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妄为

第十一章

        景一凡喝醉了。

        剧组安排粉丝探班，大批粉丝带着礼物、横幅、应援牌，但没有一个是因为自己，景一凡心底隐隐泛起一丝酸气。

        于是，当有记者提问他和安卓的关系如何的时候，他刻意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谈到厍峻，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可还是被厍峻发现了。

        厍峻有些生气，但却没有做任何澄清说明，这不符合厍峻的作风，所以，景一凡大胆的猜测，厍峻生气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

        可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厍峻却很严肃的警告了他。

        景一凡生气、难过，却无力辩驳。只能一遍遍的替厍峻回忆在美国的往事，他不能让厍峻忘记自己的付出，更不能让厍峻放弃现在的自己。

        景一凡的房子找好了，也收拾好了，可是他一次都没在那里住过，那里没有厍峻的气息，没有厍峻的温度，所以，他一直住在厍峻的安山公寓。

        回到家后，景一凡倾尽所能缠上厍峻，尽管厍峻心中不满，但面对这样一局极具诱惑的身体，便放弃了抵抗。

        【又不是没做过。】厍峻这么想。

        而与此同时，安卓在华泰集团总部地下停车场，车门大开，穿着淡薄的衣物，脚底尽是污秽。

        安卓抽掉最后一根烟，才觉口干舌燥，嗓子发疼，迷迷糊糊间扫了一眼车厢内，确认没有水，便准备下车到后备箱去找水喝，然而，一只脚探出车还未落地，整个身体向前栽过去，安卓一动不动，好半天，双肩耸动，幅度慢慢增大，渐渐的伴随着嘿嘿傻笑声，抬起头来，“喝……真的……喝……多了。”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揉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他为什么在这里？但努力了好半天，仍然没想起来。

        【算了，不想了，回家。】

        安卓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钻进车里，启动，车子缓缓行驶。眼前是几个银白反光大字，安卓眯着眼睛仔细看。

        “出口……左……左，是这，左……”

        “前……方……出口……前方……前”

        “出……向左……左……向左，嗯？还……向左？”

        安卓在地下停车场一圈圈的转，期间，车身微微晃了一下，安卓半眯着眼睛使劲晃了晃头，喃喃道：“头……好晕。”

        一圈又一圈，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

        说是回家，可安卓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现在于他而言，地上地下没什么区别，都是歪歪扭扭一圈圈的慢慢的晃，终于在双眼即将合上的时候，绿化带阻止了他的行程。

        安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看到周围一片肃白，安卓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安卓微微偏头，看到厍远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

        睡了一觉，安卓好了很多，揉着太阳穴想要坐起来，还未动作就被阴着脸的厍远按住了手臂，安卓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插着针头。安卓开口，就发现嗓子被撕扯的生疼，他捂着嗓子，皱眉看着厍远，嘶哑着声音问，“你怎么在这儿？”

        厍远脸色阴沉，并不回答他，只是瞪着安卓，安卓从没见过这样的厍远，竟然有点发憷。

        “干嘛这么看我？”这一句话说完，安卓才发现不对劲，胸腔闷涨的难受，微微用力喘息，就觉的喉管一下都像要撕裂一般，安卓面色微皱，用目光询问厍远。

        厍远长吁一口气，压着声音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安卓的越清醒越觉得胸腔像是被烈焰烘烤一般火烧火燎的难受，呼吸困难，安卓面上掩饰不住的痛苦，倒吸着气问，“什么？”

        厍远咬着后牙槽，脸色因为过于气愤而涨得通红，额间青筋暴起，“你他妈如果真不想活了，就给我死远一点，别让我看到。”

        安卓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被厍远这样粗暴的对待，宿醉后的头晕眼花和胸腔内的不舒服让他心中亦是火起，“你他妈到底干嘛？什么死不死的？有病吧你？”

        厍远看他这样子，似乎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事，强压下心头怒火，放开安卓，向后退到桌边双手向后倚着。

        “安卓，你醉驾了你知道吗？凌晨警察已经取证结束，幸亏没造成人员伤亡，不然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安卓眯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挑着眉伸了下脖子，反问：“你是说，我？”

        厍远哼笑一声，“不然呢，不然你为什么在这儿啊？”

        安卓歪着头，“嘶”的倒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好半天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怎么会？我……完全没印象啊，不应该啊。”

        宿醉的不适感因为安卓的情绪起伏变化更显强烈，安卓痛苦的用指关节敲了敲太阳穴，厍远怒火未消，却还是不忍看到安卓满脸痛苦的模样。

        “安卓，我今天就要走了，你这样作践自己让我怎么能安心的走？”

        安卓瞪着眼睛，“走？”显然，刚刚昏迷两天的安卓思维是迟钝的。

        厍远忍无可忍，“安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直认为你很成熟，尽管平时你爱玩爱闹，但我觉得你有分寸，这次到底为什么？到底有什么事值得让你来拿性命开玩笑？”

        安卓拧着眉，“什么叫我惹了这么大的事，不就是喝点酒吗？你不也说了没有人员伤亡吗？能有什么事啊？”

        厍远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不就喝了点酒？没有人员伤亡？要真有人受伤了，你他妈现在就不是躺在床上醒的，早就进去了。”

        厍远说着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是安卓的车辆剐蹭损伤照片，还有别的车，最后厍远点开一段录像，俯拍镜头，还显示着时间变化，画面虽不甚清晰，但能够辨认那就是安卓的车辆，歪七扭八的行驶着。

        安卓愣住了，这是他吗？他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事呢？安卓后背渗出涔涔冷汗，安卓吞咽一口唾沫，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谁开了他的车，他怀疑的看着那段录像，有些后怕的战栗，推开手机的手也抖得厉害。

        厍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将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安卓按回床上“怎么回事？”

        厍远大概也能猜道七七八八，车是从华泰大厦地下车库开出来的，那这事，多少和厍峻有关系。

        安卓目光闪烁，低下头嗓子有些抖，“就……就……喝醉了，忘记了。”

        “放屁，忘记了，那你能忘记为什么喝酒吗？你喝酒是一个人在家喝的，为什么喝闷酒，喝了多少，你血液中酒精浓度你知道有多高吗？96！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如果不是有人报警，如果不是被即时带回医院，你现在八八成已经躺在停尸房了。”

        安卓讪讪的低着头，厍远常年从事缉毒一线工作，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有着异于同龄的成熟稳重，对安卓更是温和内敛，从不曾这样失控的对安卓大声训斥，安卓本就后怕，现在更觉愧疚难当，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嘭”门被大力撞开，安卓和厍峻同时看向门口，不等看清来人，那人便照着安卓的脸扇了一巴掌，力度之大，安卓的脸上即刻就显出五指红印。

        安卓顿觉耳朵里阵阵嗡鸣，嘴里腥咸黏腻。

        安卓本就身体不舒服，被这样毫不收力的扇了一耳光，更觉头脑昏沉，安卓目光有些涣散的仰头看向来人，模模糊糊的好几个重影，但即便不看，安卓也知道，来人是谁。

        厍峻似乎还不解气，想要挣脱厍远的桎梏，但体能毕竟相差甚远，厍远不想让他打，他就是再怎么挣扎也是触不到的。

        “哥，你冷静点，哥！他还在生病，你冷静点！”

        门外进来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件此情景，忙一左一右上前安卓厍峻，余阳才停好车赶进来就看到厍峻被警察左右开弓控制着，安卓嘴角殷红平躺在床上。

        余阳忙上前，拍着那两名穿着警察的胳膊，好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误会，他不会再动手了。”

        两名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厍远，厍远扬了一下头，示意【没事了】。

        两名警察这才放开手，走到门前还不放心的嘱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了，既然醒了就让休息一会儿，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要做笔录了。”

        余阳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余阳走过去扶起安卓，坐到床上，低声问：“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了，已经按过铃了。”

        “那么想死叫什么医生？”

        厍远、厍峻同时开口，余阳目光在两人面上来回穿梭。

        厍峻走到安卓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垂眉低眼的安卓，烦躁的白了一眼，看向别处。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余阳左看看右看看，试图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正欲开口，就听安卓嘶哑着声音说道：“对不起。”

        安卓的声音略略颤抖，眼眶里蕴着水汽，余阳虽接触安卓的次数不多，但认识时间也已经好几年了，看惯了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样颓丧的安卓让他觉得有些可怜。

        余阳拍了拍安卓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了。”

        “没事？这叫没事？”

        厍峻暴躁的喊道，斜眼瞪着余阳，然后目光移向安卓，更增几分冷厉，拇指卡着安卓的下巴，咬牙恨声问道：“安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消停点，每天换着法儿的搞出这些事，再让后面一群人跟在屁股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很得意是不是？”

        安卓仰着头却没有勇气去看厍峻，只桎梏中微微摇头，“不是，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没有惹麻烦还是没有给人添麻烦？你在这么作死，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厍远虽也生气，但终究还是看不得他哥这么对待安卓，于是开口：“哥，你冷静点，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厍峻用力甩开安卓的下巴，“清楚，怎么不清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三路，安卓，我以为你和别人能多少有点不同，倒是没看出来，你还不如那些拿钱就滚的□□。”

        安卓眸子忽的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以为你死在我公司停车场我就非你不行吗？苦情戏我看得多了，像你这样把自己玩进去的，是我最看不起的。”

        厍峻话音未落，脸上重重挨了一记拳头，厍峻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余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厍峻，“厍董？没事吧。厍先生，您冷静点，你们是兄弟啊。”

        厍远胸膛剧烈的欺负，拳头垂在身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厍峻表情冷清的看着厍远，威胁的眯了眯眼睛。

        “厍远，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对他有心思，不过我还是劝你离他远一点，不然，会有你好看的。”

        “厍峻！”这是二十多年，厍远为数不多的对这个哥哥直呼其名。

        厍峻用拇指抹了把嘴唇，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气恼的问：“你为了他敢跟我动手，叫我名字？厍远，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厍远转身看着眼泪不断涌入鬓角，但仍倔强的绷着嘴角的安卓，叹口气，沉声说道：“哥，是你被猪油蒙了心了。”

        说完，抽了纸巾温柔的擦掉安卓的眼泪，“安卓，不要难过，不要哭，好好养病，我真的得走了，下次回来，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这时候，门\"吱呀\"从外面被打开，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刚才进来劝架的警察和包倩怡、肖美。

        饶是这个高级病房宽敞舒适，但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也还是显得拥挤。

        医生走到安卓跟前，看到他红肿的眼眶和已经有些浮肿的半边脸颊，皱起眉头。

        “怎么了这是？”说着转身将目光落在厍峻、厍远和余阳的身上，“怎么能动手呢？这是医院啊，再说病人昏迷了近50个小时，各方面机能都不稳定，再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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