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万能药

“丁香、辛夷、排草、荜拔、千里香……。”闻溪闭着眼睛，那些味道就像有了灵魂一般往她的鼻子里钻。
每一种味道都很少，再经过近百年的储存，要不是有这块琥珀，恐怕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了。
这里面的香气多以调料为主，但还有很多其它的的味道，比如说鹿茸、干贝这样的食材。
干贝的味道是极淡的，闻起来跟虾干的味道十分类似，如果不能仔细分辨，很容易将它们混为一谈。
闻溪一边闻，映夏一边写，最后整整写了两页白纸。
“四十一，四十二……。”映夏兴奋的数着，“小姐，已经有四十二种了，还差六种。”
闻溪睁开眼，一股疲惫的感觉立刻袭遍全身，她如同虚脱了一般，靠在了身后的大迎枕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映夏急得就要喊人。
闻溪摆摆手：“没事，就是累了。”
“小姐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疼。”闻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是极耗心神，闻完这些味道，她感觉自己如同缺氧了一般。
“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映夏把枕头放好，让闻溪躺下来。
“小姐，这个我收起来吧。”
“嗯。”
映夏小心的将那个盒子装好，放到柜子里锁了起来。
“小姐真是厉害，连大少爷也只能闻出十几种，小姐一下就辩出了四十二种呢。”
映夏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闻溪已经听不清了，她的头很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赶紧睡一觉。
等她这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你们小姐醒了没有？”外面传来洛爱云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有人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阿娘。”闻溪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朝着自己走来。
“溪儿，你是不是病了？”洛爱云吓了一跳，闻溪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好，一张脸苍白的如同纸张。
洛爱云的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还好，不是发烧，我现在就让人去叫医生。”
闻溪没有阻止洛爱云，她的确全身无力，脑袋里更是昏沉沉的，很难受。
昨天她在松江楼忙了整整一天，几乎脚不沾地，晚上又用了大部分的精力来辩别那个盒子，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岂知病得越发严重了。
“阿娘，我这样壮如牛的身体也会生病啊。”闻溪靠在洛爱云的身上，昏昏沉沉的。
“这几天真是累坏你了。”洛爱云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阿娘真不想让你这样劳累，早点嫁出去也好。”
“我要是嫁出去了，松江楼怎么办？”
洛爱云道：“你外公虽然不下厨了，但还能管事，等到松江楼走上正轨，你就不用这样操心了。”
闻溪其实也一直在想松江楼的将来，洛中怀年纪大了，还能再撑个几年。
而洛向阳已经无意再插手酒楼的生意，过两天就要去酱油厂上班了。
锦都还小，家里又没有其他男人，待到洛中怀不能再管事的时候，松江楼要交给谁呢？
想起这些，闻溪的头就更痛了。
没过多久，映夏就带着医生进来了。
看着洛爱云紧张的直攥手帕，闻溪哑着嗓子安慰道：“阿娘，我身壮如牛，不会有事的。”
“你这孩子，别说话。”洛爱云真是心疼死了。
“小姐说得没错。”医生摘下听诊器：“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过度疲劳，才会导致头痛、精神萎靡的症状，只要多注意休息，多吃点补血补气的食物，就能很快好起来。”
听说闻溪的身体没事，洛爱云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送走医生后，洛爱云又让映夏去熬补汤，汤还没熬好，就听说督军过来了。
季棠渊这次过来是想和洛中怀商量一下聘礼的事情，既然洛家这边已经答应了，有些程序就该正式启动了。
洛中怀再见季棠渊，已经不像初次那样紧张，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虽然是直州三省的最高长官，但也是他未来的外孙女婿。
他是督军，他是长辈，督军再大，也大不过长辈。
“没想到督军准备的这样详细。”洛中怀看完季棠渊送来的各种程序礼单，“我能想到和没想到的，上面都有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重视这件事情，而且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不然不会如此细致周详。
他说得没错，他与闻溪在一起，一开始就是抱着非她不娶的决心。
洛中怀很满意。
“外公怎么还叫我督军？”季棠渊的这一声外公让洛中怀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有些心花怒放。
季棠渊道：“我外公去世的早，如果算年龄的话应该跟您差不多。外公从小就很疼我，就像您疼爱闻溪一样。”
洛中怀当然知道季棠渊的外公是王爷，纵然现在不是皇朝，他的身上依然流着皇室的血液。
听了他的话，洛中怀心中一暖：“那我就叫你一声棠渊吧。”
这声棠渊叫出来，洛中怀感觉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闻溪说得对，除去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普通的七情六欲。
“棠渊，我已经听溪儿说过了，你那边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这门婚事开始的时候要低调一些。”
季棠渊点点头：“我只想顺顺利利的把闻溪娶进门，不想在那之前横生是非，如果伤害到闻溪，那将是我最不愿意发生的。”
“你已经想得很周道了。”洛中怀乍听闻溪说起季老太太的事情还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绝情绝义的祖母？
可那是龙潭虎穴的季家，哪怕是祖孙之间也会斗得你死我活。
季棠渊总归是督军，不会过度插手内宅的事情，对他来说，便有些束手束脚了。
“外公放心，等到大婚当日，我一定会宣告天下，我娶的人是洛家的外孙女，是松江楼的小东家，该她有的名分，我一样也不会落下。”
洛中怀点点头：“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本来洛家也不喜欢过于高调，如果能让溪儿平平安安的出嫁，我们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道：“锦都好像吃坏了肚子，快去叫个医生过来。”
“医生刚去过表小姐那里，现在怕是前脚刚走，快去追，还来得及。”
紧接着就是匆忙的脚步声。
季棠渊冷眉一凝：“外公，闻溪病了？”
洛中怀急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畅推着季棠渊来到院中，就看到洛中怀正在跟一个下人问话。
“医生说只是过度疲劳，平时多注意休息和饮食就会很快康复。”。
“开药了吗？”
“开了一些补气补血的药，厨房正在煎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离开后，季棠渊也走了过来。
洛中怀见他一脸担忧，于是说道：“溪儿这几天太过劳累病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外公，我想去看看她。”听说闻溪病了，季棠渊难掩紧张担心的情绪，看向洛中怀的目光十分迫切。
按理说这是洛家的内宅，不应该让季棠渊这种外男直接去见闻溪，可是想到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己也不是十分封建传统的人。
洛中怀点点头：“我让福刚带你过去。”
季棠渊眼中的关切与着急不是假的，在不在乎一个人，最能表现出来的就是眼睛，面皮的情绪可以伪装，但眼底的感情是不加掩饰的。
几人来到闻溪居住的院子，正好洛爱云从里面走来，看到季棠渊，她免不了一愣。
“督军？”
季棠渊冲她微微颔首：“云姨，闻溪是不是生病了？”
他叫她云姨，这让洛爱云还反应了一会儿，不过仔细一想，他的确应该称呼她为阿姨的。
“督军怎么知道的？”
“刚才在外公的院里听说的。”
洛爱云心想，季棠渊的姿态真的放得极低，叫她云姨，叫洛中怀外公，这是想向他们证明，他在洛家没有督军这个身份，他只是洛家未来的外孙女婿。
“你进去看看她吧。”季棠渊是福刚带过来的，显然是得到了洛中怀的同意，洛中怀都放心让他来看闻溪，她也不会横加阻拦。
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自由恋爱再正常不过。
“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洛爱云本来也要去厨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为他们创造一个独处的空间。
闻溪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听到门帘响动，她才弱弱的说了句：“阿娘……。”
季棠渊听这声音，心尖不由一痛。
还是个小孩子，生病的时候就会想着阿娘，他才几天不见她，她就把自己弄病了。
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子里，将她的手握住了。
在闻溪模糊的视线里，是他英俊的轮廓，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儿。
她惊喜：“季棠渊，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外公商量点事情。”他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会儿药就好了，吃了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看到你，我就精神了。”闻溪冲着他笑，“你就是我的万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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