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租熊熊哥成功！
面对学弟的请求，程诺有些为难。
老实讲，小孩儿给出的报酬很丰厚，一百五一小时，无疑令人心动。
他眼下正需要钱，一小时一百五，积攒下来能解燃眉之急。
却是给人当抱抱熊，听着奇奇怪怪的。
换个人提出这样丰厚又荒诞的条件，他会当场一口回绝。
不过是眼前这个学弟，情况倒不太一样，对方明显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单纯又直白坦率得要命。
还是老乡。
程诺踌躇了下，有心想说，如果你实在想找人聊天的时候可以找我，倒不用雇我给我钱。
但从学弟的欲言又止里，对方的烦恼恐怕不只想家那么简单。
他很需要帮助。
陪对方聊天也好，代替他的熊熊抱抱他也好，对方需要他给到一些持续的情感支撑和心灵安慰，这样的陪伴和支撑是需要持续一段时间的。
而以他目前的情况，又实在分身乏术，他的课余时间刨去社团活动，几乎全在排得满满的几份家教和餐厅打工间疲于奔命，学习都是海绵挤水见缝插针。
他并没有大把时间能够陪人聊天解忧，应接不暇反而还会伤害到对方。
接下这份兼职倒是能够两全其美，把小孩儿交到别人手里，他也有些不放心，何况对方一根筋地认定了他。
“那我在服务期间，需要穿着这身玩偶服吗？”程诺朝游小糖眨了眨眼。
倒也不是不能穿，只是一旦脱离了抱抱团的集体队伍，他孤零零一只“熊玩偶”加一个少年的组合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尤其他这只熊玩偶还有拥抱少年的业务服务，容易让人产生奇奇怪怪的联想。
“不用不用喔！”游小糖大喜，急忙摆手，“你穿着这个会很热的，会闷出一身汗的，多难受啊。哥哥穿什么都可以的。哇我太开心啦！”游小糖从长椅上跳了下来，活像只吹鼓了气的皮球快乐地转圈圈。
“那哥哥我们是不是每晚都能见面啦？从今晚就开始好不好？”
“今晚不行，晚上我有事儿。”程诺无情地戳破了游小糖的幻想，“也不能每晚都见面，只能每周两次，你看你能接受吗？”
“啊。”游小皮球的气肉眼可见的瘪了瘪。
“好叭，我接受！那说好了一周两次，拉手手喔！”
和程诺就“租熊计划”达成一致后，程诺就匆匆离开了，游小糖一个人去食堂吃了晚饭，接着去教室里上自习，他们学校大一新生都要统一上早晚自习的，为期一年。
九点钟下了晚自习，游小糖照旧一个人去图书馆里接着写作业上自习。
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教学楼里的自习室也统一锁门后，游小糖无处可去，不想回寝室，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在操场上晃，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儿晃荡来晃荡去。
还好夜晚的操场上尚有三三两两夜跑和散步聊天的学生，不然他胆小，一个人可不敢来。
晃啊晃，晃了一圈又一圈，总算磨蹭到差五分钟十一点关寝的时候，游小糖才不情不愿地朝宿舍的方向飞奔。
平时干啥都缓慢如熊猫，却总能在这种时刻一秒化身离弦之箭的游小糖，再次成功赶在宿管大爷锁门前，以生死时速闪电般迅捷地蹿进了宿舍楼。
等爬上楼梯，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小心脏随着上楼的每一步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宿舍门口，一眼又看到他的几双名牌鞋被惨兮兮地扔到了走廊上，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洁白的鞋面都蹭脏了，像被抛到岸上垂死挣扎的小脏鱼。
游小糖心疼地把自己可怜的鞋子们一一捡起，小心地拍了拍，跟鞋子们小声地哄了哄，“你们才不臭呢。”然后团在怀里抱回宿舍。
一开宿舍门，室友们激情敲击键盘的噪音与不绝于耳的骂骂咧咧声瞬间扑面而来。
游小糖下意识就想捂住耳朵，太聒噪了。
“游小糖你终于肯从图书馆回来了啊！”室友张文竞看见他进屋就跟他打招呼，“你也太用功了吧，天天学这么晚才回来！下了晚自习还去图书馆学，你怎么这么爱学习啊？我可做不到像你这样，我要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学一晚上，头都会爆炸。”
游小糖忙着放鞋头也没抬，张文竞自顾自围着他打转，“真佩服你，这么刻苦，你真有自制力啊，不像我们，天天在宿舍打游戏。”
“呵，刻苦有个屁用？”李大伟冷嗤了一声，“就他那脑子，刻苦一万年也白搭！淦傻逼！”说话间他又跟游戏里的队友对骂上了。
“哎游小糖，”曹峰一扭身，屁股在椅子上吱嘎了一声，“你说你学啥都学不会，学啥都费劲，天天还这么刻苦，你刻苦个啥劲呢？刻苦也学不上去，你不觉得丢人吗？”
游小糖一声不吭，井井有条地把鞋子们藏在自己书桌下排排放好，卸下书包，抄起自己的牙缸、洗面奶，一手热水壶一手洗脚盆就往水房跑。
“丫就是故意的！”李大伟呸了一下，“搁这儿装一枝独秀呢！”
“他可不是装的，”张文竞笑了一声，“他是真用功，天天下课跑图书馆，睁眼跑图书馆，跟咱们可不一样。”
“他干脆住图书馆得了呗！看他那逼样儿我就来气！个学渣成天端个学霸样儿，用功用他麻痹！天天恶心谁呢？”
游小糖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十分，寝室灯刷地一灭。
“艹我这局没打完呢！”
“我艹你大爷的！”
黑暗中，又是一阵愤怒的吼骂和咣咣砸键盘声。
每晚十一点十分，他们学校寝室准时断电断网，这让游小糖的游戏狂魔室友们相当不满，每天晚上都要这样发泄一通。
无能狂吼的室友们叮里咣啷地摔门冲出去洗漱，游小糖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床，给自己盖好小被子，悄悄呼出一口气。
世界，终于暂时安静了。
他调好手机闹钟，放到枕边，拍了拍，自己朝松软的被窝里拱了拱，安详地闭上眼睛。
脑内却不断播放着下午和程诺学长在一块儿时的一幕幕。
因为抱着对明晚两人相见那一小时的超级期待，今晚室友们如常发送的噪音攻击与暴躁讨厌的氛围，竟然没有令他如往日那般心情烦躁。
拥有期待真是件快乐的事情呀。
游小糖开心地在被窝里滚了滚，快乐地睡着了。
抱着这样期待的心情，游小糖第二天艰难地捱过了上午鸭子听雷般的两节专业课，打仗似的好不容易在人潮汹涌的食堂里抢到饭和座，兵荒马乱地对付完午饭，赶紧回宿舍水房洗衣服。
他洗衣服慢，下午一二节还有课呢。
“呦，娇少爷亲自洗衣服呐？咋不送干洗店了？你说你连衣服都不会洗，要你何用？”
曹峰经过，看到吭哧吭哧洗衣服的游小糖顿时乐不可支，狂开嘲讽攻击。
【说的好像你多会洗衣服似的。还不是脏内裤臭袜子外衣外裤乱七八糟的攒一礼拜丢公用洗衣机疯狂培植细菌？】
游小糖专心揉着衣服，不理他，这人越给他眼神越来劲，只腹诽两句给自己消消气。
忽然接到班长临时通知，十二点半的讲座需要他们专业几个班的学生也去参加，赶快麻溜到位要点名的！
游小糖看了看水盆里还没搓几下的衣服，叹了口气，把盆端到了水房角落，在水池里放着会妨碍到别人。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上着自习的游小糖收到了程诺发来的短信，说他到图书馆楼下了。
游小糖心里欢呼了一声，飞快收拾好书包，踏着小鹿一样轻快的步伐冲出了图书馆。
等在图书馆台阶下的程诺就看见，出馆的人群里有一抹白脚底安了弹簧似的窜来窜去，看到他时整个人就像瞬间被点亮了，咻咻咻弹下台阶，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程诺没料到游小糖会这么热情地欢迎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这股大力险些撞了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大力士。”程诺将人扶稳，有些好笑地看他。
游小糖捏了捏手，有点不好意思，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往教学楼那边走走？”程诺提议。
这会儿综合教学楼那边人少，路上安静，适合畅所欲言，也不用怕被人撞见。
小孩儿虽然抱起他来热情大胆，但性格还是比较内向腼腆，容易害羞，跟他聊天的时候估计并不愿意被熟人撞见吧。
“好哇。”提议正中下怀，游小糖开心地又偷偷瞄了一眼程诺，在心里美滋滋地想，抱抱熊哥哥跟我可真有默契呀。
就是走得太快了……他得紧着捯饬步子才跟得上。
程诺察觉到了，渐渐放慢了脚步，游小糖在他身后悄悄舒了一口气。
“陪聊服务已开启。”程诺看了一眼手表，“倒计时五十三分钟。你打算一直不说话，就这么绕着湖散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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