白白去送死。”
季姚看向谢天奇，谢天奇则是一脸尴尬。
“我跟他谈谈吧，你先去忙。”
军官敬了个礼：“是。”
两人进入包厢后，季姚给谢天奇倒了杯水。
“你怎么想去边疆当兵了？”上次见面还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少爷，现在竟然摇身一变就要去当兵，这来回的转换也太快了些。
“家里呆腻了，想换个环境。”谢天奇打量了一眼这个包间。
“就算想换个环境，也应该选个适合你的吧？”
“边疆不好吗？”
“刚才那位军官的话你也听到了，边疆的情况很复杂，你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人，去了只是送死。”
谢天奇不在意的说道：“能挡几颗子弹也值了。”
季姚认真的看向他：“如果这是你的态度，我不会允许你去边疆。打仗是会有死伤，甚至是全军覆没，但不是让你白白送命的，如果不能珍惜自己的生命，想方设法都要活下来，这样的人肉盾牌，我们并不需要。”
“我是没当过兵，但我可以学，你不是也可以教我吗？”
季姚摇摇头：“真正到了那里，哪还有时间给你学习。”
“我很聪明，而且还特别抗揍，也不怕死，我相信战场上一定需要我这样的人。”
“你家里人同意吗？”
“他们同不同意都不重要，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关心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对他们来说，我从家里离开才是一件大好事。”
谢天奇抬头看向她：“听说你要和人定亲了？”
“你怎么知道？”
当初两人只是互道姓名，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在报纸上看过你啊，那些报纸可把你捧上天了。”谢天奇喝了一口水，“季家三小姐可是荣城的女英雄，这么大的名号，我能不知道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定亲的事？”这些报纸上可没有说。
“你别忘了，我天天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那些公子哥们无所事事，就爱传闲话，东家长西家短，跟我娘有一拼。”
季姚忍不住笑了。
“你去边疆，是为了避免这门亲事吧？”谢天奇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筹备物资和招兵，二是为了探亲。至于亲事，每次回家都要被家里安排，已经习惯了。”
“那……那你对这次的结亲对象有什么看法？”
“谢家二少爷吗？”季姚想了想，“我没见过他，只是听别人议论过，都说他风评不好什么的。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管他风评如何，我想嫁的人都要是自己喜欢的，不能随便凑合。”
季姚说到这里，忽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谢天奇：“谢家二少爷，你也姓谢……不是你家亲戚吧？”
谢天奇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算了，她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不是更好吗，免得以后相处起来还会觉得尴尬。
“你是怎么混上火车的？”这是边疆专列，能上车的不是军队的人就是新招的兵。
“靠脸呗。”谢天奇大言不惭的说道：“正好门口那个查证件的是个女乘务员，我夸了她几句，又说了几句闲话，她也没看我证件，就让我上车了。”
季姚：“……。”
还有这种骚操作，真让她涨见识了。
“你真的要当兵吗？”
“不然我来干嘛，观光啊。”
季姚想了想：“这样吧，我先安排你去后勤，你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你不说自己聪明吗，我看你能学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我学好了，就能上战场？”
“你这么急着上战场干嘛？”季姚皱眉。
“好男儿不就应该驰骋沙场，报效国家吗？早点把那些外敌驱逐出去，才能保证国土安宁。”
季姚笑他：“呦，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报复。”
“怎么样，我看起来是不是高大了许多？”
季姚认真的看向他：“能不能问你一个有点唐突的问题？”
“问。”谢天奇并不在乎。
“你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呢？”
虽然他表面看着纨绔，可他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丝毫不顾个人安危。
这次也是一样，明知道去边疆就是九死一生，可他还是坚持着要上战场。
他明明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她很钦佩这样的人，这是真的将生死置之脑后的。
谢天奇背靠着座椅，转着手中的杯子，低垂的眼睛似乎是在掩饰他的情绪。
“我有一个大哥，他非常优秀，门门功课都拿第一，每天都会受到阿爹的表扬。而我虽然也不赖，但是总比他差那么一点点。可在家里有一个天才做对比的情况下，我就显得那么平庸，每次拿到好成绩想要听到阿爹夸我一句，但是听到的总是：和你大哥比还差不少，你还得继续努力。”
谢天奇自嘲般的笑笑：“大哥是天才，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天才，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行。渐渐的，我就开始自暴自弃了，直到弟弟出生。现在想想，我在这个家里可能就是个多余的，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因为弟弟也和大哥一样优秀，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两岁就能背千字文，三岁就熟背千首诗词，现在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
季姚听他云淡风清的讲述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愤愤不平的感觉。
“随着弟弟出生，我的那点成绩越发入不了阿爹的眼，他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大哥和弟弟身上。有一次，我因为逃学而被老师告到家里，阿爹把我叫到面前，狠狠批评了一顿。那一次，是他同我说话最多的时候，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他还同阿娘说，让阿娘以后多看着我点。我发现，原来只有这样才能博得他和阿娘的关注，我不需要像大哥和弟弟一样变成天才，我与他们背道而驰就行了。”
“所以，你就故意做坏事，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谢天奇点点头：“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总之，什么事能惹怒他们，我就做什么。长大了，他们不喜欢纨绔子弟，我就要做纨绔子弟，身上的家法不知道挨了多少，每天听他们教育大哥和弟弟时都会说：千万别学老二。我都会想，啊，原来他们还是很记挂我的，虽然这种记挂不算好。”
“其实你也很优秀。”
“没用的，父母不肯认同你，再优秀又能怎样呢？”谢天奇摇摇头，“就像我这次离开，他们最担心的不是我这个人会怎么样，而是我逃婚了，他们要如何跟他人交待。”
“逃婚？”
一瞬间，仿佛很多片段都连贯到了一起。
他姓谢，在家里排行老二，他知道她要定亲，他也是逃婚的。
“你就是谢家二少爷！”季姚的语气很肯定。
见她有些恼意，谢天奇急忙说道：“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一脚把我从火车上踹出去。”
谢天奇成功的逗笑了季姚。
“你这么大一个人，车窗可塞不出去。”
谢天奇见她脸上的怒色很快褪去，换上了略有赌气似的笑容，心情也跟着舒展了不少。
季姚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你，你想去边疆，不会是因为季家与谢家的婚事吧？你是不是不想连累我？”
“算是吧。”谢天奇并不避讳她，“我这样的人，实在是配不上你，而且我也知道，你的亲事都是季家那个老太太安排的，她只求利益，根本不求人品，所以，哪怕是我这样名声不好的，她也不管不顾。我爹娘也是没了办法，他们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可又不能拒绝季家，所以这个时候，只有我消失了，这门亲事就算黄了。”
季姚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
谢天奇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她。
“你上次说你是军人，我就觉得好奇了，我就想啊，你这样的小丫头都能当兵，我也可以去试试。正巧边疆那边征兵，我就去面试，结果他么的还被拒绝了。”
季姚忍俊不禁：“谁让你纨绔的形象深入人心，征兵的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去送死。”
“你答应过我，先让我去后勤的啊，可别反悔。”
“行啊，只要你能坚持住，我就让你上前线。”
“一言为定。”
谢天奇冲她伸出手。
季姚打趣道：“你不是说不跟我握手吗？”
“现在不一样，你是长官，我是兵，不讨好一下上司怎么行？难道真要把我一直留在后勤里管别人的吃喝拉撒啊。”
季姚笑着与他握了一下手：“期待谢同志的表现。”
她的手暖暖的，小小的，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握住枪的。
谢天奇想，上次不与她握手是正确的，因为这样柔软温暖的手，一握上，就不舍得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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