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段昭，我们回家吧。”
短短几个字，却有着不可比拟的杀伤力。
她一句话，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好。”段昭声音嘶哑，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他说，“好，我们回家。”
段昭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女生。
“以后，别再招惹她，那样你平安无事，否则，我要了你的命。”段昭说的狠，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做的出来。
他又看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生：“我不管你们怎么传我打她这件事，但今天这女的话我要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你们不会好过。”
几个女生疯狂点头。她们当然不敢说，除了藩琳谁那么不知死活？
段昭看了看这里，走了。
段昭不敢想象，在以前的学校，和这个女人在同一所学校，她的小姑娘该是怎样的生活。
段昭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他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姜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奶茶。
这是苏洛瑶给她的，苏洛瑶说喝奶茶会让人心情变好。
苏洛瑶坐在她边上，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从离开那里之后除了给段昭打的那通电话，姜然就没说过话，最多只是点个头。
姜然的眼神也一直都是沉寂的，一种死一般的沉寂，暗淡无光。
见段昭来了苏洛瑶仿佛见到了救星，赶紧让他过来。
段昭站在哪，一时间迈不出去脚。
他努力忍着内心的愧疚，打电话给舒颜。
“喂，舒老师，姜然找到了，您放心，我就送她回家。”
报备完，段昭走过去，再讲然面前蹲下身。
那一刻，紧盯着姜然的苏洛瑶看到，姜然的眼神变了，和从前一样的眼神，那里面有希望。
“你打她了吗？”她开口，声音软糯糯的。
“担心她？”段昭皱眉，这小姑娘还有一颗圣母心？
“不是，你打她，可能会受处分。”姜然一脸严肃。
“呵。”段昭低笑一声，以此来表现他的愉悦，“担心我啊原来。”
他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
姜然底下头，不再说什么。她又连累他了……
“怎么不喝，马上凉了。”
“哦，这就喝。”姜然喝了一口奶茶，甜甜的，甜入心扉，让人戒不掉。
“买瓶水，要冰的。”段昭把钱放到贺东祥手里。
“哦，好。”贺东祥跑着去了，学校里就有超市，很近，一分钟后他就回来了。
段昭接过水，冰的。
他凑近姜然，把冰水放到她脸上。
姜然被冰的一抖，下意识想离开，可惜被段昭按住了。
“别动，冰敷一下，消点印子，你小姨见了心疼。”
我也会……
姜然没再动，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冰敷。
“待会儿送你回家好不好？”他耐着心询问。
“好。”
达成共识，自然就方便多了，冰敷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准备回家，苏洛瑶也回家了，至于贺东祥，段昭刚告诉他有事，也不知道干啥，让在外面等着他。
“段昭，她说的，是真的……”姜然鼓起勇气，她不知道段昭听到了多少，但她觉得，从藩琳哪里，他知道了不少。
“我……我确实是那个样子的。”
她鼓起极大的勇气说出来，在段昭看来却只有心疼。
他的小姑娘，承认了那个女人的话，告诉他，那是真的，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勇气才让她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他不希望他糜烂肮脏的过去被她知道，她那样干净，不该被这些东西玷污，而且，她会因为知道了别的而放弃他吗？
“我，我身上流的，是很，很肮脏的血液。”姜然带着哭腔，把这句话说完。
“不是的。”段昭第一次回应她的这个话题。
“姜然，你很干净。”他站住，不再走，姜然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姜然，你是很干净的，你妈妈也是，那不是你们的错。”
他说，她们是很干净的。
“嗯，谢谢你，段昭。”姜然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没人知道，这句话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勇气。
没人知道，因为这句话她才能够努力向前走。
“我先走啦！段昭，明天见。”小姑娘朝他挥手，往小区里跑，就像第一次送她回家那样。
她还是那个小姑娘，很干净的小姑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tonight，两个男生在包间里喝酒。
“哥，别喝了。”贺东祥劝段昭。他喝完的酒瓶杂乱的堆在桌子上，有的横着有的站着，快要占满整张桌子。
“明天还要上课，不能这样喝下去的。”
“是我的错的。”段昭拿着酒瓶又往嘴里灌，“都是我的错的。”
“不，啥呀！”贺东祥被他说的一脸懵。
“如果我和她一起回家，不会有这些事的。”他正拿着酒瓶往嘴里灌，却因为颤抖酒撒了不少。
他身上是湿的，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哥，你别这样，这跟你没关系！”
“祥子，你说，我今天要是去晚了呢？”他一句话让贺东祥愣住了。
“她那么细皮嫩肉的，我抓一下她胳膊上都会有红印你知道吗？我要是去晚了……”段昭抖得剧烈，说不出什么话。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没事啊，你现在不能喝酒了，明天还要去学，你不是答应了人姜然吗？不能旷课的，别喝了。”贺东祥把酒瓶往桌底放。
“我今天拿了点药，你赶紧吃。”贺东祥看他不喝酒了才把药给他。
今天挺严重的，段昭的病。
不能算是发作，不然在场的没几个能站在哪，但也好不了多少。
他虽说打架闻名，但只有贺东祥和韩铮知道，他打架都是有原因的，别人不做什么，他绝不会挑事，而且从不打女生。
今天是第一个，这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
段昭拿起药，吃了。
贺东祥专门让医生多开了点安神的药，可段昭硬生生是过了一个小时才睡。
他心里不好受。
姜然到家后舒颜已经在等着她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领着五六十个少年，在他们面前，她无坚不摧，可看到姜然脸上的红印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家小姑娘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那么好，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
“然然。”舒颜声音忍不住颤抖。
“小姨，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姜然低下头。
“你，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舒颜心疼，“冰敷了吗？”
“嗯。”
“段昭呢？”
“他，他走了。”姜然脸红。
“哦。”
两个人无言。
舒颜什么也没问，姜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段昭会告诉她的。
“我去写作业了。”姜然回了屋。
今天很黑暗，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可又像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被打的那个。不再是没人保护的那个了。
隔天，段昭没来学，来找姜然的是贺东祥。
“姜然，你，你别生气，我哥他……我给他吃了点安神的药，他昨晚没睡成，我怕他出事，就……”
“没，没事，我不生气。”姜然对贺东祥笑了笑。
贺东祥刚看姜然一直看门口，就过来解释了，他猜对了，姜然就是在等段昭，她有些担心。
恰好周六，他们过周末，放学后姜然去找了段昭，只是他没在家。
姜然找了三次，都没在家，连周末他都没在。
一时间，段昭消失了一样，姜然找不到他。
周一，姜然见到了段昭，他站在旗台下，懒懒散散的站着，做反思。
他声音慵懒，曲着一条腿，慢吞吞的念着手里的检讨。
“我是高二五班的段昭，因为打人所以站在这反思。”他低笑一声，“哦对，给你们科普一下，是打人，不是打架，对方是个女的，她没那实力。”
姜然听着，知道了为什么找不到他。
他不想像上次一样，不想她来插手，姜然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被气的通红的教导主任，心里骂了段昭一句。
“好，科普完继续啊！”他耸动一下，把衣服弄得更加松垮，“打人原因，哦，那女的说我长得太帅了，想让我打两下，我就觉得人家夸我我也不能不答应人家就小小的扇了她两巴掌。”
台下的人终于忍不住，哄笑起来。而台上的人仿佛没听到，继续说：“在此，我深刻反思，不能因为别人夸我我就答应人家，毕竟说的是实话，我应该虚心接受并拒绝别人的请求。”他站好，折起检讨，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但又感觉不怎么一样，“但是啊，我还是觉得你们某些人别管不住你们的嘴，毕竟——”他低笑，“毕竟，我不经夸。”
台下愣了一秒，之后掌声雷动，像是台上是什么英雄人物似的……
姜然看着台上的人，他像是没事人一样，仰着脸走了下去。
满脸通红的教导主任走上台，没对他做任何评价，继续说接下来一周的要求。
后来说了什么姜然没听见，因为段昭站在了她旁边。
她身高167，在班里算是很高的女生了，在倒数第四排站着，段昭插个队，自然到了她旁边。
“小结巴，手伸出来。”
“干什么？”姜然转过头看他。
“伸出来。”他就那么笑着看她。
姜然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出去。
一颗糖。
姜然把手收回来，一颗糖放在自己手心。
她再次看他，他没转头，一直在看她，就像是认定了姜然会再转过头一样。
“吃吧，新款的。”他笑。
“别害怕，我在呢，不会有人欺负你。”阳光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身光，他笑着看着她，眼神比太阳炽热，浑身比阳光温暖。
那一刻，姜然看到了两个太阳。
一个给她带来光亮，一个，给她带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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