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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庆功


做完这一切,杜凡青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收回佩剑,呆坐原地。

脑中思绪混乱不安,他甚至不知道今后自己该以何面目示人,如果这除妖,一定要伴随着屠戮,那么自己是不是还要如此下去。

直到天空微微泛白,他才打散思绪,事已至此,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还是先要回师门复命。

杜凡青穿过城市,现在整个城中也是毫无生气,只有破败不堪的破墙断壁,以及那数不清的残肢断躯,这场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可此时的他,看着这场面,却丝毫没有了畏惧之心,反而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厌恶。

走在街道之上,地面除了半干不干的血液之外,还有一些黏糊状的液体,每走一步,都会粘脚,同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杜凡青心中苦闷,开始并没有觉得怎样,可走出一段后,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这四周的房屋,居然没有一座是完整的,而且就算是被那些异兽破坏了,那也应该是不规则的破损,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每间房屋,都被一个整齐的切口,从中劈开,一分为二。

这就让他有些困惑了,从切口来看,能有这功力的人,一定绝非等闲。

回想之前那女子刚到之时,似乎除了她,还有几道黑影在城中穿梭,难道说,隐锋堂这次,不只来了一个人?

从现场来看,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会不会是那所谓的妖王?

这众多的疑惑,一下充满了他的大脑,不过现在也并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杜凡青走到一家房舍,这里也已经坍塌,他胡乱巴拉了几下,除了一些寻常用品,并没有什么发现,他想了想,看来还是只有先回分舵,等日后,再来慢慢寻找了。

走前,他又去找了分别把守城门的几名部众,到时,他们也全都死了。

看来这次任务的幸存者,只有自己了。

经过一天的跋涉,杜凡青终于回到了分舵,刚到门口,就看到分舵的雾荷真人正带人迎接。

看到杜凡青来了,他急忙走到跟前拉着他说道:

“凡青啊,我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杜凡青却并没有完成任务后,胜利而归的喜悦,看到分舵众人,他反而觉得有一股悲凉瞬间包裹了全身,这数天所经历的种种,又一次清晰的在脑中回荡。

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可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嘴皮打着颤,眼中泪水闪现:

“真,真人,他,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这一路上,杜凡青还能靠意志撑着,可这一下,身体和心灵的双重重压,全都释放了出来,话还没说完,身体一瘫,就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床上起来,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刻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杜凡青起身洗了把脸,推门出来,刚到门口就有一名部众候着,见他就说:

“师兄你醒啦?真人已在大厅备好了庆功酒宴,让我在这候着,等你醒了就引你过去。”

他原本并没有心情去参加什么酒宴,可是真人已经备好,自己不去又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席间雾荷真人坐在杜凡青身边,不停的劝他多吃点多喝点,杜凡青没有心情,但又不好拨了雾荷的好意,只好强行敷衍着。

雾荷真人对他这么关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杜凡青的师傅。

他在十六岁入选红绸之后,就拜到风禾圣人的门下,成了极少数的长老院亲传弟子。

把他派到这里,无非就是来镀镀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雾荷对他是格外照顾。

可没想到,这次任务却如此危险,因此他很是担心了几天,现在看到杜凡青完好的回来了,自然是开怀了许多。

至于其他死去的几名弟子,虽是难过,但是做他们这行当的,时时刻刻都要面对这种危险,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或许对他来说,只要杜凡青没事,其他的只要公事公办就行了。

宴席一直吃到了深夜,杜凡青实在坐不住了,于是起身告辞,推说还要去整理呈报,就先行走了。

出了大厅,他就直奔档案室去了,那里有专人专门代写呈报,上报之人只要说出需要书写的内容就行,这样也比较方便,可以多人同时抄录,一方面便于各处的归档,另方面也解决了有人呈报作假的问题。

杜凡青进了档案室,通知了抄录,便开始叙述。

可是他还没说几句,就有一个抄录员说道:

“师兄,你说的这份呈报,不是已经上报了吗?”

其他几人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那人又起身到案架上,拿着一份文书,递了过来。

杜凡青有些不解,自己不是才回来吗?那是谁报的呢?难道说还有幸存者?

他急忙伸手去接,拿过来后打开一看,那不是呈报,而是《药山国平祸清剿通报》。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玄元宫收到呈报后,下发下来的通报了。

是谁这么快就做了这些呢?想到这,他想起了那黑衣女子,或许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去做这一切了。

杜凡青仔细的看着通报的内容,上面介绍了药山国的妖祸事件以及倾国覆灭的惨痛事实,接着就是如何如何艰难的平定,最后写到了对雾荷分舵的嘉奖和对杜凡青此次的个人嘉奖,看完整个通报,上面并未提到隠峰堂的事,也没有提及妖王的字眼。

而所表达出来的就是一场普通的瘟疫妖祸,这一切呢又都是杜凡青个人解决的。

看完后杜凡青沮丧的低着头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玄元宫不说隠峰堂这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也不提及妖王一事呢。

妖王这个字眼其实也并非什么机密,虽说没有他们玄元宫的人清楚,那百姓间也会时常议论。

当然对来百姓而言,妖王就是很厉害的妖兽,而修炼之人所说的妖王却是最高一级的妖兽,之前说过妖兽的等级,黑、红、青、金。

其实在这之上,还有一层是白,也可以说是无色。

如果它自己不主动显露的话,就算开眼之人也无法看到他们,而且这一层级的妖兽,大多都可以幻化身形,更有一些就直接化为人形,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这时杜凡青突然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那长老院的圣人,不也是无色境的妖王吗?

瞬间他又急忙打消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那圣人怎么能是妖王呢,他们可是救助世人的真仙啊。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雾荷的房门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可是抬头时,已经看到雾荷正在屋内看着自己了。

于是杜凡青只能顺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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