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开学才不到一周的时间，高三的学生们就要面临第一场考试了。

        教室里，班主任黄老师的表情认真严肃：“暑假大家休息了两个月的时间，估计心都飞了，所以经过高三年级组老师们的商讨，下周的周三周四将举行一次考试，看看你们是不是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记了，也让你们都收收心。”

        这话一出，班上顿时就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嘟囔道：“暑假哪有两个月，明明就一个月多一点。”

        “陶景泽，一个多月的假还不够你玩儿的？你还想放多久？”第一排离讲台近，黄老师耳朵又尖，在一阵喧闹之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陶景泽赶紧端正坐好，闭上了嘴，还在嘴唇处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大多数人听到考试之后都是仰天哀嚎，除了竺依之外，她心里甚至对这场考试有点小小的期待。

        在知道自己要转来云城一中之后，她一直都有些担忧，担心自己会跟不上大家的学习进度，会听不懂老师讲的题目，会在考试中做一个吊车尾。

        这次考试，正好给了她一个检验自己和别人水平差距的机会。

        御苑山庄。

        今晚周沐止没有应酬，将竺依接回家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处理工作。

        竺依一回家就钻进了书房，距离考试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她要将高二年级学过的内容再系统地过一遍，同时查缺补漏，把自己还没弄懂的题目都弄懂。

        时间接近十点半，竺依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算算。

        突然，小腹传来了一阵疼痛，痉挛性的扭曲感瞬间将她包围。

        不出她的所料，很快她就感到一阵冰凉黏腻的触感。

        竺依捂着肚子，皱起眉头站了起来，她不想把椅子弄脏。

        上个月来月经还是在老宅，那次她刚好将卫生巾都用完了，从老宅搬来御苑山庄之后一直也没想着备一些。

        竺依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小腹本就疼痛，她还不得不站着。没有用卫生巾，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像在如履薄冰，极其没有安全感。

        她犹豫了半晌，不得已还是拿起了手机，给周沐止发去消息。

        【小叔叔，请问家里有没有卫生巾啊？】

        竺依看到输入框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消息却迟迟没有发过来，又过了几秒，她收到了回复——

        【当然没有】

        竺依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愚蠢，脸上顿时泛起尴尬的红意。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打字道，【小叔叔，我来月经了，没有卫生巾用，请问您能不能】

        一句话还没打完，书房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竺依忍着痛，提高音量喊了声：“请……请进。”

        周沐止一进门就看见竺依捂着肚子弯着腰，手扶在椅背上勉强站着的样子，他蹙了蹙眉，走了过去：“你……来月经了？”

        竺依点了点头，赶紧将手机上那句话打完。

        【小叔叔，我来月经了，没有卫生巾用，请问您能不能帮我买卫生巾？】

        周沐止的身材笔挺高大，和竺依站在一起时，她才到他的胸口位置。

        她将手机高高地举起来，努力放到周沐止的眼前。

        周沐止一眼扫完这句话，低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去买，你在这里等着。”

        他回自己的书房拿了手机就出发了，御苑山庄里面就有超市，距离周沐止的这栋别墅不远。

        十分钟后，竺依倏然想起来，她刚刚交代得太匆忙，忘记告诉周沐止要买哪种了，也不知道小叔叔能不能分得清夜用款和日用款。

        想到这里，竺依马上拿起手机给周沐止发了消息。

        【小叔叔，可以帮我买夜用款的嘛？就是稍微长点的那种。】

        手机振动的时候，周沐止已经在回别墅的路上。

        他看了眼竺依的消息，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的一袋子卫生巾，单手打字回了个消息——【好】。

        等周沐止到家时，竺依看到那巨大的一袋卫生巾，脸上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很想问，小叔叔是不是快把超市的卫生巾全买回来了。

        周沐止将袋子放到竺依的面前，说：“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买完了。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我就把货架上的每种都拿了两三包。你看看吧，应该有你要的那种。”

        竺依往袋子里一掠眼，就看见了各种牌子的日用款和夜用款，还有熟睡安全裤等等。

        “有……有的，谢……”

        竺依刚想说“谢谢小叔叔”，就记起来周沐止前不久才告诉过她，让她不要老说谢谢。

        她立即将剩下半截话吞了回去，只冲着周沐止笑了笑。

        ///

        高三的试卷向来批改得快，才考完没几天，各科成绩就陆陆续续地出来了。

        他们这一届的高考实行“3+3”的考试方案，语文、数学、英语这三科科目是必考，其次再在政史地、物化生中间选择三科。

        竺依一直以来都对物理很感兴趣，她所选择另外三个科目都是纯理科类的物理、化学和生物。

        她所在的这个班级里的学生其余三科选的也是理化生，班上男孩子占大多数，女孩子则寥寥无几。

        简宁之前还问过竺依为什么选了这三个科目，竺依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在，她听了之后咂舌不已。

        简宁不爱读书背书，对她来说，背诵大段大段的文字比做难题还烧脑，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三个科目。

        成绩表刚一贴出来，班上的同学就纷纷围过去看。

        竺依坐在最后一排，看见讲台旁边的展示台那里围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就知道自己肯定挤不进去。即使再想看到成绩，也得等那群人散去一些再说。

        穆衡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墙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那群人挤来挤去。

        余光中，他看见竺依朝着成绩表的方向看了三次，每次都是呆呆地看上几秒，而后又低下头。

        穆衡挑了挑眉，出声道：“很想知道成绩？”

        竺依转过头望向他，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等着。”

        说完，穆衡就将椅子一踢，插着兜往成绩表那边走了过去。

        他个字很高，在同龄的男生中也算出挑的。走到那群人身后时，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他们的头顶，清楚地看到了成绩表。

        两分钟后，穆衡回来了，脸上的神色有些凝滞，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迎着竺依期待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偏过头，避开她直直地看过来的视线。

        “你……总成绩全班第一。”

        开学的这第一场考试，新转来的竺依就成为一匹黑马，直接冲到了全班总成绩的第一名。

        竺依微微睁大双眼，稍微有些难以置信。

        之所以说是稍微，是因为她对自己做过的题心中有数。

        这次考试题目是有些难度，但其中大多数的知识点都是她在暑假学习期间牢牢掌握了的，因此她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些信心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拿第一。

        和她一样吃惊的，还有下一秒就发丝凌乱地冲过来的简宁。

        “小依，你考了全班第一！”

        她刚刚跟那堆男生挤完，头发都被挤散开了。她好不容易看完了自己的成绩，还想着帮穆衡和竺依看了一眼。

        竺依的语文和英语并不算拔尖，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但是数学和三门理科却是遥遥领先，一骑绝尘。

        她这次不仅是总成绩第一名，理化生三科的单科成绩也是全班第一。

        简宁抓着竺依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小依，你的成绩也太好了吧，特别是理科，特别是物理，你是怎么做到拿那么高的分数的？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目都分析不清楚好嘛。”

        穆衡也有些惊讶：“你的理科确实很强，在女生中很少见。”

        简宁仰天长叹一声：“同样是女孩子，差别怎么那么大啊。”

        竺依抿唇笑了笑，拍了下简宁的手，随后提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句话。

        “其实女生也可以理科很好的，科学证明，在学习文科和理科方面，男生女生的智力并没有差别。只是世人大多都有偏见，有刻板印象。”

        她一笔一划不紧不慢地写着，简宁也随着她的笔尖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她静了一秒，说：“小依，你说得没错，女生也可以理科好，同样，男生也可以文科好，我们都不应该被束缚在刻板印象之中。”

        穆衡看着竺依认真书写的动作，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点点头，表示也同意竺依的看法：“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例子，比如很多人都觉得女性就适合下厨适合做菜，但其实餐馆里面的厨子大多数都是男性。”

        穆衡的话音才落，一道男声就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竺依，救命，帮帮我吧。”

        竺依抬眼望去，看到一个男生冲着自己小跑过来。

        她对这个男生有点印象，他坐在第一排，之前自己被英语老师点起来的时候，他好像还开口说了点什么。

        竺依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陶景泽。

        正想着的时候，陶景泽已经跑到了竺依的座位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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