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成也在你，不成也在你。

何玢珧问：“道长喝什么茶？我便给道长沏来。”

        小算子笑道：“是茶便行，小姑娘给老道喝什么茶，老道便喝什么茶。老道不挑剔，若没茶叶便是白水也行。”

        何玢珧便自身后取出一壶茶水一个茶盏送到小算子面前。

        小算子见了，点头赞道：“小姑娘不仅生得极好，所施的法术也当得上云淡风轻，甚妙。”

        何玢珧被他一赞，开心起来，斟了茶双手捧着茶盏送到小算子身边的案几上。小算子拿起茶盏来饮了一口，笑道：“小娃娃，在外面等候多么无趣呀，不如你陪老道说说话吧。”

        何玢珧心中正牵挂着客堂前的热闹，算计着等小算子喝完茶便离去，却听小算子留她说话，愣了一愣。

        小算子笑道：“我知晓你心里牵挂着你大师兄的喜事，想要瞧个热闹，那我也告诉你个小秘密：今日你这热闹瞧不成啦，不如陪老道说说话吧。”

        他前半句话说中了何玢珧的心思，后半句话何玢珧却听不懂，她只知这话不好，想了又想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说热闹瞧不成了是何意？我听不懂。”

        小算子笑道：“你大师兄这门亲事结不成了。”

        何玢珧愣了，她从未遇见这么口无遮拦话说得又难听的人，愣了片刻之后只说出一句话来：“你，你胡说！”

        小算子笑道：“我可没胡说，老道从不胡说。怎么，小姑娘不信？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今日这门亲事成了，算你赢，老道输个宝贝给你。可若今日这门亲事黄了，小娃娃你可要输个东道给老道。”

        何玢珧从小就在派中师父师娘面前长大，自小见师父师娘相互敬爱，师兄们虽偶有淘气，但实则谦让温和，从未遇上过小算子这般利害的人，瞠目结舌盯着小算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算子又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道：“小丫头，不如将你的八字说给老道，老道为你算上一卦。”

        何玢珧立时想起四师兄想求这小算子铁口一断，若是四师兄听了这话必定高兴，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我的八字。师娘才知晓。”

        小算子眉头微皱，对她看了片刻，笑道：“你是打小就来到此间的？但我看你师娘也不知晓你的八字。”他掐指算了两下，对何玢珧又看了两眼，想了一想方道：“南方大利于你，你伸出手来。”

        他的手指有如枯竹，极瘦，骨节分明，指甲尖长，何玢珧生怕他嵌满了黑泥的指甲自自己掌骨上滑过，不由自主将一双小手藏到了背后，不敢伸出手去。

        小算子等了片刻不见她伸出手来，叹道：“小丫头，这天下多少人求着老道给他们算，抬着金珠宝贝来求老道，老道都懒得算。看你小娃娃对老道不错，想给你个好处，你居然不要。当真是……”

        何玢珧看师父师娘对他的推崇也知他不是自夸，她心中牵挂着大师兄的婚事，便问：“弟子有一事不明，请问道长，我大师兄的亲事怎的会结不成了？”

        小算子笑道：“你倒关心你大师兄。”

        何玢珧道：“我自小就是大师兄看着长大的，他与我的亲哥哥一般无二，我自然关心。”

        小算子笑道：“小丫头，你是盼望你大师兄这门亲事结成呢，还是盼望他结不成？”

        这话问得更是奇异，何玢珧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却依旧认真答道：“我自然是盼望大师兄的亲事顺利结成。”

        小算子看了她片刻，正色道：“小丫头说的是真心话，可老道也说的真话，老道从不在要紧事上玩笑，他这门亲事结不成了。”

        何玢珧立时想到大师兄今日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

        小算子道：“你盼望他结得成，可这门亲事不成却……”他摇了摇头。

        何玢珧越发听不懂了，听他不说话了方才道：“道长说的话我听不懂。”

        小算子道：“他这事，成也在你，不成也在你。将来你便知晓了。”

        何玢珧惊异之极，问道：“为何成也在我，不成也在我？我，我又不是清雪姐姐，我又不嫁大师兄，怎会是我？”

        小算子正要说话，门外已传来脚步声，小算子竖起一根手指来轻轻摇了一下，低声道：“小丫头，你别乱说话也别再问，今日之事还算与你无关，你只在一旁看着便好。”

        何玢珧满心担忧不解，想要再问，但她已看到门外来的是小师兄陈玉泽，纵是有无数疑问都只得闭口不言。

        陈玉泽来到门前行了一礼道：“我家师父请问道长歇好了么？玄明师伯已要到了，若是道长歇好了就请到前面去相见。”

        小算子道：“我歇好了，这便过去。”他立起身走出门去，陈玉泽在前方引路。小算子走过何玢珧身边时对她轻轻摇头。何玢珧楞了片刻，跟在他们身后也向客堂走去。

        有陈玉泽走在前方，何玢珧更加不敢发问，心里翻来覆去地道：“大师兄的亲事结不成了么？怎会？”

        来到客堂前的空地上，何玢珧已见师兄们都立在一边，除了那定风道人、闲云道长及他的弟子外，还来了一位布衣老者，那布衣老者带着两名弟子，正与师父师娘说话。

        小算子与师长们说话去了，何玢珧满心的疑问与担忧说不出来，更不敢问，只站在原地想：“大师兄结不成亲怎会与我相关？”

        忽然有人问她：“小丫头，你发什么呆呢？”

        何玢珧抬起头来，却是二师兄谭武川，他笑道：“你先前脸上还笑得花朵一般，这时怎么沉下脸来了？”

        何玢珧看着他，张口结舌半晌方想出句话来：“二师兄，那位布衣长者我从未见过。”

        谭武川笑道：“那是师父从前识得的得道高人，名字我也不知晓，不过听别派的师兄弟们说过，同道都称他老人家为秦三叔。”

        何玢珧“哦”了一声，谭武川对她仔细看了两眼道：“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霜打了一般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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