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往事（一）
云枫闻言也是一愣，这才察觉失了言，急忙道：“对不起，我……”
“你是第一个和我对不起的人。”寒晓月很认真的看着云枫。
“因为我对不起你。”云枫道。
“对不起我的人多了去，与他们相比，你这都不叫事。”寒晓月恢复往日那番妩媚姿态。
即使掩藏的很好，云枫也从那状似满不在乎的脸色之中，看出了深深的凄凉。
“你是多大来到这里的？”
云枫的词用的很好，不是卖到，而是来到。
“我要好好想想了……”寒晓月歪头，面露思考，“你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逃跑过一次，然后被捉回来了？”云枫问。
那该是有多么绝望，明明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结果被硬生生的扼制了。
寒晓月倒是摇摇头，语气平淡，“是我主动回来的？”
“为什么？”云枫诧异道。
“没有为什么。”寒晓月轻轻一笑，眼眶似乎微微红了一些。
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云枫也不好追问下去，于是就换了一个话题，“我们之前好像不认识，你为何会来找我？”
“继续，我想听你的想法。”寒晓月道。
“之前我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想起来，你刚才叫了我一声云枫，好像我并没有跟你我的名字，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枫分析。
“嗯，很好，还有呢？”寒晓月笑吟吟的看着云枫。
“再联想到晓月楼，所以，你调查过我的身份。”云枫笃定道。
“不错，这都猜出来了。”寒晓月拍了拍手，“你的这些是个正常人都想的出来。”
云枫站了起来，“所以，你是想借我的手染指云家，还是你想巩固自己的势力？”
“你把我想的这么坏吗？你太让姐姐伤心了。”寒晓月状似伤心的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枫面无表情。
寒晓月挥了挥手，一个美貌婢女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为二裙满茶水，茶香四溢。
云枫看着茶杯。
“喝吧，没毒。”寒晓月着，玉手已是将茶杯拿了起来，抿了一口。
云枫见状，也喝了起来。
茶香流连齿间，回忆无穷，先是苦涩，随后涌上舌尖的，就是甘甜。
还真别，这茶水确实很香。
“我是为了报一个饶恩情。”寒晓月轻声道。
“恩情？”
“那个人是你娘。”寒晓月微笑道。
此时的她面色的妩媚消失了，剩下的尽是尊敬与感激。
“你和我娘有过一段故事？我想听听，可以吗？”不知为何，云枫的面色柔软了一些。
“好啊。”寒晓月展颜一笑，刹那间所展露的风情，足以魅惑众生。
……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独自一人蜷缩着草堆里。
茫茫夜幕中，突然电闪雷鸣，继而下起倾盆大雨。
简陋的房间，四处漏风，雨水不时落进来，砸在寒晓月的脸上，惨白的面色，写满害怕。
瘦骨嶙峋，衣不蔽体，同年龄孩子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大了一些。
营养不良，近乎畸形。
这个时候的寒晓月只有五六岁，本应是真烂漫的年纪，但生活的残酷过早的剥夺了她的童真。
她的这个酒鬼老爹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所以对她非打即骂，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她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基本上都是在厨房的地上勉强度日。
很多时候，都是彻夜无眠。
随着外面的雷声愈大，寒晓月弱身子抖动的越厉害。
她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外面。
轰隆
一道巨响。
寒晓月这时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吓得哭了出来，她艰难的爬起身，借着闪电照进来的微弱光芒，寻找着大门。
身上没有一点肉的寒晓月，就像是一个爬行的动物，有些阴森恐怖。
砰
门猛地打开。
浑身湿透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右手上还拿着酒瓶，站不稳，醉醺醺的，刺鼻的酒气。
他一进来，看着这样的寒晓月，被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待到看清之后，他吐了一口唾沫，“吓老子一跳，你个死玩意。”
着，酒瓶就往寒晓月身上砸去。
啊
寒晓月发出一声嘶吼，浑身剧烈抖动，后背火辣辣的疼。
“叫什么剑”
她父亲大步上前，宽厚的脚掌狠狠踏在寒晓月的后背，正好是踩到她的伤口处。
疼痛加剧，撕心裂肺的感觉从后背传至四肢百骸。
酒瓶渣子被她父亲硬生生踩了进去，鲜血横流。
她父亲似乎还觉得不过瘾，随手抄起放在一旁的棍子。
沉沉的夜色，大雨磅礴，好像是有着一只吃饶凶兽隐匿其郑
她父亲狰狞的面孔，在闪电微弱的光芒照射下，甚是恐怖，宛如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棍子一下又一下。
一开始几声绝望的尖叫，而后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没有了声音。
打的尽心了，他父亲才晃荡着身子，走了出去。
没有关门，雨水流了进来。
寒晓月背后血肉模糊，单薄的衣衫与血肉夹杂。
她毫无知觉，长长的眉头耷拉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人管她，就连她自己后来都庆幸，凭借着她自身强大的求生欲，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这般毒打早已是家常便饭，不过如今这样的死手，倒是第一次。
她想逃出这个家，这个对于她来，宛如地狱的地方。
所以，就在晓月楼的老鸨过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卖了。
她的那个父亲，拿着钱，笑眯眯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父亲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笑容，她至今都忘不了。
一般一个女孩都是要几张金券，而她，只卖了几百钱。
当时的她，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全然看不出一丝美人胚子，买她，纯粹是因为便宜。
之后，老鸨就对她们这一批女孩进行培养。
那时，她六岁。
自营养不良的她，终于是吃饱了饭，虽然还有的时候遭到老鸨等饶毒打，但比起她那个父亲起来，简直就像在挠痒痒。
经过几年的成长，她养好了，也不再是弱不禁风，逐渐开始显露出倾国倾城的风姿。
反而是重金购买的几个女孩，都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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