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际遇
“堵车吗？”何扬幸讥讽地勾起嘴角，“堵车也能堵出一身火锅味啊”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静得出奇，余好的心脏怦怦直跳，心虚道：“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老师~”
何扬幸抬手示意她不要狡辩了，“你们没有按规定时间回来，大晚上的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老师是要负责任的，我是因为相信你们，才放任你们，别的老师写假条都是要打电话给家长核实情况的”
她紧锁眉头，终究是错付了：“你们太让老师失望了，宋嘉桓，以后这个班长你就不要当了”
宋嘉桓求之不得，他眼神都明亮了起来：“真的吗老师”
“每人写一千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何扬幸大概气火攻心了，浑身上下都疲惫不堪，脑门像被石头压着。
“还有，这件事我和你们父母说了，余好，明天你妈会来学校”
其他几个人纷纷望向何扬幸，呆愣着，余好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都冲了：“你怎么还告诉家长呢？为什么就我妈来啊，他们呢？”
何扬幸无奈：“这不就你妈有空吗”
她原本是想把四个倒霉蛋的家长都请来的，结果其他三个的家长都说工作忙，客气地跟她问了几句孩子的情况，在电话里装腔作势骂了几句就没下文了。
“我妈也没空!”
“好了都回教室去”
“……”
熄了办公室的灯，何扬幸关上办公室的门，晚自习结束了差不多半小时，夜里的沁凉没有声张地钻进每一寸毛孔，她拉紧了大衣。
“老师”
正要抬步时被叫住了。
戴妤站在长廊的正中央，感应灯亮着。
“怎么了戴妤”何扬幸扭过穿着皮靴的脚尖，面向戴妤。
戴妤靠近她，把手里的圣诞礼物递过去:“圣诞快乐，老师”
何扬幸微微张着唇，意外又惊喜，她接过礼物，“谢谢”
今晚凉透的心再次升温。
送完礼物的戴妤一个人走下楼梯，进了转角的女洗手间，她把刚刚从礼品袋里拿出来的卡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何扬幸平时就收到不少科任老师的投诉，说是第三组最后两排那几个人，成天上课讲小话，女生一天天照镜子吃零食的，整节课下来可能连老师长什么样都没记住，简直不把老师放眼里。说的就是余好那几个家伙。
余好和戴妤都不爱学习，必须把她们分开，待在一起没有对比，她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懒，至于林勉和宁远杰，林勉的话比较少，就是宁远杰这货爱起哄，后患无穷，何扬幸再三考虑，决定给他们换座位。
最后一本书搬完，戴妤虚脱地靠在椅背上，很荣幸她可以来到第一组的倒数第二排，倚靠长廊，放眼望去可以观赏楼下的篮球场，运气好的话打瞌睡时，睡眼惺忪便可以和站在窗边巡逻的班主任对视哦。
她现在的同桌是邱小玔，林勉和余好的位置不变，宁远杰被调到了第一组的第一排，靠着灯和风扇的开关。昨天坐在一起聊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就散布在教室的各个角落。
“太好了，我们可以做同桌”邱小玔帮戴妤把桌面上的水杯笔筒等摆放好，她知道戴妤离开林勉一定很不开心，所以她专门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留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谁知道戴妤一落座就拿了几本书挡住窗户，邱小玔不解：“你干嘛”
“太晒了”阳光直晃晃就穿过玻璃打在她脸上。
戴妤有些见光死，她的皮肤白嫩无瑕，就是因为常年不晒太阳。
邱小玔从来没见过对自己的美貌管理这么严格的人，佩服她又觉得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普通人，又不是要上电视。
“林勉看了礼物有没有什么反应？”
邱小玔在她颈项间挤眉弄眼，戴妤把刚掏出来的化妆包甩进了桌柜里，“我没给他”
“没给!”她有些急眼地锤锤桌子，“为什么不给啊”
戴妤有些心烦:“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其实这和卡片的内容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戴妤只是怕自己变成别人眼里的“土”。
邱小玔哑巴似地指着自己:“又关我事？”
“你全班人都给了，就没给林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邱小玔道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戴妤:“管他呢！”
难得见她情绪波动比较大，邱小玔想要一探究竟:“怎么了，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得不到就要搞孤立”
斟酌几番，戴妤揽过邱小玔，在她耳边说:“余好根本就不喜欢宋嘉桓，她跟林勉好得要死”
听她这么一说，邱小玔心存疑虑，她悄悄回头瞧眼宋嘉桓，宋嘉桓在一张纸上埋头写着检讨。
戴妤一把掰回她的脑袋，瞪着:“别看!”
“可是那天我看余好和宋嘉桓有说有聊的，很暧昧呀”邱小玔停顿一下，继续说:“可能余好就是这种交际花性格吧”
“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平时太宠她了，让她觉得哪都跟家似的”
走廊的尽头，许幻莉手里捧着全白的纸杯，温热的水随着空气中的沁凉渐渐冷却。
余好站在许幻莉身后，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指尖心不在焉地缠绕着。
许幻莉没有工作，说她是家庭主妇也不全是，她从来不需要干家务，也不需要操心柴米油盐，平时会和其他富太太一起喝咖啡逛街，小日子过得滋润。自己过得开心了，对子女也就没有过多的要求，余好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有像她妈妈一样的娇生惯养，也有像她爸爸作为商人那般的机灵，出到外面她懂得怎么和人打交道，更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这一直是她引以为豪的。
“余太太，余好平时就是太活跃了，上课也不安分，但是她要是认真起来，一定是了不得的，她其他成绩都十分稳定，在数学方面再提高一下，端正学习态度，上本科是没问题的”何扬幸委婉道。
余好其他科目成绩的稳定仅限于中等，算不上优异。
许幻莉低下头，连连道是，“我会给她请个补习老师的”
送许幻莉到电梯口，回想何扬幸刚刚那番话，余好颇为不自在，“妈，她请了好几个人的家长，就你老实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这不是担心你”
“什么担心我，你就是在家闲得慌，要是有人和你出去逛街，你会来么？”余好耷拉着长睫毛，模样堵得慌。
“你以为我乐意逛街这不是维持人际关系嘛”恰好电梯来了，许幻莉摸摸余好的头道别:“你好好学习，给你带的汤记得喝”
海鲜汤既不养身也不补脑，余好从汤里捞出两只鲜橙色的大虾放进白晴晴的碗里:“你多吃点”
她叹气:“我妈也不知道给我带点鸡汤”
“大哥，你妈是被请过来听你的光荣伟绩的，不拿平底锅来敲死你算不错了”白晴晴不可思议地皱着她的眉头点醒余好。
余好拿着汤勺胡乱搅着汤，汤面浮现着小小的漩涡，此时戴妤关上宿舍门。
她们看向戴妤:“回来啦”
“嗯”
余好:“喝汤吗？”
戴妤解下自己的围巾:“不喝了，没胃口”
宿舍里比外面暖和，在外面要穿大外套，宿舍穿件卫衣就足够了。光线不明亮，白天也需要开着灯，阳台的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戴妤把口红卸干净，走出阳台。
她拿起架子上的刷牙杯，水龙头的水哗哗冲洗杯子，戴妤每次吃完饭都是要漱口的，余好也见怪不怪了，“怎么了，是换了座位不习惯吗？”
水堵满了口腔，戴妤鼓着腮帮子摇头，待她漱
好后回到里屋，余好也跟着，顺手关上阳台门，“没想到何扬幸会这样”
戴妤:“她今天没在你妈面前说什么吧”
余好瞬间就拉下了脸:“别提了，她什么都说了，说完之后还要夸夸我，真是一个巴掌一颗糖，反正我妈不生气就好”
“你妈这都不生气”这样的父母可不可以给戴妤来一打，说到请家长她就已经胆战心惊地想着怎么跟她妈狡辩了。
白晴晴也很意外地笑道:“何止，还给她煲了汤”
余好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戴妤，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宋嘉桓罩你的，他人还是很不错的，你不用这么害羞，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他拿什么罩我，都被撤职了”戴妤觉得挺欲哭无泪的。
“嗯……”余好抬起眼瞧瞧天花板，“他成绩不错，你可以……”
“不需要，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
换座位熟悉了一周后，戴妤也没有太多时间顾及林勉，平日上课她的余光都集中在林勉身上，但凡他跟余好多说一句话，戴妤心里就多一根刺。最近忙于期末复习还有思考分科，感情问题被她抛之脑后。
“你想选文还是理”珈络从手里一叠的文理分科表中抽出一张思量。
高一下学期就要按文理分班，十三班的人听说如果选文科还是可以留在原班级，而理科的就另外安排。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全高一都上自习，宋嘉桓被撤了班长一职后，珈络就当了班长，刚刚就从办公室拿了分科表出来，她也说不上是个好相处的人，当班长却是尽心尽力。
“选文，你呢？”戴妤踏着走廊上的光晖悠然往前走着。
珈络耸耸肩:“一样”
“你是不是找死，上次被你害得记过我都没找你事，你还敢跟秦安意告我!”
饶瑞被他们推到逼仄的角落，他后背紧贴白墙，右臂边是走廊尽头的栏杆，远看碧蓝的天下是静谧如青春画像的校园，但他眼前什么活力的气息也没有。
他不屑地盯着把他围起来的三个男生，抿着唇冷淡倨傲的模样把人惹毛了，突然野蛮的一掌落在他头上，“别一副死脸!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给我们穿小鞋，别怪我找人弄死你，不男不女的东西”
“我没给你们穿小鞋，你们本来就负责倒垃圾，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倒”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斯文对峙着他们。
“你和你妈真是一模一样，装什么逼，我叫你干你就得干，这个班我说了算!再不服你就找人干我啊，找老师算什么本事”男生越说越是来气，狠狠地揪了一把饶瑞头顶的发。他被迫扬起了头，他睨着眼，瞳孔像阳光下残留在水泥地上的一摊水渍，屋檐的雨滴打在水渍上融入眼底深处，恐慌一闪而过。
戴妤仔细地看着:“那不是上次军训打架的那几个男生吗，他们又在欺负人”
说来也是刚开学的事了，原以为那几个男生会被退学，但学校只给了他们一个记过处分。
珈络对那张被打成猪头的脸还记忆犹新，她意味深长地说:“猪头哥啊，这种人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不怕惹事的”
她话音刚落，戴妤便速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珈络眼疾手快拉住她:“别人班的事你少管”
戴妤卖力地加快步伐:“我也不想管，可是我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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