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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许愿


风在耳边冷冷的咆哮,车水马龙的人群车辆一如往常。冬季的冷色调铺天盖地,偶尔滴下几滴昨夜露水践行今日多云的气象。

        把车子停在学校附近的小树下,他心不在焉走进设施陈旧破破烂烂的学校。

        与关初月截然相反,他上的是本区最差的一所私立普通高中,建校二十年,上线率百分之八。

        而关初月是从一线城市转过来的,成绩优异,就读于本市最好的高中之一。

        他坐在座位上感到一阵一阵的刺痛和昏晕,最终还是被睡眠绑架,趴在座位上不省人事,睡了个天昏地暗。

        《开学第一课》老师嗡嗡的声音就像是紧箍咒萦绕不绝,他睡得并不安稳。

        穿着重重层叠白婚纱貌若天仙的关初月顺着蜿蜒楼梯而下,长长的裙摆如流萤盘桓其上,一抖一抖,而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光怪陆离,从天而降的玉兔吊球“轰”一下爆炸,无数彩条粉纸飘飘在空中,循环往复直至跌落在地。

        宾客觥筹交错,聚光灯随即打在他们的脸上,面容模糊不清。

        忽然之间他看见了他的父母,面容因愤怒扭曲着

        他乍然惊醒,还回味着梦中不可言说之景。

        不知道谁开了窗,寒风呼呼灌进身体里,吹得头脑手脚发麻,他的睫毛像刷子,冷扑扑碰在脸上。

        教室里空无一人,画着数学公式的黑板呆板矗立,哗啦啦的风声穿堂过,书飞速地被风翻阅着,六芒星的光圈一个又一个层出不穷。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去找关初月,现在就找到她,告诉她,他需要她,她不是残次品!

        在那冰冷白色的病房里她一反常态,笑着说了很多话,自暴自弃的,让人心碎的。她脸上分不清是洗完脸的水珠还是泪水,一直一直笑着,骂了他很多很多句笨蛋。

        世上总是不公,苦难自以为俏皮施压重了天秤一端,让一些人的灵魂腾飞空中,那以生命为代价最后的筹码往往血本无归。

        容空阳向来是行动派,他等不及天彻底黑后的相见,缓了缓麻木的脚后便一溜烟狂奔至校门口,毫无章法冲出栏杆,忽略门卫惊诧的呐喊。

        严格意义上来说,容空阳叛逆不羁。

        他翻身上了电驴,任凭风追逐在自己身后鼓动着耳膜。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校门口的马路行人络绎不绝,他扭转头看看后面,所幸并无保安追来。

        晚霞毫无保留铺展在柔软的云上,壮丽的晚霞拂粉相映,他顶着余晖集中注意力在灰白相间的马路上,满是遐想和欢喜的想着和关初月的见面。

        她会是高兴吗,会嘴角挤出两个酒窝;还是会又像以前一样掉眼泪,捂着嘴骂他笨蛋呢。

        他已经把油门开到了最大,寒风进入眼睛泛出泪水,逐渐溢出眼眶。穿过高津大桥的一瞬,桥两侧的喷泉骤然爆发,直直飞跃释放出斑斓七色的水影,划出几何图案,斜飞犹如齿刃的水边滑动着,有几滴飘落在发丝上。

        已经是完全日落西山,黑夜吞噬万物的景象,粼粼的海浪被猎猎风吹出回响,犹如海螺吹起的号角。

        容空阳的手已经被电瓶车的波动震得手指有些发麻,这是接连不断开了半个小时的后果。而他的心却跳动得越来越快,这种奇异的血液腾升感蔓延全身,几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或许是即将见到她的喜悦所促使的,又或是离经叛道之下所带来的兴奋感。

        。

        在天光一寸寸灰暗下来时,一中已经开始晚自习了,关初月不知今日为何止不住的心燥。她丢了笔,跟老师示意去上厕所。

        她轻手轻脚走出教室,却没有去上厕所,而是在偌大的一中里准备盘旋几圈。

        夜间的树簌簌响着,卷起落叶灰尘乱飞,击打着每一处石砖,在一中最偏僻的西北角栅栏荆棘遍布,勾勒着刺和枝条的曲线,影影绰绰的路灯燃在树丛之间,朦朦胧胧仿佛一缕轻烟。

        一旁的许愿池喷泉中的水从五米高的石柱尖端中,磅礴如半朵炸开的金花,逐渐归入庞大的石台中央的巨石莲之中。莲之中吞吐水源又呈拱形喷泄而出,水幕像刷新一样由浅入深,由深入浅,左右摆动,隐约可见其中许多学子艰难破水而贴入其中的祈福条,飘飘摇摇晃荡其间。

        她坐在西北角栅栏前的花坛上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抵在脸前。

        冬季的寒意凝却在手中,锋利的味道从脚底攀岩向灰白的校服。

        她许愿,希望能和容空阳重归于好。

        天太冷了,在这么风大的地方,她的手指冰凉。月光并不明亮,橙黄昏暗覆盖在黑暗的天空,流云浮动,卷卷暗影。

        太可笑了,想抓在手中的事物总是不断失去。这种于她而言奢侈的愿望只有一个人偷偷的想才不会觉得和别人相形见绌,毕竟对关初月来说能得偿所愿的事情太少了。

        过去的时间无法倒流,她痛恨昨天口无遮拦的自己。将自己剖白展露在抱有特殊好感的人面前,很愚蠢不是么?

        许愿后,冷风仍是被无形手推动着击打脸颊,湿润的睫毛又迅速干燥了。

        乍然,一阵琐碎的响动从一旁传来。那平角栅栏的上方,居然有个黑影正翻进校园。

        关初月浑身一抖,惊诧看向上空。那人脚踩着栅栏的缝隙和铁制相接角,手似乎是不小心碰向那带刺荆棘,被刺痛后缩瑟一下,却依然紧紧抓住栏杆。

        她骤然觉得这黑白的校服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从空中一跃,狼狈跌入花坛里,扬起尘灰草叶一片,飞起的砂砾呛得她一个机灵。她挪着往后退几步,那人一个猛抬头,露出那双明若烛火的眼眸,那里头藏着的戒备在和她对视后换作惊喜,又将嘴角咧到最大。

        容空阳忽略手中的刺痛感,一个咕噜翻身坐到了关初月身边。

        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可思议又奇怪,平时懒于睁开的眼皮拉扯着瞳孔睁得大大的,睫毛根根分明,鼻尖红红的。

        他的心如同被一个小铁锤一样慢慢的敲着,荡漾的心波流出一片片柔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飞升着,舒服得可以让人眯起眼睛在他最厌恶的寒冬中享受。

        “你怎么在这里?一中不应该已经上了晚自习吗?”容空阳直勾勾看着她,偷偷用衣角捏住伤口的血迹拭去。

        关初月却无法回答,她无法想象眼前的人居然真的到了她的身边。在她想见他的时候。

        他给她带来的一切远远超过了她所能想象得到的东西,只有他在眼前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得到名为幸福二字的情绪。

        虽然关初月没有回答,容空阳并不百无聊赖,而是安心观察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是市内一座最好的高中学府,连最角落也装潢的大气。看到那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许愿池,容空阳的眼睛闪闪发亮。

        “要不要一起玩个游戏?”

        在那冷冽的寒风中,老树轻轻吟唱着最古老的歌谣,微笑注视两个年轻人,稚嫩的年轻人。两个人像傻瓜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许愿池对面的百层阶梯。在爬的过程中,他们不约而同都没有说话,偶尔充满愉悦对视一眼,那不朽的传说心有灵犀便出现了。

        天上的乌云一直转呀转,形状变幻莫测,昏黄的月光拢着斗笠,大片的乌云随着光的晕染而转变。落叶零碎飘过,温柔得出奇。

        在隐隐的月色中,他们的身影慢慢变小。

        呼呼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发丝,也吹乱了他们的心。

        游戏规则是以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胜负来比谁先到许愿池前,胜者可以许一个愿望。

        两个人已经站在顶峰,晦暗之中的教学楼就像是沉默寡言的审判者般怖人。察觉到她的冷,容空阳顺手把关初月的捂了捂手,两个人的手相互温暖,目光在交织中慢慢避开彼此。

        很快,石头,剪刀,布。不出几轮,关初月居然和容空阳拉开了三四格的距离。

        长长的阶梯上,脚步声如同下棋似得掷地有声。

        然而随着胜负输赢,关初月心中的不安却在被越来越扩大着。一中的下课铃即将敲响了。她一遍遍催促自己赶紧带容空阳离开这里,这后果或许会不堪设想——却没有办法麻痹自己离开这短暂的欢乐以及那个若有若无的愿望。

        这虽然是最偏僻的角落,可并不代表保安不会来检查此地。

        当关初月迈动冷到有些僵硬的腿,离水浪喷天的许愿池一步之遥,容空阳双手握成喇叭,“等等我——”少年的声音像风铃一样旋转回响着。

        她转头笑着看向他,凝视他如小兽般温顺又无害的表情。

        而此刻却被炽热的手电筒以光亮撕裂,那束刺目的白罩在他们身上,二人卑怯又惊惧,在黑夜的昼中无处遁形。

        两颗炽热的心在一瞬间冷却。

        燃烧半截的枯木被黑暗所笼罩。

        事发突然,容空阳心中警笛大作,他匆匆想掩藏自己,却知道再怎么隐瞒在此情形下也无济于事,索性大大方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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