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落于物

张元明等他笑完，才一脸严肃：
  “有安老哥帮助，风云雄霸天下肯定风靡长安。关于说书章程，我有些自己的想法，您听听看……”
  安仁福颔首静静聆听，期间无数次想要打断张元明，只是忌惮他之前凌厉手段，不敢驳斥。
  待听到召集二三十人成立团队，在长安各地巡讲风云，收益五五分账，
  终于忍不住开口：“元明想简单了，不提说书人培养多么不易，单论收钱，我们就做不到如数收取。”
  张元明解释：“我们挖熟手来，给与固定薪资，再找第三人监督，钱还能少了？”
  自然不好说出真实目的，收割血菩提源能。
  却见安仁福仍然摇头：“这只是短期之法，时间一长，两人就会勾结在一起贪墨银两。人性向来不能寄予厚望。”
  张元明大惊，本以为只有见识了后世监控满天下，依旧有人做坏事后，才能放弃幻想，意识到人性的本质。
  没想到一个唐朝普通人竟也有这般见识，当真厉害。
  “安老哥之语振聋发聩，元明受教了。然则，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安仁福本来只反驳一下，但被张元明刻意一问，不由思考起解决办法。
  隔壁六号雅间，许明月见到一向乐观的裴青璇垂头丧气，
  心中不忍：“你这样徒浪费了精神，消耗你的奇思妙想，咱们不如即刻开始作画《醉仙楼遇仙图》。”
  裴青璇一听有理，当即放下心事，开始做画前准备。
  先取出一块灰布垫在桌上，接着把画纸摊开在灰布上，
  许明月不等相邀，主动拿过砚台帮忙研磨。
  两人配合多年，裴青璇没与她客气，一动不动静静地站在桌前，闭眼沉思灵感，
  脑海迅速回顾起往昔所有神话情节，直到闪现风云的内容，灵感一下大爆发。
  “墨来！”
  裴青璇握笔轻喝一声，许明月一推砚台，刚好承接落下的毛笔。
  左右捻动毛笔，沾染到足够墨汁，才左手压住画纸，后手迅速挥动笔杆，
  撇、捺、点连贯描摹如行云流水。
  不知多久，只听一句“大功告成”后，裴青璇提笔收功，已然作画完毕。
  许明月探头一瞧，画上繁华闹市中，醉仙楼只露屋沿一角，一少年骑着火麒麟，手持绝世好剑，自空中潇洒降落。
  忽地，她目光微凝，只觉这男子如此熟悉。
  再仔细一看，却和那个贪财少年一般无二。
  “青璇怎么把仙人画成这副模样？”
  裴青璇疑惑低头，只见自己所作画中，那仙人竟然长的和张元明一模一样。
  当即大怒：“是谁在搞鬼，我明明画的是步惊云！”
  许明月惊愕，忍不住当场吐糟：“你自己画的，谁还能强迫不成！”
  考虑女儿家脸皮薄，她终究没有用更难听的话。
  很快，裴青璇也意识到问题，大羞抓狂：“失误，严重失误，我撕了再画过。”
  许明月伸手拦住：“灵感难得，画纸又贵，既然画出来了，就留着吧。”
  裴青璇心中实舍不得，见此借坡下驴，小心收好画作不提。
  安仁福苦思良久，叹道：“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张元明参考后世方案：“可定个最低数额，多出的全部给说书先生，你看怎么样？”
  “可行。”
  自此，两人初步达成一致。
  张元明投入三十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又租房作为大本营，安仁福则运用人脉找寻说书人加盟。
  两人三七分账，张元明占大头。
  ……
  黑虎帮总坛会客大堂，
  侯应臣端坐圈椅，聆听属下汇报。
  “什么，你们被一个少年敲诈走了十两银子？”
  豹哥被他气势所慑，吓得微微一仰，不慎跌倒在地。
  “属下无能。”
  侯应臣本心里不敢相信，于是招来“花豹子”同行几人一一询问。
  竟然得到一致结果，那神奇少年竟只出一剑，便把他们所有兵器卸去。
  “真乃剑术奇才也，吾当为父亲招揽之。”
  想到父亲侯君集见到如此人才后，大赞他识人之明的模样，不觉嘴角上翘。
  “走，去醉仙楼会会那小子。”
  张元明与安仁福走出雅间，迎面撞见两个俊俏“公子”，
  “怎么你还没走？”
  “我爹是这里常客，本公子爱留多久留多久！”
  裴青璇不知为什么自己明明心中欢喜雀跃，但嘴上却要逞强惹人讨厌。
  许明月眉头一挑，怀疑刚才猜错，跟了一句：“我爹也一样。”
  两女似比赛着与张元明不对付，齐齐对他不假辞色，可偏又不立即离开。
  张元明顿时无语，他不好意思长时间占着雅间，才自觉出来。
  没想到这俩小妞有特权，不限时间，属实遭人嫉恨。
  “靠爹的本事有什么了不起？有能耐你们自己成为常客，享有特殊待遇。”
  “懒得理你，青璇我们走。”
  裴青璇美目流转，偷瞧张元明容貌，越觉得像自己所画步惊云。
  心中顿生一股莫名悸动，握画卷的手不由一紧，身子僵直竟未被许明月拉动。
  许明月立刻察觉异常，又再次推翻之前判断，试探说道：“你这人无理莽撞的样子，像一本小说中的男主角步惊云。”
  张元明也记起刚才裴青璇能背诵不虚大师偈语，确实是他的书粉。
  “不哭死神长的和我可不一样，他眼神更冷酷一点，更骄傲一点。”
  “哦，你竟然也看过风云，你喜欢孔慈还是幽若？”
  裴青璇一下眉眼舒展，笑靥如花，她终于选择遵从内心，不抵触那一丝好感。
  张元明与安仁福对视一眼，笑道：“我们近日便开始专讲风云，姑娘有兴趣可以来捧场。”
  安仁福抱拳：“还要多谢这位姑娘，刚才好言规劝我这小兄弟，才没有酿成大祸。”
  此话一出，双方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许明月此时几可确定姐妹的心意，有意促成：
  “小女子姓许，两位若得空，可否请来雅间专讲一段风云，我们姐妹可爱听书了。”
  裴青璇虽没好意思附和邀请，但眼中却满满期待之色。
  张元明心想不急一时，应承下来：“两位姑娘若不着急回家，我可讲个风云开篇，不占太多时间。”
  “那正好的。”
  双方没提说书茶水，因为都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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