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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磕头饭


宁天昊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孙厂长的老婆可是没少给他戴绿帽子。

        不知道是孙厂长身体不行,还是孙夫人真的是如狼似虎,经常在孙厂长一出门的时候,就把隔壁老王叫到家里去,胡天胡地,享受生命的大和谐。

        正是在这年初一的时候,隔壁老王的老婆识破了老王出门买烟的谎言,闯进了孙厂长家,抓了个现行,大闹了一番。

        这样的好戏,孙厂长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此时的孙厂长一脸问号,摸摸自己的脑袋,“头不冷啊!天昊,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是家里的老大,也应该有点担当,这欠账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吧!”

        宁天昊看过那欠条,字迹倒像是父亲写的,不像是假的。

        他伸出胳膊揽住孙厂长的肩膀,像是很亲近的哥们儿那样,“孙叔!这钱呢,我一定还上,给我5天时间,你看怎么样?5天之后,一定还上钱!”

        见宁天昊言之凿凿,孙厂长点了点头,他知道天昊他娘没什么主意,要还钱还得靠家里这个老大。

        “5天就5天!初六我再来找你!要是没钱,我可要收房子啦!”

        孙厂长觉得宁家这几间平房不错,拿来抵债应该还算合适。

        宁天昊忽然嬉笑道:“孙叔,这钱的事儿,就这么定啦。不过,绿帽子的事,你可得抓紧去看看啊!”

        孙厂长像触电一样把宁天昊推开,“滚!小王八羔子!说什么呢!什么绿帽子!”

        宁天昊笑的更开心了。

        看的出来,这个孙厂长的嘴角在抽动,眼珠子也转了一圈,显然开始郑重考虑绿帽子的问题了。

        他早就对老婆有所怀疑,想不到今天宁天昊这小子竟会说的这么直白!

        宁天昊充满同情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虽然他双目无神令人生厌,但脑袋上的绿光却熠熠生辉,简直带来了一些喜感。

        “孙叔,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估计就你自己不知道了吧!你现在赶回家去,说不定还能当场摘掉一顶呢!”

        “什么!”

        孙厂长气的有些哆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伸手指着宁天昊,“你小子!别胡说八道!记住啊!初六我来要账!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他匆匆的离开了宁家。

        走了没几步,竟然慌里慌张小跑起来。

        宁天昊的眼神告诉他,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么,自己那婆娘说不定在造什么爱,不,造什么孽。

        后院失火,得赶紧回去看看才好!

        绿帽子上头,哪个男人能忍?

        宁天昊心满意足的点了点下巴,然后回转头,看看自己家的大门。

        没有贴春联,门楣上贴着白条,门框上还有上一年贴的对子,字的颜色都快没有了。

        “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

        这也是父亲经常对他和弟弟天堑说的家训。

        父亲倒是忠厚,平常也爱看书,可到头来,还不是被那些狗东西陷害?

        一个好人,身陷冰湖致死,留下恶名,还有一屁股债!!

        宁天昊仰天长叹一口气,意难平。

        宁家这座宅子位于星海市的城北区,属于老城区,高楼不多,很多平房星罗棋布。

        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一般人家,还有不少贫困家庭,不像是住城南区和城东区的那些,非富即贵。

        多年以后,这些平房都将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不少人也因为拆迁而成了暴发户。

        重生之后的宁天昊,看着这片平房区,目光灼灼,双拳紧握。

        这一世,他一定要在这片土地上干出点样子。

        回到院子里,母亲小声问道:“昊儿,你孙叔他走了?”

        宁天昊点点头,“妈,你放心吧,欠条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昨天也一夜没睡,先休息下吧。”

        “我不累,我去看看炝锅面弄好了没。”

        以前过年的时候,虽然宁家也不算富裕,可大鱼大肉总还是有的,爹说过年就要有个过年的样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顿炝锅面就算好的了。

        母亲正要穿越院子往厨房走的时候,忽然又站住了,她的眼光看向门口。

        难道姓孙的那狗东西又回来了?

        宁天昊看去,只见门口站了几个人,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显然不是孙厂长的人。

        城北区的几个叫花子而已。

        为首的一个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面色黝黑,显然是常年在外讨饭风吹雨淋造成的。

        他穿着一件灰布棉袄,左下摆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有些发黑的棉絮。

        棉袄没有扣子,敞开怀,里面就是一件薄秋衣,这家伙裹了裹棉袄,两只手互相插进袖子里,脸上露出无赖般的笑容。

        “大吉大利,过年好!”

        宁天昊认得这家伙,城北区有名的一个乞丐头子,大名盖博文,可他喜欢人们叫他盖总。

        据说手下有几十个小乞丐呢,游手好闲,讨饭为生,政府也懒得管他们。

        有几个小乞丐顺手牵羊,或者偷鸡摸狗,派出所就抓起来拘留一顿,也曾经教训过盖总,可盖总根本不当回事。

        他堂堂一个丐帮帮主,能让派出所的吓到?

        盖总刚要抬腿迈进门,旁边的一个染黄毛的小乞丐拉了拉他的袖子,嘴巴努了努门楣上的白条。

        盖总恍然大悟,看来宁家有丧事。

        他把手从袖子里撤出来,拱了一拱,对院子里的母亲和宁天昊说:“失礼,失礼!”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大步迈进院子,径自走到堂屋,看到墙上挂着的遗像,桌子上的香炉,正了正身子,噗通一下跪倒在桌前的席子上。

        他身后的几名小乞丐也都噗通跪倒,对着父亲的遗像磕头致敬。

        宁天昊明白,盖总这是来吃“磕头饭”来了。

        磕头饭是星海市这一带乞丐们的习俗,一年到头,磕头要饭,吃遍全城。

        这些破衣烂衫的不速之客四处磕头,遇到主家有丧事,必向死者遗体或牌位磕头致敬,要是遇到喜事,则向主人家的长者磕头道贺。

        当然,磕完头之后,乞丐们就要吃磕头饭了。

        按照习俗,主家要给乞丐们提供点吃的,要是正在摆席,还得请他们开一席,而后还要殷勤送出,塞一装有现钱的红包作“回头礼”。

        母亲见这些人在屋内磕头行礼,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天昊向来是不喜这些叫花子的,家里遭受不幸,他们还来凑热闹,正可恶!于是便要上前将他们赶走。

        这时,磕完头的盖总忽然挥了挥手,低沉一声:“哭!”

        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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