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白
“你要去哪里？”羿九连忙拉住要跟着望湘的滕玥。
“当然是去看看湘姐姐了。”
“先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相处这些天，盛世安有了些初步的了解，望湘这个人重礼节，不愿在人前失礼。此刻跟去，她定会强装若无其事，倒不如先让她发泄一下。
望湘回到房间，背靠着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门口外，盛世安站在外面，看着紧闭的房屋。此刻，他对这个恩师的义女或许多了几分同情又或许是什么别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亓昭的原因，他对这个女孩格外关注，当年他没有护住亓氏一族，现在他有能力，能够护住亓昭最想保护的人。
直到太阳落山，望湘才走出来，若非眼睛哭红，真的很难让人发现异样。
望湘开门的时候就发现盛世安站在长廊。
“盛少主。”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盛世安带着望湘上了街，傍晚的街道很热闹，在空地上，有人围着篝火跳舞，街道上是络绎不绝的行人，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老板，来两碗凉粉。”
盛世安和望湘在一家卖甜品的小铺子坐下，这里刚刚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和热闹非凡的集市。
“要辣的吗？”
“嗯。”
“盛少主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望湘不解地问道。
“这家铺子开了许久了，当年我还不是少主的时候，贪玩就随着亓老师和亓昭哥到滇西这里走访，当时我们就坐在这个位置，亓昭哥跟我说，他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去想，毕竟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有些事情啊，过去就是过去了。”
“阿湘，如果这一切都是亓老师和亓昭哥的安排，你会怎么办？”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一天的时间我也并不是全都被我自己的情绪左右，我也想过或许义父和阿兄没有死，但我相信这一切哪怕真的有他们的手笔，他们也觉得不会做出伤害龙族，将我置于险地的事情。
我相信阿兄，更加相信义父。我儿时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我的父母恩爱，每到逢年过节的，我的父母和阿兄一家都会聚到一起。
我记得他们教会我的第一个道理是，无论何时都要热爱龙族，我可以不事事拔尖，但是我也不能够成为一个对龙族有危险的人。
我不相信他们会背叛龙族，若他们阿兄和义父还活着，若这一切都是他们设的局，我也相信他们是有苦衷的。若是他们真的……我相信你，我相信龙族。”
望湘看着盛世安，眼神慢慢变得坚定。阿娘说过，在龙族除了可以信任龙族族长盛启外，龙族少主盛世安也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你放心，我的理智会胜过感性，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我也相信他们，若非当年我师父和亓老师将我从歹徒手中救回来，此刻我就不在这里了。我的父母在我十多年前因为一场任务牺牲了。因为父亲任务的特殊性，我和母亲被绑架，母亲为了保住父亲留下来的情报，在我和情报之前做出了选择，后来母亲也牺牲了，是师父和亓老师将我从歹徒手中救出来。”
盛世安说到儿时，手中的勺子不停地搅拌碗中的凉粉。
“盛少主……”
“我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该释怀的早就释怀了。就像亓昭哥说的一样，人总不能一直活在痛苦中，也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
这一碗凉粉吃的真的很值得，其实开始望湘还在怕，因为长大的环境虽然被母亲和表哥保护的很好，但是她也或多或少接触过望氏肮脏的一面。
掌权者的多疑和谨慎，亓恩伯伯死前的话像是在告诉她，阿兄还活着；在告诉盛世安，这一切都是义父和阿兄设的局。
不过也好在，盛世安和夷部的那些人不一样。
“按照师父的安排，我们日后可能要长期合作了。”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盛世安看向身旁的望湘，笑得很温柔。
“既然是长期合作的朋友，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很抱歉开始的时候利用你。”
望湘眉眼含笑，她还以为他们双方要相互隐瞒下去呢。
“盛少主，我知道。我自己也没有吃亏，你利用我身上的令牌调查亓府的事情，我也试图利用你的身份调查我阿爹和义父一家的下落。
我们都不欠对方的，也包括房子的事情，你出手还省了我找房子的时间。”
对于望湘的回答，盛世安并不觉得有多意外，不过这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答案，望湘并不只是一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大小姐，她有谋略，有远见，如果加以培养，她定会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不过盛世安也明白，望湘的性子是不争不抢，她有能力，但她不屑去做。
“既然我都叫你阿湘了，你还叫我盛少主，未免有些见外了吧？”
“那我总不能像叫阿玥一样叫你阿安吧？”
盛世安只是笑笑，他想拉进一下关系，只不过……
“叫我世安吧，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别扭，我也不觉得见外。”盛世安笑道。
这碗凉粉的确是不白吃，不仅让双方的能够相互坦白，还将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早上的事情，盛世安已经命人去处理了。晚上，滕玥见盛世安和望湘都没有来吃晚饭，想着去找他们，却听羿九说他们二人傍晚的时候就出去了。
“湘姐姐，世安哥，你们去哪里了？”
“我们出去逛逛了。”
盛世安将一袋糖炒栗子递给滕玥，已经习惯了每次外出都给家里的小妹妹带点吃的或者玩的回去。
“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今晚都好好休息吧。”
“好的，好的。”
滕玥光顾着手里的零食，回答盛世安的话格外的漫不经心。
月色入户，本该是在梦中遨游的好时间。
“老盛，你是铁打的，但我不是啊，这大半夜的，你又让我去执行什么任务啊？”
“让你的人查一下亓氏一族。”
“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师家的情况你不都查的一清二楚了吗？”
“我的意思是说，查一下亓老师家的人际关系。特别查一下归氏。”
“大哥，我的好兄弟，你让我查谁？归氏？那可以曾经在京中能够呼风唤雨的名门望族，虽然后面搬离的京中，但是归氏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羿九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他虽然有一个专门的情报组织，但是那些情报怎么来的？
那不都是他和他的人没日没夜，呕心沥血才查出来的。每一次都让盛世安白嫖，这一次绝对不能够让他白嫖了，他要赚点生活费。
“要是查到了，我就把之前扣你的工资如数奉还。”
“这是工资的问题吗？不不不，谈钱多伤感情啊。”
“外加一年的奖金。”
“遵命，少主，我这就去办。”
羿九走前还特意顺走了两个橘子，讹人不难，但是盛世安他是人吗？
于盛世安来讲，他太了解羿九了。
第二日等到天一亮便开始赶路。
“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滕玥一脸嫌弃地看着羿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别吵，让我睡我会儿。”
滕玥翻了个白眼，但后面也的确没有再吵。和来时一样，出了滇西后便开始走水路。
等到他们回到京中的时候，所有的长老都在等着他们。
滕玥向来不喜欢麻烦，这种事情她是能不干绝对不干；而羿九，盛世安已经给他安排任务。
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想“开棺验尸”，但是没有得到亲属的同意，仵作部的人不好开展工作，而如今亓氏一族更不必说了，能够决定此事的只有望湘。
“开吧。”望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但是同样也心生不忍，这好歹也是多年前一起共事的同事。
开棺的日子选择了一个天气晴朗的中午，望湘和一众长老坐在大厅等到结果。每一分对望湘而言都是无比的煎熬，连一向找不到人的滕玥和羿九也乖乖待着。
当众人拿到那份验尸报告，上面清楚写着，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每一个字无不诉说亓氏的冤屈，诉说着这世道的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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