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6

尹南风记不清这是自己兜得第几圈了。自她认定出路在岩壁，便细细观察起这砂岩来。期间她找到一把手电，蒙了灰，摔摔打打之后还能用，只是电池不足，光线晦暗，但总比没有强。手电光照着岩壁，岩体呈深红色；一路来，由于一直触碰砂岩的缘故，她的手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在哪儿呢？她蹙着眉头，有些焦躁起来。若是老东西在的话，怕早就找到了吧。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南风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怎么现在她倒像个思妇[3]一样？到底谁在远行？兀地脚下被一块石头硌到，堪堪摔倒。她及时护住手电，这明灭的光要摔着，自己怕是又要摸黑乱撞了。不巧的是光滑的金属制柄身还是从她手里滑脱，滚落在地上。这一波操作使得手电翻转了个头，光源向岩壁深处延伸去了。

        还好没坏，她如蒙大赦，循着光源去捡那可怜的电筒。弯腰去拾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从她目前的这个角度看去，光源所照到的一圈岩壁似有点不和谐？南风走进细看，发现是色泽上的问题。整个酒窖洞壁呈深红色，而光源聚焦之地似乎颜色分布并不均匀，显得有些违和。她将手电靠近聚光打量，捕捉到一处色块交界：向外是主色调的深红；向内色调略浅，色块斑驳。沿着交界线向上，半深半浅的色块依旧蔓延。她摸了摸浅色部分，与深红色的部分对比，触感细微不同。心下一动，反转手电用柄身对准交界线内刮涂起来。扑簌簌有碎屑落下，她又使了些劲，半截岩石露了出来。中途指尖蹭上了颜色，她就着光看——灰白与手心的浅红形成鲜明对比。是石灰岩。

        待石灰岩全部展露，壁上呈现出一个半圆形的孔洞。南风用金属手柄猛击几下，脆弱的石头被震出裂缝，四散掉落。刨去碎石，一个幽深的洞口显现，像只眼睛，阴恻恻地盯着她。

        果真有路。

        只是这路，通向何方？

        来都来了。下秒南风一跃而上，她一进来就觉得这个洞孔狭小无比，不得不蜷着身子，匍匐前行。暗道内潮湿阴冷，很不舒服，爬行更是加重了不适感。当她开始考虑这暗道到底通往什么鬼地方的时候，膝盖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硌得生疼。她吃痛闷哼，艰难地退回去。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她现在特别想念新月饭店那张干爽松软的大床；想洗热水澡，想吃热气腾腾的粥。

        费了好些劲折回来，她气恼地看见了罪魁祸首——石板。石板上刻画着一众鸟儿，虽是石刻，然所刻鸟儿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而出。鸟儿们围成一圈，均是首朝中，身体低伏着，仿佛在迎接什么的到来。“百鸟朝凤”，她喃喃低语。

        来对了。

        ——

        [3]怀念远行丈夫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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