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年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大门缝的一双眼睛里。
穆子容的热情在冰冷的大雪侵蚀下慢慢地冷静下来，等他彻底安静了。
他就感觉到手脚已经冷到发麻。
他赶紧到厨房生火，发现屋内已经有一堆火柴熊熊燃起。
穆子容拿给小凳子坐着，把双手放到火苗边烤，慢慢的他就觉得双手越来越痒，痒到他都想“自残”完。
没办法，他只能边烤边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等他烤够了，他才去梁裴屋里找穆昱潇。
床上穆昱潇整个人缩到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一丁点儿缝隙都没有。
穆子容担心他窒息，两步当作一步走，被子突然被掀开，穆昱潇吓得一哆嗦！
看到是自家父亲，他立马咧开嘴站起来“父亲”
穆子轻轻“嗯”一声，就找衣服给他穿，边穿边教育：以后不可以把头都埋到被子里去，这样容易呼吸不过来，会生病的。
穆昱潇羞愧地低下头，小声的说“知道了，父亲”
穿戴完整后，穆子容把穆昱潇抱到厨房，跟他说一些烤火注意事项，穆子容就去准备早饭了。
简单吃了一碗粥，暖暖胃，穆子容就去检查他们家，有没有哪里塌了、漏了，好及时补救。
他检查完，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时梁裴抱着几颗大白菜回来，他头上，衣服上都沾上了白白的雪花。
这种天气非常适合吃火锅，穆子容又冒着雪去菜地，在路上他又遇到了陈夫郎，他背上背着一篓子高过头顶的菜，天空中依然飘着雪，可陈夫郎穿得却单薄，穆子容看着都替他冷。
陈夫郎一直低着头走，好似没看到穆子容一样，穆子容没作他想，加快脚步向前走。
听不到脚步声了，陈夫郎微微地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赶路。
穆子容摘了好几种蔬菜才回去，因为穆昱潇不能吃太多辣，所以穆子容做了一个鸳鸯锅，外面大雪飘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一顿饭，他们吃得时间比以往长了一些。
吃完饭，穆子容和穆昱潇在院子里堆雪人，梁裴则在厨房里忙活，他看着院子里的穆子容父子俩，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无奈又幸福的笑容。
日子依旧过着，不知不觉，差不多还有十天就过年了，只要雪下得小一点，穆子容和梁裴都去会去镇上买过年的物
因为雨雪天气，很容易发生事故，所以他们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不敢在镇上多逗留。
来来回回几次，他们总算买得差不多了。吃的、穿的、用的，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新年的到来。
要说这个家里谁最期待过年，除了穆昱潇，就是穆子容了，这是穆子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他非常的好奇和期待这些古人是怎么过新年的。
大年三十这一天，冷静的小村庄，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养了一年的鸡鸭拿出来杀了，条件好一点的村长家都杀了一头，一百多斤的猪，成为了全村的热点话题，
早上，梁裴去陈大娘家拿了几片粽叶，用穆子容买来的糯米包了三个大粽子。
下午，锅里的粽子还没熟，梁裴让穆子容看着，他就拿着秋天收的黄豆，去陈大娘家做豆腐，他去的时候陈大娘的男人刚把他们家的鸡杀好。
陈大娘已经把平时用来煮猪食的大锅洗干净了，他们做豆腐，或杀猪这种需要用大锅的，都是用这个锅来做，
本来穆子容家也有一口这种锅的，但穆子容的父亲去世后，穆子容嫌碍眼就把它从灶上拿下来，扔到院子的角落里，加上他们家也买不起猪来养，梁裴也就没有把这口锅放回灶上。
他们先用石磨把黄豆磨成浆，然后把浆倒到锅里煮，再把煮好的豆浆放盛到用布缝制而成的袋子里揉，揉到挤不出浆为止。
袋子里就只剩下了豆渣，把过滤好的豆浆再倒回锅里再煮一次，放上石膏，等它凝固，最后再盛到模具里，用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挤出剩余水分，这样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不要深究、不要深究、不要深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忙了一下午他们才把两家的豆腐做出来。
梁裴回来，穆子容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梁裴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饭桌上会出现这么多的菜！！！
“爹爹，快过来吃饭了，今天父亲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坐下来，太多的菜，梁裴都不知道先吃哪一道菜！一大碗饺子、红烧肉、白切鸡、烧鸭、还有昨天穆子容刚钓上来的酸菜鱼和油焖虾，连饭全都是用精米做的。
梁裴在想穆子容不会是把家里的可以吃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做完了吧，不过看穆子容和穆昱潇这么开心，在心里默默地想“算了，大不了，等过完他再多种点菜，保证他们不会饿肚子就行了。”
不过梁裴多虑了，现在的穆子容是不会让他们吃不上饭的。
这里过年的气氛非常浓烈，家家都挂起了红灯笼，仿佛一年的辛勤和节俭都在这两天全“奢侈”完。
受这种气氛的影响，穆子容把他上次酿的野葡萄酒打开，他给自己倒了一半碗，接着要给梁裴倒，梁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就不喝了。”
“这葡萄酒不烈的，偶尔喝一点，没事的。”
梁裴默默地把碗堆过去，怕他喝不习惯，穆子容只给他倒了一小碗。
入口醇香，满满的葡萄味，喝完梁裴又要了半碗，
今晚开心，穆子容和梁裴不免的喝多了一点。不过酒不烈，他们都只是微醺，
两人都喝了酒，穆子容就和梁裴卫生收拾了，才回屋休息。
大年初一，梁裴早早就起来生火给穆昱潇煮鸡蛋，煮好的鸡蛋用红蓝草汁染成红鸡蛋，他家一共就只有八个鸡蛋，他都煮了。
把红鸡蛋做好后，他才去叫穆子容跟穆昱潇起来，本来他是不敢叫穆子容的，他担心穆子容昨晚喝了酒后，会起不来，但是过年不能赖床，他还是选择喊穆子容起来。
给穆昱潇穿上新衣服，把红鸡蛋装到他昨天用绳子编成的兜里，然后挂在脖子上，非常地喜庆。
穆子容刚洗漱好，就听村里的巫师用他那大粗嗓子叫村里的人去村头的东南方向拜神。
每年初一早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要来拜神，来祈求新一年的顺利、平安，而且每年拜的方向都不一样，这是由村里的巫师去翻书查、算了以后才知道的，然后在初一的早上，到了时辰拜神，巫师就会从他家，沿着路叫村的人去拜神。
穆子容本来不想去的，拗不过他们父子俩的“软磨硬泡”只能跟着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村头已经来了好多人了，有些来早的，都已经拜完回去了。
梁裴把香插在东南方向，然后带着穆昱潇一起拜，他们拜完，见穆子容没有拜，梁裴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穆子容只能敷衍地去拜一下。
拜完，又东拉西扯几句，人才陆陆续续地回去。
过年午饭、晚饭都是要早早就吃，回到家梁裴就去准备午饭了，做好就去叫穆子容他们来吃饭，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疑惑地想“这梁裴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他早饭做得好一点，他都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过年不能洗碗，吃饭直接放到木桶里就可以了，坐着休息一会儿，陈大娘就在门外叫梁裴去村里逛逛。
梁裴问穆子容去不去，穆子容不去，他就自己带着穆昱潇去了，差不多到了晌午他们才回来。
见梁裴一直不去做午饭，虽然他并不饿，但见时间不早了，他还是去厨房准备做午饭，
看到穆子容进厨房，梁裴以为是穆子容饿了，没作他想。
穆昱潇跟着进厨房，他见穆子容洗锅，准备把米盛到锅里，穆昱潇就问他“父亲，你拿米要做什么呀？”
“煮饭呀!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准备吃午饭了。”
“可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吃午饭了吗？？”穆昱潇疑惑地说。
“吃了？我们什么时候吃午饭了”
“爹爹说过新年就要早早地吃饭，刚刚我们已经吃过了呀！父亲你饿了吗？”
穆子容这才意识到早上不是梁裴受刺激做那么好的早饭，那就是他们的午饭。
他默默的把米放回米缸里，回穆昱潇道“没有”
穷人的冬天自是最难熬，
一个冬天过去，穆子容他们村一共死了两个老人、一个小孩，房屋也损坏了一大半，家禽这些就不用说了，几乎无一幸免！
穆子容站在人群里，听着村长报出的统计结果，
他面色凝重，尤其是听到有人员伤亡的情况，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等村长讲完，所有人都带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穆子容和梁裴回到家，简单做了点饭菜，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
看到两个大人那么安静，穆昱潇就乖乖坐着吃饭，不去闹他们。
冬天过去，天气慢慢回升，各家各户都在忙碌挽救自家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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