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沦落山寨

云州苍岚山

        太阳火辣辣的横在人们的头顶，不晒脱人们一层皮，誓不罢休。

        图云寨会审堂中，四位当家汇聚一堂，讨论着一件大事，那就是他们大当家如何娶到压寨夫君。

        “大当家的，我觉得吧，你想找一个听话的压寨夫君——这个想法有点痴心妄想。”说话的人身穿深紫色锦缎长袍，长相清隽，一双狐狸眼流光溢彩，这是图云寨二当家纪岚，江湖人称“百无一漏，笑面狐狸”。

        此刻，二当家纪岚正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头看向会审堂的主位。

        会审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女人身披大红色的披风，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红缨绑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条皮鞭，微抬着下巴，整个人端的是霸气侧漏。

        听见纪岚的话，她眯了眯桃花眼，邪邪的勾起嘴角，纤长白皙的手指微微一使劲，便捏碎了手中的琉璃茶杯。

        “哦？怎么痴心妄想了？小纪，我看你是皮痒了！”略微慵懒凉薄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审堂，其中隐隐夹杂着怒火。

        这个浑身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的女人就是图云寨的大当家苏枳。五岁踩断桌子，七岁手劈石块，十二岁踹断铁柱，十五岁单挑了苍岚山最大的土匪窝，并收为己用，成了宁溪镇几座山头里响当当的土匪头子。

        一看苏枳要生气，纪岚连忙道歉，毕竟他可受不住大当家的一榔头“大当家，好好好，是我错了，我嘴贱。”

        正在纪岚和大当家扯皮的时候，坐在纪岚左边的一个肥头大耳，挺着圆圆的西瓜肚的男人，心疼的看着碎掉的梅花陶瓷盏，脸上的表情活像死了儿子。

        这个圆胖子就是图云寨的三当家张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土财主，雁过留毛，兽走留皮，可谓：“一毛不拔，张不正。”

        在三当家对面做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大汉皮肤黝黑，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这是图云寨四当家赵启云。

        这时，纪岚也不再扯皮了，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提出了今天会议的主题“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帮我们的大当家找到压寨夫君”。

        这个国家以女人柔弱为佳，崇尚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三个道理。在这里，苏枳就像一只掉进鸡群里的老鹰，格格不入，所以她成了宁溪镇十里八方有名的大龄剩女，一直被当地人拿来当饭后笑谈。毕竟在齐国，二十岁还没嫁人的女人，可是堪比铁树开花般稀有。

        这只是她嫁不出去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她的容貌。

        苏枳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勾人的紧。一双天然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熏一抹微红，笑起来时眸若秋水，含羞带怯，活脱脱一只妖精，就连不笑的时候，也是春风扶柳，灿若朝阳。

        可这样的容貌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祸水，狐狸精，家宅不宁。

        三当家张正想了想，问了一句“纪岚，你最近不是和老四带着一众兄弟在宁溪镇张贴“寻婿贴”，怎地，没有用？”

        “可不是没用吗！这十里八乡的俊小伙那个没有听过咱大当家的名号，那可是当地有名的母夜叉，一听咱大当家要娶压寨夫君，个个躲得远远的，美名其曰“不想丢了命”。”纪岚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满都是看好戏的恶劣。

        听见纪岚这么说，苏枳挑了挑略英气的细眉，不置一词。她觉得母夜叉这个词倒是挺适合她，毕竟，男人这种东西，惹恼了她，她还真不介意大嘴巴子抽他。

        图云寨四当家赵启云适时地站了起来，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老大，俺觉得吧，先不说这些。就是一个正常人，谁想来咱们土匪窝啊！还是入赘的。”

        “我觉得老四说的是，大当家，咱们是土匪，抢一个不就得了。若不从，就连他们父母也一起抓来。”张正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露出一抹阴翳。

        苏枳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透出一丝不悦，开口训斥，声音凉薄，字字铿锵。“老三，你莫不是忘了图云寨的规矩，图云寨全体上下，不准对无辜百姓出手，若有违反，当斩不论。”

        张正不说话了，眼睛里弥漫着惧意。

        苏枳在图云寨有着很强的威慑力，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威慑力更甚。

        眼看会审堂压抑的空气都快要凝结了，纪岚马上出来打圆场“我也觉得不妥，三当家，大家都知道你是为大当家好，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匪不与官斗，你这又抓人又威胁的，老百姓一告官，这不是把咱土匪寨往断头台下送吗！”

        随着纪岚这一套话下来，会审堂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张正赶紧顺着纪岚给的台阶往下走。“这也不行，那也不对，那应该怎么办？这大当家找不着压寨夫君，我也着急啊！”

        “老大，那咱自己的寨子里，不还有几个没成亲的兄弟吗？您不考虑下？再不济，二当家不还没成亲吗！”图云寨四当家赵启云说道。

        苏枳想起了那几个没成亲的弟兄，瞎掉一只眼睛的张三，一口黄牙的李四，秃顶的王五，不满十五的狗蛋，还有几个年龄差距太大就不想了。苏枳果断拒绝了这些人，然后看向了二当家纪岚，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纪岚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枳的意思，果断摆摆手，“大当家，我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一个好办法，一堂集会不欢而散。

        夕阳透过远方的云翳，把暖意温进瀑布，煮沸一壶上乘的美酒，酒水湍急，犹如万马奔腾，挤撞纠缠，最后直冲而下，汇入深潭。天为盖，地为杯，这一壶酒，赠天地，赠佳人。

        可美酒可暖不了佳人的心，苏枳正坐在深潭边堆起的草垛上，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捏着几颗光滑的鹅卵石。苏枳眯着眼睛，使劲扔进深潭里，溅起一丈水花，来借此宣泄心中的郁闷。

        事实上，苏枳自己倒是不着急找个夫君，主要是图云寨老一辈的人催婚催得急，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没人要这个事实还是让苏枳有些郁闷。

        突然瀑布浅橘色的水里流过一个小黑点，距离有点远，苏枳有些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哪里被水冲上来的小王八，便没什在意，继续低着头投掷着手中的石头。

        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来，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妈呀，她以为的小王八，是个人！！

        “操蛋”苏枳赶紧扔掉手里的鹅卵石，借着瀑布两边的石子，足尖一点，身子微晃，便到数丈之上。苏枳的武功极好，其中轻功更是上乘。苏枳的身子移动的很快，若是水潭边有人在，一定会发现天空之上出现了数道残影。在男子即将掉下瀑布时，苏枳及时的捞起了他，缓缓降落在地。

        “还好，赶上了，没有摔下瀑布！”

        这条瀑布名叫阎王瀑，瀑如其名，飞流直下三千尺，阎王夺命不留手。

        苏枳微微喘了口气，便马上带着男子往图云寨赶。

        很快，苏枳到了图云寨，直接一脚，大寨门轴携手门扉一起完蛋。图云寨的兄弟们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喊着老大。

        苏枳没理他们，一边抱着男子，一边紧跑向图云寨南院陆大夫居住的小阁楼。“陆大夫，救命啊！陆大夫！陆大夫！”

        一位白发老者颠颠的跑了过来，老者年近六旬，面色依旧红润，留着一撮儿小白子，腿脚伶俐得很。

        “哎，大当家！别喊了，老朽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陆大夫揉了揉耳朵抱怨道，随后看向苏枳的怀里，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问道：“那啥，大当家，这个是你抢来的压寨夫人吗？你是不是揍他了？看这伤的，全身没一处好地！”

        “放屁！老子是那么暴躁的人！”苏枳瞪了他一眼，抱着人快步走进陆大夫的小阁楼，边走边说：“废什么话，快救人啊。”

        “得嘞！”

        陆大夫是个神医，医术很是了得。不过，这陆大夫有一个怪癖，不喜欢治病时有人在旁边围观，说是这样他没法静心思考。

        这不，大当家苏枳连同寨里的兄弟们一起被撵出了里屋，赶进了外屋。

        “老大，这男的是谁啊？”图云寨一个黝黑小伙急忙问道，便问边向里屋小心翼翼的张望着，想透过黑色的帘布窥得一点天机。

        “废话，还用问！看老大这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是大嫂啊！”旁边一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大叔十分老到的说道。

        听见这话，图云寨的兄弟们瞬间就沸腾了，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嗷嗷，老大你什么时候找的，兄弟们都不知道！”

        “废话，老大肯定是不想我们见到嫂子的美貌，金屋藏娇了呗！”

        “老大，你这就不对了啊！怎么能这样呢！好歹让我们见见啊！”

        “不过，老大你也是，嫂子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你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啊！”

        苏枳听的额头青筋直冒，这群小王八蛋，真是几天不收拾就皮痒，开玩笑开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嘛！压寨夫君！倒是个好主意！毕竟是现成的男人，足够应付图云寨那群老家伙了！

        看到苏枳要发火，图云寨的兄弟们识相的离开了。

        毕竟他们老大人是很好，脾气也是真的爆，他们可不想一会儿被揍到满面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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