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日子风风火火

抄书。
  这是目前林以宁能想到最自由，且来钱多的生计，大概一百个字，能换取10~60文左右。
  只不过抄书是有一定门槛的，首先就是要有一手拿得出手的书法，书法越好看，价钱自然也就越高，反之，会血本无归。
  林以宁因曾陪同父亲去过百家书斋卖书，与书斋东家有过几次面交，对于此人喜好的书法有所了解。
  投其所好。
  每日包子铺收完摊后，林以宁会游走于各处书铺，细细品味、模仿，各大书法大家的作品。
  没有毛笔和砚台的她，只能用手指，沾上几滴清水，在木桌上勾画，细细揣测，回味。
  陈大牛见林以宁还算有分寸，都是在四下没有顾客的时候，才开始如此，便也没出言阻止她。
  无所事事的时候，他还会瞅上林以宁几眼，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忍不住打趣，“你这写的，还不如我呢，鸡爪乱爬都比你这强。”
  林以宁听着耳边扎心的话，心底多少有几分不舒服，轻‘嗯’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同时心中积压着一股气，一股——势必要把书法练好的气。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三月后。
  林以宁收拾完包子铺上的事情，见四下无人，请了半日假，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前往书斋。
  抄书的前提，是要通过书斋老板的测试——现场手抄一份文章。
  甫一踏入百家书斋。
  林以宁朝迎上的书童一拜礼，告知来意，书童微微吃惊，打量了她一番，让她随意寻一处桌案，写完先交付给他先行过目一遍。
  道了声好，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学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开始细细描绘，一笔一划。
  真正使用毛笔写，和手指写，有很大的区别——毛笔头软，力道掌握不好，很容易将纸张晕染开来。
  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个字写得很不尽人意。
  后面的字，不断吸取前面犯错得教训，追求一个字好过一个字。
  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时光飞逝，半日光景，转瞬即逝。
  待林以宁呈递上自己抄录的文章之时，心中有些底气不足，若只是看后半步的字，还是不错的，前半部分——纸张上一团，一团，墨水团子。
  有些不利索，不干净。
  书童只说让她候着，随后拿着她的纸张，进了后院。
  片刻后。
  “进来吧！”浑厚老者的声音唤道。
  听到老者的声音，林以宁忐忑的心，安静了下来，这说明她通过了，若是没通过，那便是书童告知结果。
  ……
  林以宁乘着月光，心情愉悦的，蹦蹦跳跳的跑回陈家。
  推开门的声音，吸引了正在院中散步的柳二丫和陈大牛，六月的身孕，让柳二丫的身形看起来臃肿了不少。
  柳二丫瞟了一眼双手空空如也的林以宁，嗤笑一声，“都和你说了，早些放弃，写那么多字有什么用。”一副为林以宁着想的样子，劝慰道：
  “好好帮衬着当家的，以后总归会有你的好日子。”
  “还是婆姨明事理，她那字写的，还不如我的一根毛发！”
  “咯咯……是吗？写的啥鬼样子的？”
  陈大牛脚在地面滑动了一下，示意，“就这样子。”
  “咯咯……这么丑。”
  “……”
  柳二丫和陈大牛聊得不亦乐乎，而身为事人的林以宁插不进半句话，喜悦的心情，在他们的言语中，消散了不少。
  正在此时，隔壁房门传出动静，从其内出来一位，推着竹制轮椅的，温温如玉，翩翩少年郎——陶知韫。
  “林丫头，回来了。”
  “嗯，陶大哥。”
  林以宁欢快的跑至陶知韫轮椅身后，熟练的将人推至院中。
  一月前，陶知韫随母，搬至此处，居住。
  柳二丫和陈大牛对于这对母子，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一般陶知韫在的时候，这两人话语都会不自觉的变少。
  陶知韫温声问道：
  “今日，书斋测试，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一切顺利，只是书斋老板说我，毛笔使用的太过晦涩。让我这几日都去练习一番。”
  “如此甚好，想来不久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嗯，到时候就可以借着抄书的名义，肆意领悟前辈们的智慧。”
  “……”
  两人闲聊了许久，大多时候都是林以宁问，陶知韫回，无论她提出什么问题，陶知韫都能详细的，一一解答。
  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两人相谈甚欢，轻松，愉悦。
  接近尾声之时，陶大哥隔壁的屋子，传出两道细微的声响，随后房门从内部被打开。
  是任清雪，陶大哥的母亲。
  林以宁对于突然从屋内出来的陶母产生了些许疑惑——早些时候，看她出门，但并未看她回来。
  而且什么时候回屋的？
  林以宁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并不显露，礼貌的朝陶母，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屋。

  任清雪，是一个雷厉风行、英气十足的女子，眉间总是皱起，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但相处下来便会发现，性格与外貌截然相反。
  陶知韫和陶母常年四处漂泊，只为找到一名神医，治好陶知韫，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
  他们如今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听从高人指定，说居住在一处，落霞普及之地，不出两年，心愿必定有所成。
  然而，近一个月来的四处奔波，并未给陶母带来一丝消息，和一丝希望。
  ……
  日子还是要往前看。
  林以宁如今保持三点一线，百家书斋、包子铺，陈家。
  随着书法的不断进步，以前百字10纹，到现在百字40~50纹左右，一个月下来，最多的时候高达七两银子，最少也有2两银子。
  一开始对她不务正业的行为抱有看法的柳二丫和陈大牛，在她拿出一两银子，说是抄书的钱以后，反而对她热忱起来了。
  大致意思是，以后柳二丫儿子生下来，就让孩子跟着她学习认字。
  沾沾书卷气，说着说着，柳二丫言之凿凿的说，她肚子里的是文曲星下凡。
  林以宁被柳二丫的脑回路，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日子越过越好。
  林以宁不再捉襟见肘，将父母的坟墓进行了一番修缮，逢年过节会返回银杏村祭拜父母，并接济一些当初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家。
  在此期间，林以宁迷恋上了话本子，单调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各种不同的人生——亲情、爱情、友情。
  尤其是其中，两男一女的爱情——其中的两位男女主人公，别人越是反对，他们越是要在一起，最后搞得两个家族毁灭。
  林以宁心中不由的对不管不顾，没脑子的爱情产生了厌恶。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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