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水上乐园

假期结束前，林绮和一些高中同学约好要去水上乐园，结果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取消了。
周越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揉着鸡窝似的头发走出房间，就看到一脸郁闷的林绮趴在钢琴上，一只手在琴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曲调十分诡异。
他就说梦里怎么好像有阴森的背景音乐……
林绮看到他起床，无精打采地跟他打招呼。
“不是和金露露去水上乐园吗？”他问。
林绮：“雨下得太大，大家都不想出门了。”
周越点头：“等我。”
林绮不明所以，看着他去卫生间洗漱，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走到她边上，手撑着钢琴，带着清爽的牙膏味亲了上来，亲完，就把她从钢琴椅上拉了起来。
“走吧。”
林绮还有点蒙：“去哪儿？”
“不是想游泳吗，带你去游泳。”
周越是个实干家，说走就走，打了辆车去附近的室内游泳馆。
大多数人都对暴雨天持反感的态度，大家都不想出门，所以游泳馆里面的人并不多，两个泳池里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人。
两个人分别进入两头的更衣室换衣服，周越把之前去海边买的那条泳裤从箱底找了出来，现在已经换好，在泳池入口处等林绮。
一开始他的心情还不错，但看到林绮穿着泳衣出来的时候，沉默了。
他的脸色有点黑：“原本你打算穿这一身和他们出去玩？”
林绮奇怪地把裙子往上拉了拉：“对，不是很好看吗？我挑了好久。”
比之前去海边穿的那套好看多了，现在她穿着的是一款典型的分体式泳衣，是她为了去水上乐园新买的，上半身背心，下半身短裙，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林绮用力收腹：“不过我最近好像又胖了，是不是？”
周越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肚皮，柔软、细腻，肚脐眼下有细小且色浅的绒毛。
他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说：“下水吧。”
“哦，好。”林绮挠了挠肚子，也往池边走。
周越根本没等林绮，自顾自下水，整个人沉到水里，只留下一个头在水面上，注视着林绮。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没再说什么。
林绮扶着攀爬的梯子往下，脚碰了一下水，又抬了起来。
“这水是不是有点冰。”她震惊道。
“直接下来，马上就不冰了。”下水就算冷也只是冷一瞬间。
林绮依旧磨磨蹭蹭地没下水，周越站起身，拉住她的脚腕，指腹擦过她的踝骨，轻轻往下拉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水中的周越精瘦的身形半遮半掩，手臂挨着她的腿，些许水珠泛着光。
“下来，没关系。”他说。
林绮咽了咽口水，没动。
周越的手往上攀，捏住她的小腿，留下几个凹陷的指印。
她干燥的肌肤忽然接触到一片湿润，他的手碰过的地方又是滚烫的，她不自觉地抖了抖。
周越无奈地重复：“下来。”
“等一下，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越骤然站直，伸出双手，扯住她的小腿，把她往下用力一拉。
林绮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周越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她扑到了他的身上。
周越的双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膝弯，她吓了一大跳，用力抱着他的头，一时间有些茫茫然。
周越含糊着说了点什么，她没听清，于是他重复了一遍。
“别抱得这么紧。”声音有些哑。
她这一次听清楚了，脸忽然变红，身体立即向后仰，不再贴着周越，有些语无伦次：“不是，等等，这个……你先别松手，我感觉我还没做好准备。”
周越的视线终于不再是暗乎乎的一团，他有些狼狈地偏头，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扶着林绮的手臂越发用力，好像是真的遵循她的话不松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旁边一个小孩游过来，撞到了他们，周越被撞得松了一点力，林绮直直地往下落，两条腿都泡进了水里，她凉得惊叫了一声，重新揽住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依赖的样子，脖子缩起来又缓慢地放松，终于慢慢适应了泳池的水温。
那小孩看了他们一眼，又笑嘻嘻地游走。
林绮：“……这小孩怎么‘对不起’也不说一句。”
周越没有说话，大手牢牢地托着她的臀部，让她不至于下半身全落入水中。湿润的尼龙面料软软地耷拉在他的小臂上，而与手臂紧贴的是若有若无的微妙触感，下一秒，他松开手，把她慢慢放入水中。
两个人在泳池里玩了一会儿，忽然决定要进行一场比赛，看看谁先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出一个条件。
林绮提出让周越让她一百米，他同意了。
她怕浪费体力，于是慢悠悠地往前游，游到一百米之后才开始加速，而后面的周越也出发了，手臂在水里上下翻腾，两旁激起巨大的水花，没过多久就赶上了她。
当她被超越的那瞬间，她心里想的全是：完了，早知道不比了，今晚肯定睡不好觉了。
泳池十分空旷，消毒水的气味充满每一个角落，林绮放弃挣扎，干脆地从水里站起来，看着越游越远的周越。
她看到他到了那头之后，站起来往她这里看，隐约好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又往这个方向游来。
林绮掏出用防水套包住的手机，镜头对准他拍了一张。
啊，好帅。
林绮觉得周越每次运动的样子都十分让人心动，整个人都放着光，看起来有一种杂糅的气质，也难怪高中那时候每回运动会，都有不少女生围观。
周越看到她在捣鼓手机，于是潜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游到她的腿边。
她感觉腿上一痒，放下手机低头看去。
他越猝不及防地钻出水面，难以计量的水珠如慢动作一般从他的脸上滑落，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水滴沿着胸膛滑落、游弋。
他合着眼，紧紧地闭着嘴，眉眼放松，面容看起来十分温和。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离谱，林绮的呼吸滞了滞。
水波粼粼，蓝色是世界的主色调，小孩在旁边嬉戏，零星的成年人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再游回来，没有人注意他们。
周越抬手碰了碰她湿润的鬓角：“来吗？”
林绮一愣：“什么？”
周越垂着眼睛看她，忽然毫无预兆地把她压下了水面，然后自己也沉了下去。
水面下是无数的气泡，林绮眼前一片模糊、破碎，然后气泡逐渐消散，她憋着气，看着他带着笑亲了上来。
他的力度被水流柔化，一切都显得那么温和，无论是扣在后脑勺的手，还是唇上的触感，口齿间是柔软的水，唇瓣张张合合，舌尖若隐若现，气泡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林绮恍然间有些出神，觉得自己亏了。
刚刚输了一场比赛，晚上周越是不会放过自己了，现在又这样……
她怒从心生，用力咬周越的舌头。
他们一下子分开，从水里起来。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不是亲的，这是憋气憋的。
周越：“谋杀亲夫？”
林绮喘着气瞪他。
周越：“我不亲了，晚上再亲。”
“周越，你的惩罚就不能换个新意吗！”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说：“金露露之前送你的礼物，你还没拆吧？”
林绮愣住，回想了一下金露露今年给她送的礼物，好像是……
她呼吸一滞，开始装作自己没听到周越讲话，自顾自地想游走。
周越长手一捞，把她捞了回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就这个吧。”
“我的耳朵好像进水了，听不清你讲话。”
于是，周越凑近她的耳朵，用清爽又有磁性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道：“穿给我看。”
林绮头脑发昏，觉得自己泡的不是水，而是温泉，已经要泡晕了。
周越看着她的表情，终于笑出了声。
她看到他头发上的水珠随着他身体的微微颤动而滑落，他的喉结在笑声中颤动，总是装着她的那双眼睛染上水的湿，长长的睫毛上有水珠溅落弹射出去，落在她的侧脸，有痒，有麻，好像这水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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