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满桌假货

宋姨太听着闻凤山的低骂声，一直强压的火气突然蹿了上来。
“我才是闻夫人，难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弃妇不成？你让我躲去后面的休息间，是想让洛爱云站在我的位置不成？”
被宋姨太劈头盖脸的一顿逼问，闻凤山当即脸色铁青，宋姨太从来不敢这样对她说话，今天是吃了炮药吧。
“你，你再说一遍。”闻凤山气到嘴唇发抖。
“我再说一遍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要把我也休了？你别忘了，我是闻星的亲娘，让你把我扶正是督军的意思，难道你敢忤逆督军？”宋姨太的腰杆突然就硬了起来，“闻凤山，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站在洛爱云身边的那个男人，人家哪一点不比你强？亏你还觉得洛爱云离开你就不行了，你真是好大一张脸。”
两人站在一起说话，虽然脸上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表情，可声音却不大，周围的宾客看了，也只会以为两人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你这个贱妇。”闻凤山气道：“现在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闻处长。”这时有人喊着闻凤山，“什么时候开席啊？”
闻凤山急忙换上一副笑脸：“大家请入座，请入座。”
他今天不但邀请了市府的人员，还有很多是州府的，这样达官显贵聚集的场合，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不然他闻凤山的脸可真就没处搁了。
闻凤山丢人，督军就得跟着丢人，在督军那里可不好交待。
闻凤山招呼着众人入座，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磁性厚重的声音：“恭喜闻处长。”
闻凤山想到上次被宗政揍过，那时的气还无处发泄，可是眼下这个场合也不是他发脾气的地方。
于是，他转过脸，笑道：“欢迎宗行长。”
宗政道：“今日来吃闻处长的喜酒，用不了多久，闻处长就要去吃我的喜酒了，在这里先跟闻处长打个招呼。”
闻凤山看向不远处正和几个太太们说话的洛爱云，哪怕只是一个侧影，依然让人魂牵梦绕。
他心里有气，突然就低声说道：“宗行长要捡我不要的破烂货吗？只要宗行长不嫌弃，尽管拿去，我是很大度的。”
宗政一点都不恼，眼中含着不到眼底的笑容：“到底是谁捡了破烂，不仅是我，大家可都用眼睛看着呢。”
闻凤山的脸瞬间一片铁青。
“听说贵夫人上次被抓进了警察局，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下次再有这种事，闻处长可千万别客气，警察局的林厅长，我还是有点关系的。”
宋姨太上次被抓的事情，一直都是闻凤山的痛脚，宗政旧事重提，让他又想起林恕的那番话，娶妻当娶贤，可他娶了个什么玩意。
宗政眼看到闻凤山的脸逐渐变成猪肝色，明明有一肚子的火气却撒出来，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闻凤山的眼神狠狠盯着宗政。
宗政此时已经走到了洛爱云的身边，微微低头同她说着什么，洛爱云抿唇一笑，白皙的脸上神采飞扬。
那些太太们也在笑，就算听不着，他也能猜到她们说了什么。
因为连他都觉得洛爱云跟宗政很般配。
闻凤山冷着脸扭过头，勉强了半天才给自己戴上一副笑脸，热情的去招待宾客了。
待到饭菜上齐，看着一桌山珍海味，闻凤山这才觉得扬眉吐气。
张老板果然是会安排，今天这一桌饭菜的档次足够在荣城的上流社会当中传为佳话了。
山上跑得，海里游的，天上飞的，珍惜到鱼翅燕窝，熊掌鲍参，无不应有尽有。
“闻处长为了这一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有人赞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宴席了，闻处长花了不少钱吧？”
闻凤山笑道：“只要大家吃得开心，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闻凤山挨桌敬酒：“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这西省的陈酿可是聚福德的老板大老远从西省运过来的，在我们荣城一斤难求啊。”
“闻处长说这是西省的陈酿？”饭桌上，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
闻凤山看向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
这人是市府书记处的杜达，此人为人古板，且爱钻牛角尖，有几次还跟他针锋相对，虽然他很生气，不过听说他对谁都这样，跟他计较就像对牛弹琴。
这次他给市府里的人都发了请帖，自然也不能落下杜达。
“杜书记员觉得怎么样？”闻凤山笑问。
杜达眉头紧皱，“我看闻处长是被骗了吧，鄙人不才，曾经喝过西省陈酿，味道醇厚悠远，乃酒中极品，而这个所谓的西省陈酿，最多也就是中等品质，准确来说，这根本不是西省陈酿，而是荣城一个普通酒馆都能买到的酒。”
杜达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已经有不少好酒的人，喝出这酒并非西省陈酿，但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得罪闻凤山，可杜达不同，他就是这样刚直不懂得变通的性格，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闻凤山脸色一白，笑容有些僵硬。
“不仅如此，这道葱烧白玉海参中的海参根本不是海参，而是一种俗称为海茄子的东西，虽然它也属于海参的一种，但是价钱和营养价值却与白玉参有着天壤之别。另外，这些鱼翅和燕窝都是假的，就算已经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可假的就是假的，闻处长，你被骗了。”
杜达以为，自己说出这些酒菜都是酒楼以次充好，是为了闻凤山的利益，让他不要上当受骗，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正好起了一个反作用。
在场不乏达官贵人，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听了杜达的话，也都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仔细一看，的确不是真的白玉参。”有人用筷子举着一块海参说道：“你们看这上面的尖刺，其实是粘上去的，用力一拽就能掉下来。”
有人好奇的拽了拽，果然就给拽了下来，如果是真的海参，上面的参刺是不可能轻易被拽掉的，而海茄子与白玉参的区别也是上面饱满的尖刺。
为了以假乱真，厨师在海茄子身上安上了假的参刺，让它们看起来和真的海参一样。
本来大家还在对菜肴的豪华和口味交口称赞，现在画风突然一变，成了全桌打假。
“这个燕窝是假的，不会连里面的鱼胶也是假的吧？”
很多女士都喜欢这道燕窝鱼胶羹，现在听说燕窝和鱼胶都是假的，立刻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闻凤山一张脸憋得通红，感觉自己的面子被无数人踩在脚下，正在用力的践踏。
“厨师，你们的厨师呢？”闻凤山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吼。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宴席立刻就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闻凤山。
闻凤山无地自容，这个时候，他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酒楼的头上，不然以后还怎么在市府里露脸，还怎么做督军的老丈人？
很快，厨师长就过来了。
因为田文彦被赶了出去，宇文开也被撵回了京都，聚福德的主厨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
“你们这些菜是怎么回事？酒是怎么回事？”闻凤山劈头盖脸的问下来，“你们聚福德就是这么糊弄客人的？你们这是欺诈。”
主厨面对闻凤山的质问，急得一头冷汗。
“闻处长，您这说得哪里的话，我们聚福德的食材都是真材食料，怎么会是假的？这酒就是正八经的西省陈酿，我们老板大老远从西省买来的。”
“这样的酒在荣城四处都能买到。”杜达高声道：“你真当我们没有人喝过西省陈酿吗？用假酒来冒充西省陈酿，用海茄子冒充白玉参，用粉丝冒充鱼翅，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东西都是假的，你们酒楼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就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缺德的饭店。”有人扔下筷子，“一两样食材做假也就罢了，竟然所有的昂贵食材都是假的，你们聚福德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
“我昨天晚上还在聚福德宴请朋友，原来吃下去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你们聚福德真是太不像话了。”
面对四面八方的质疑与训斥之声，厨师百口莫辩。
不怪他没办法为自己争辩，而是众人说得都是事实。
聚福德用劣质食材以次充好，以及仿冒昂贵食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聚福德当初能够白手起家，也和这个做法脱不了关系。
这些年一直都做得很好，已经有了一套熟悉的流程，就连海茄子都能做出白玉海参的模样。
没想到会在这种宴席上翻车，在场坐着的，可都是荣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这些人把聚福德以次充好的事情说出去，聚福德大概就要关门了。
“你还想狡辩？”闻凤山跺脚，“我相信你们聚福德，才把这么重要的宴席安排在聚福德，你们张老板也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宴席办好，没想到你们竟然欺人太甚，把我当猴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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