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礼法秩序

“站住，你们再前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陆嘉兰挡在陆青前面，柳眉瞪着宋国公。

        宋国公不由看向陆嘉兰，淡淡瞥向陆嘉兰腰间的钢针：“小丫头好大的口气，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个怎么不客气法。”

        说着，宋国公向孔明礼使了个眼色，向军卒下令道：“给我抓起来。”

        军卒再次将枪戟对准陆青。

        陆嘉兰的钢针终于飞射而出，携带雷霆之势，仿佛要将所有军卒一击毙命。

        “你们两个又是何必呢？我和君上来此，并非要置你们于死地。”孔明礼宛如老好人，说话的功夫，陆嘉兰那飞射出去的钢针已然被他掌控在手中，用一丝真气包裹着。

        陆青脸色变幻不定，问道：“如果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那你们来这儿干嘛？”

        “因为天子不让你们活着，若让你们大摇大摆走出宋国，那就是本王的过失，届时天子追究，以惩戒本王为由威慑诸侯，本王又当如何自处？”宋国公面无表情向陆青说道。

        陆青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宋国公的话。

        不让活着走出宋国，那就是……

        陆青抬起头看向宋国公：“君上的意思是……”

        “依周公之礼，公子当为逝者服丧三年！”孔明礼开口说道。

        “等我救了母亲，自会服丧！”陆青看着孔明礼说道。

        “那本王会先替天子杀了你！”宋国公不急不缓淡淡说道。

        陆青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宋国公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必然说到做到。

        思索片刻，陆青向宋国公道：“我观君上气色，已成衰败之象，若不出意外，寿元只剩三年零五个月，我想和君上做个交易。”

        宋国公身体微微一顿，不过瞬间便恢复原样。

        “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安敢胡言乱语。”他看向孔明礼，道：“将此事解决了，说说你的主张，若是在场宋国子民认可，本王便尊你官位。”

        宋国公虽嘴上这样说，但他的身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早年领军作战，身体落下暗疾，这些年来他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力大不如从前。

        陆青说他只有三年可活，也不是不无可能。

        当然，他也没有全信，更不可能在这里和陆青谈论这个话题。

        孔明礼点点头，看向陆青问道：“公子认为当今天下，比之以前如何，是好是坏？”

        陆青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大老远带着军卒过来，就为了这个？

        “当今天下和以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和以前相比也说不上是好是坏。”陆青淡淡说道。

        孔明礼神情一滞，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既是主持丧祭之事者，想来见识比较宽广，你们认为当今天下比之以前如何？”

        众人一片茫然，谁吃饱了撑着想这个啊？

        葬师疑惑地看着孔明礼和宋国公，小心翼翼道：“君上、大人，小人也觉得没有太大区别啊！”

        孔明礼微微叹息，看向宋国公：“君上莫非也是这样想的。”

        宋国公的神情不置可否，轻笑着没有说话。

        孔明礼无奈摇头，叹道：“世人终日碌碌，只求衣足饭饱，却不知天道将倾、世道将乱，知我心者甚微，明我意者甚少。”

        陆青一脸平静地看着孔明礼，若有所思。

        拯救世界？尚且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连家人都救不了的人，又何谈拯救世界？

        “诸位，明礼自记事以来，扫过地、打过柴、推过车、洗过衣、挑过担、编过鞋、耕过地，也曾读过书、识过字、阅过史、学过琴、御过马、记过账。明礼生于宋国，长于鲁国，为生计奔波多国，曾见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乡里，也曾见过战乱不断，灾祸横飞的国家。奔波期间，明礼曾见百姓流离失所，小儿在街边乞讨，明礼历经两个时代，历经西周至东周的变迁，发现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我们忙忙碌碌，为生计奔波，却每日担心天降横祸，怕在这战祸横飞的年代，朝不保夕，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孔明礼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原来葬师主持葬礼的位置，声音慷锵有力，挥斥着衣袖看着众人，神情淡然自若，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为什么？在孔明礼的引导下，在场的许多人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

        只是，孔明礼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而是继续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战乱、灾祸、人祸，兄弟相残，父子相杀，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你们有谁不想避免？我们的生活本可以变得比现在好很多，为什么每天都是苦兮兮的，你们可想过是为什么？”孔明礼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引导着他们思考。

        “就在前段时间，明礼想明白了，现在之所以战祸横生，灾祸不断，完全是因为原来的秩序出了问题，原来的礼法乱了。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很乱，有杀父弑兄者，有掳掠盗匪者，德不足以治世。此时，有周公制礼法而治世，乱象才得以终结……而此时乱象横生，灾祸再现，我们唯有效法先贤，重新恢复礼法秩序，才能过上好日子。”

        “礼法，有道理……”

        孔明礼讲完了，有人暗暗点头。

        “礼法！礼法！礼法！”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呼喊的人也越来越多。

        孔明礼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现场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但仍能看出很多人神情激动莫名，尤其是原来主持葬礼的葬师。

        葬师展开双臂，双手合礼向孔明礼微微一拜：“敢问先生，什么是礼法，如何才能恢复礼法秩序？”

        孔明礼微微颔首，面露欣慰之色。

        孔明礼向葬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君臣有道即为礼法，学礼、明礼、行礼而游说诸侯可使天下大治！”

        陆青目光悠悠看着孔明礼，莫名沟动前世的记忆，而后轻嗤一声，冷声向孔明礼道：“今日本为家父、家兄丧祭之日，大人在此借场发挥、一抒己见，可谓是酣畅淋漓，这就是所谓的礼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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