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深夜，姜也躺在床上，想要强迫自己睡过去，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涌现出许权的相貌，眼神。
甚至都能辨别出他的外套是什么材质。
姜也看见，许权同她说话时下巴都在震动。
“我想有人比我更擅长兴师动众。”
眸子倏地一亮，在暗夜中缓缓睁开。
一连两天，姜也都没上课。
感冒来得莫名其妙，直到第三天，身体才恢复些。
下午余情娇和公司请了假，扭着姜也脖子来到医院。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三点。
余情姣打算去附近商场逛一圈，她在路边拦辆出租车，招呼姜也过去。
姜也正立在医院门口花丛边，无聊地翻着高嘉悦给她发来的信息。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无非是问她怎么不来上课。
翻到最后，发现有一条是提到许权的。
姜也定睛去看。
【姜也，你同桌问我好几次你怎么不来上课。】
【今天发下来前两天的试卷了，哦，忘了告诉你，你又没参加。】
姜也：“”
接着往下翻。
【你同桌走神了一天，可能是考得太烂，被老王抓去训了一早上。】
姜也拿手机的手一顿。
烂？还能多烂，他好像已经是最后一名了吧？
耳边响起余情娇的呼唤。
姜也低头，准备合上手机过去。
突然一条信息蹦出来。
【完了，姜也，你同桌去找你了！】
手一抖，机子差点摔地上。
余情娇的声音逐渐不耐烦起来。
姜也将手机揣回裤兜，抬头，看见余情姣低沉的眉眼。
“赶紧上来，发什么呆？”
余情姣的催促让姜也回神，手机在口袋里发烫，犹如一个烫手山芋。
心里痒痒的。
“妈妈，我回家一趟，不和你去商场了。”
余情娇一愣，虚声问：“怎么了？”
姜也回：“有同学来找家里我。”
余情娇看着姜也，此时阳光正盛，晒得她额头上出了层薄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想，姜也感冒应该还没好利落。
“行，那你先回去吧，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姜也回答。
她突然意识到，自从上了高三，她好像对妈妈撒了很多谎。
挥手告别。
重新打车，坐进去，看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色，姜也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肖自强没想到许权这么胆大，直接逃课出去找人。
他在桌下哆哆嗦嗦地给许权发信息：【草，你不要命了，马上老王的课了！】
许权掏出手机看，无动于衷。
肖自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飞快打着字，一边骂许权，一边操心该怎么向王昌平编瞎话。
【追女人不是这么追的啊！！！】肖自强大喊。
许权皱眉，【没追。】
【没追你出去干嘛？！】
【出来透气。】
肖自强无语。
【大哥，你就在窗户边坐着，随便开个缝不能透气？】
【没人挡着，冷。】
肖自强：【】
这叫没追？？
鬼都不信。
许权在姜也小区门口站了半晌。
少年的踟蹰与犹豫，终是化作一缕叹息，散在空气中，落在大地上。
姜也坐在车内，侧头看着窗外。
临城阴晴不定，刚刚还艳阳高照，此时却已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雨。
发被吹开，一张精致的小脸裸露在空气中。
姜也突然觉得可笑，觉得幼稚，她不懂苏文欣在做什么，可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师父，去临城一中吧。”
一个急转弯，车子决然飘去。
姜也踩着楼道虚暗的光进到教室。
她没有开教室里的灯。
回到座位的过程中不知道被谁的凳子磕了膝盖，生疼。
姜也忍着疼回到座位上。
她其实很喜欢现在这个地方。
僻静，安全。
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高三教学楼建在校园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十八班在顶层最后一间。
而她的位置，又在最最孤僻的角落。
窗外是一片很窄的土地，没有铺水泥，这个季节因为雨水丰沛，所以杂草丛生，只要打开窗户，就能闻到浓郁的青草香。
不远处是一排红砖墙，有些已经脱落，坑坑洼洼的，墙外茂密繁殖的爬山虎已然翻了过来，侵占其他绿植的生长地。
红墙不高不矮，白天能挡住校外偶尔过来的人影，晚间却又能透出些光来。
姜也此时就坐在这样一个绝佳的好风景处。
她突然想，许权会不会也知道这地方的妙处？
打开窗户，姜也闭上眼，享受悠然自在的时光。
突然，一阵风吹来。
纸业哗哗作响。
发出响动的是躺在许权的桌上的一个笔记本。
白色的封皮，上面画着小人物。
姜也伸手拿来，试图在微弱的天光下看清。
人物不大，却画在正中间。
寥寥几笔，勾勒出人物的形神样貌。
清冷的画风。
清冷的线条。
姜也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抚摸两下。
翻开封皮，一个赫然的姓进入眼中。
她急忙合上，不敢再看。
有人推门而入。
木门吱呀声幽幽响起。
姜也扭头看过去。
身影清瘦，骨骼凌厉。
“滴答，滴答。”
无尽的水声。
姜也心里一紧，心中燃气一种不确定的紧张。
他走近，露出正脸。
一声闷雷响过。
“嗯你怎么来了？”
姜也收回眼，不自在坐好。
许权看着她，面部表情微微带着不自在。
他不来，怎么遇上她。
还以为今天会错过。
天下着雨，窗户大开。
她似乎不怕冷，只穿一件薄薄的深色卫衣，卫衣偏短，堪堪遮腰，白皙细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坐得随意，一双又细又长的腿微微弯着，脚踝处裸露的皮肤白得晃眼。
她总是这样，即使深处暗处，也能被人一眼发现。
姜也仰头看着身侧近在咫尺的人，不自觉捏紧手里笔记本。
她已经刻意避开，可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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