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梁子结大了

对于富到流油的万剑堂来说，“失窃”这个词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的稀松平常，万剑堂每月要是不失窃那么一两回，林业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倒也不是没有加强守卫，奈何那帮盗贼个个都是人才，而六大世家也并非他一家独大，偏生像受了诅咒一样，盗贼们就喜欢光顾万剑堂，偷点小钱，再顺手牵把趁手的兵器，百年来乐此不疲。

        林业听到禀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问：“金库丢了多少钱？”

        见林业只关心金库，严旭觉得有些怪异。照理说，藏剑阁才是万剑堂的命门所在，难道林堂主一点也不在意名剑失窃吗？

        父子俩听到侍卫说出的那个数字，都没太当回事，但出于警惕，林业还是命令道：“今夜谁也不许睡觉，都给我打起精神守好各个院落！”

        侍卫统领正欲领命而去，忽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展开恭敬递交给林业。

        “堂主，这是盗贼留下的……欠条。”可能他也觉得逻辑不通，在回禀的时候，侍卫显得有些迟疑。

        林业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陷入了迷茫，他皱了皱眉，把纸张又递给了严旭。

        “贤侄你看，这是不是……？”

        严旭双手接过，低头看时眉头蹙了起来，上面熟悉的字迹和署名再清楚不过，可他却不敢相信。

        “这……”

        这怎么可能？三妹就算再顽劣，也不可能和万剑堂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对，这只能是一个玩笑，想他苏州严氏亦是富贵人家，怎会落到写欠条的地步？

        林业却是尬笑了起来，他清清嗓门，吩咐侍卫：“那个，此事不宜声张，就此翻篇吧。至于那失窃的钱款，就当是给我那小侄女买胭脂首饰了，谁也不许为难于她。”

        此话既是叮嘱侍卫，也是在告知一旁瞠目结舌的林羽。

        严旭惊了，尽管他并不相信三妹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眼下也不宜强自争辩。只能暂且躬身致歉，等找到三妹后再行定夺。

        这一夜，果然谁也没有睡觉。

        严旭带着侍女出了万剑堂，四处寻找严昕的下落，殊不知，严昕此时还昏迷在万剑堂北苑无人居住的阁楼之上。

        韩诚也是无心睡眠，他回到客栈，摘了面罩，褪了夜行者，看着桌上摊着的十几张银票，琢磨着其中的财富密码。

        不能再大手大脚地花了，他得做点正经生意才行。

        对了，还有那个叫顾怀瑾的小子，或许可以雇他当个助手。虽然那孩子年纪还小，但也胜在他年纪小，比较好掌控。

        至于做什么生意好呢……

        韩诚想到天光大亮也没拿定主意，却是困倦的不行，收了银票，干脆去睡回笼觉了。

        严旭这边兜兜转转，到了清晨时分，总算有了三妹的消息。

        他和侍女云落马不停蹄回了万剑堂，然而，他最疼爱的三妹严昕却没有迎上前来，而是躲在林堂主的身后，俨然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林业笑道：“今早负责打扫北苑的侍女发现了昕儿，想不到她竟然一个人坐在阁楼上发呆，想必……哈哈，昕儿，快跟林伯伯说说，可是在想你的意中人啊？”

        严昕有苦难言，小声嘟囔了一句：“哪有，林伯伯莫要拿昕儿开玩笑了。”

        当她注意到走上前来的大哥一脸肃穆时，才扭扭捏捏从林业背后冒出头来，一脸讨好的笑容。

        “大哥，你先别生气，我可以解释的。”

        “大哥不生气。”严旭果然没有动怒，他笑得温文尔雅，朝林业恭敬作揖后，神态温和说道，“家妹顽劣，多谢堂主雅量。至于万剑堂所失钱款，明日我便差人奉还，还请堂主莫要推辞。”

        “哎？贤侄，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与令尊乃多年的生死之交，别说这么点小钱了，就是他要把我这条命拿去，我林业也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堂主言重。”

        严旭只能作罢，又行了一礼后，才领着严昕出了万剑堂。

        看着离去的三人背影，林羽默默走到父亲身边，说道：“爹，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严三小姐做的。”

        林业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都先放一放。”

        “那藏剑阁……”

        “好了，不管是金库还是藏剑阁，都没有你大哥惹得事情大！”

        林业突然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长袖一甩，转身气呼呼走了。

        被晾在原地的林羽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郁闷地长叹了一声。

        此时，严旭兄妹已坐上马车，匀速驶往苏州水月山庄。

        途中的气氛自不必说，严昕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虽然她这个兄长嘴上说不生气，实际上这股气只是被严旭强行压制了。

        她知道兄长轻易不动怒，一旦动怒，她只有挨训的份。

        “说吧，怎么回事？”

        终于开始了。

        严昕反倒松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遭遇的经过，最后可怜巴巴地说：“大哥，那盗贼真的猖狂至极，他不仅威胁我，而且还差点杀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写了那张欠条。”

        说着，她又故意提了一嘴，表示自己也相当糊涂。

        “不过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既然缺钱，直接去偷不就行了？还非得我给他写欠条，简直多此一举。”

        严旭没有出声，他冷静分析了片刻，也觉得此人行为甚怪。

        “此事暂且不论，你既然早就苏醒，为何又在那阁楼待到天亮？你可知我和云落满大街地寻你下落？”

        一旁坐于下首的侍女云落补充道：“是啊，三小姐，你可把我们急坏了，少庄主更是担心得一夜未眠。”

        严昕低头抿了抿嘴，她凑到严旭身侧，双手抱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使出了杀手锏。

        “我错了，大哥，我这不是…怕你骂我吗？哥，我的好大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次算我命好，要不然…呜呜…”

        最疼爱的三妹受此折辱，严旭岂会袖手旁观？他虽然性情温和，宅心仁厚，但对于此等宵小之辈，亦是厌恶至极。

        他安抚着身旁的严昕，柔声问道：“昕儿不怕，你先告诉为兄，此人可曾暴露真实面容？以及，高矮胖瘦口音特点之类，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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