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恨，是什么
艰难动了动唇，在对上钟爱困惑茫然的眼神时，钟诺心头一悸，咬牙撇过头。
她，真的说不出来。
难堪地将手遮在脸上，钟诺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感觉厌恶。
明明对沈璧，她可以说得理直气壮，却对上真正要说的那个人，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深深呼了一口气，钟诺的手无力垂下。
钟爱走到跟前，上前将钟诺搂住，轻声细语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看过这样的姐姐呢。
钟诺抬眸幽幽盯着她，突然问道：“你恨......那个害你变傻的人吗？”
“恨，是什么？”钟爱喃喃反问。
钟诺语塞，随即明白过来。
她忘了，她的妹妹，脑海里从来没有过这个概念：“就是非常非常不喜欢一个人，连见一面都觉得不舒服。”
“没有的呢。”钟爱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高高兴兴道，“我有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钟诺眼神暗得愈发厉害：“是你姐夫？”
“不是的。”钟爱笑眯眯道，“我非常非常喜欢姐姐的呢。”
“......”
真是个傻子。
钟诺扯了扯嘴角，满含自嘲。
她到底在做什么呀？
可钟爱，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沈璧？
“......如果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吗？”钟诺顿了顿，吐字薄凉。
钟爱黑眸水亮剔透得宛若黑葡萄，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不，小爱不会的。”
姐姐，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呢！
“即便、即便——”
即便是她害她成了傻子？
钟诺嗓子沙哑，完全发不出一个音节。
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任谁都只是一个胆小鬼。
“姐夫也很喜欢很喜欢姐姐的。”她看得出来，姐夫看着姐姐的眼神会发亮，看向其他人的时候是暗的。
钟爱俏皮眨巴着眼：“我呢，想对姐夫好点，这样姐夫就会对姐姐更好的说。”
“......真的，只是这样？”
钟诺没想到，小爱会是这样的心思，心底某处的负担没有随之释然反而渐渐加重。
她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妹妹啊。
“小爱，其实我——”
“姐——”
钟爱低垂下眼睑，弱弱开口：“姐姐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她没有关系的。
钟诺眼神一紧，内心汹涌的骇浪终是泄了出来，红着鼻头哽咽道：“对不起。”
“当年，是我将你推到地上，撞坏了脑子，害你变成这样。”
“都是......我的错。”
钟诺眼泪掉了下来，声音急促而欲绝，字字沉重。
钟爱眼底的困惑更深了，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
跟着，钟爱着急拍着钟诺肩膀，细声软语道：“没事的，没事的，姐姐不哭。”
“你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
“......”
没有一丝恶意，也没有痛苦挣扎，钟爱以一句干净纯粹的话表明自己立场。
钟诺身子僵了僵，缓缓抱住钟爱，喃喃道：“我会补偿的。”
用她全部力气，补偿她的妹妹，获得幸福。
在侧卧整理好情绪钟诺拉着钟爱的手出来，沈璧盯着女人红肿的眼眉头蹙起，待看清女人眼底清澈无澜时，心微微松下。
钟爱习惯性地为沈璧夹菜，沈璧顺手将她夹来的菜夹到钟诺碗里，钟爱一看，夹得愈发勤快，最后默默吃菜的钟诺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皱眉拿筷子挡掉沈璧夹来过的菜：“我吃不下了。”
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
沈璧沉沉笑了出来：“喂我。”
钟诺嘴角抽了抽，当做没听到低头刨着自己的饭碗，刨了一会儿，认命抬起头从盘子里夹菜喂到男人嘴边。
沈璧眼底泛着浅笑，张嘴吃了起来。钟爱略略低了低头，不再往男人碗里夹菜，自个吃了起来。
姐夫和姐姐的感情，真是好啊......
送走钟爱和林嫂，钟诺折回来收拾掉餐桌上的碗筷，她没什么心思洗碗，便将碗筷扔进洗碗机，自个站在洗碗机前默默出神儿。
“发什么呆呢？”钟诺不自觉扬起嘴角，身子慢慢倾靠在男人怀里。
“我最近是不是，过的太幸福了？”
钟诺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晦暗流光。
这种错觉从一开始浅萦心头到现在根深蒂固，尤其是在面对钟爱时，她越发惶惑自己这种幸福，是不是会将她这辈子全部的幸福都花光了。
沈璧挑了下眉，低沉的嗓音漾着笑意：“傻瓜。”
“......这只能说明，你太闲了，老婆。”
钟诺转身正对沈璧，脸色沉了下来：“我马上要走了，我记得和女人保持距离。”
他这么强烈的情欲，还真是让人担心。
沈璧喜欢看她吃醋的模样：“嗯，继续。”
“......没了。”
钟诺抬脚咬住男人下巴，她不想提那个让自己闹心的名字。
封依萱——
不管如何，她都成了钟诺心尖上的一根刺。
“嗯，那我来说。”沈璧微微一笑，
“......”
明天一大早她得走了。
他就该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让去。娱乐圈太脏，尽管有白静和傅远笙在，她还是很容易吃亏。
钟诺无力捶了下男人胸膛，娇嗔道：“合同都签了。”
沈璧不为所动：“我就知道。”
“呃？”钟诺挑了下眉。
沈璧将头埋入钟诺胸前，深深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他怀里的是一只小白眼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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