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梦

最后陆无尘并没有说太多话，他那边就又出了点事情，便匆匆忙忙地单方面挂断了通讯，徒留鹿鸣一个人坐在这边，呆呆地捧着个镜子，耳边回响着男人才说过的话，一时半会竟是无法回过神来。

        对于女主的天赋，游戏剧情里也只是提过一嘴。

        毕竟是女主，游戏策划也不太敢给玩家一个过于憋屈的身份，所以在游戏里面，“女主”的天赋还是算不错的，但和几个男主比起来，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第一次在听见陆无尘对自己天赋的夸赞时，鹿鸣当成了长辈对自己看重晚辈的夸张赞誉。

        只是后来，她瞧着陆无尘的神色镇定，说话语气中都带着一种笃定，于是一颗怀疑他在安慰自己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更何况——

        在游戏里，陆无尘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游戏论坛上讨论了许久都没能讨论出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既无法被攻略，但是他的设定背景又完全不会输给那四个男主，而当他在游戏里出场的每一次，都会带给玩家控制的女主一个重要信息。

        基于这个原因，所以鹿鸣也忍不住有些期待——

        期待她的天赋真的如师尊所说那般，比身为其中一个男主的大师兄还要强。

        “我在想什么呢。”

        然而很快，鹿鸣就狠狠抬手打了下自己脸颊，便整理了一下床铺就准备休息。

        可虽说女孩是闭上了眼睛，但脑海里仍然止不住的响起陆无尘低沉的嗓音，一整晚过去，鹿鸣都始终无法睡着。

        另一边，陆无尘自从挂断与自家小徒弟的通讯之后，一道凛冽的剑风就猛地朝他劈了过来，男人却是神色不变，随即不慌不忙地后退了一步，便轻松避开了敌人袭来的攻势。

        “嘁，又没成功。”袭击的那人见一击不成，也停下了自身的攻击，他轻哼一声，眉眼间也看不见他有任何恼羞成怒的神色，“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无尘你于身手上会有些生疏呢？”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听见他的话，陆无尘轻笑一声，若是鹿鸣在这里的话，便会发现在这一瞬间，陆无尘脸上的笑容和秦胤之平日里待人的笑意有些相似，只不过，陆无尘的笑容里更带了几分潇洒肆意，而秦胤之的微笑中反而更多是带着一种属于大师兄职责所在的无奈。

        两人此刻的笑容虽说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所以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甘心被你那师兄压在下面啊！只要你乐意，这三界第一人的名号还不分分钟轻松拿到手？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不看重名声呢？”最后的话男人并没有说出口，但话里话外他都带上了些许抱怨，显然是为陆无尘感到不平。

        听罢，陆无尘嘴角的笑容越发加深了不少，但他面上却丝毫不动，而是转而跟好友撇开了话题，另起了个头说道：“清原，倒是你，你最近身手有些下降了啊？怎么？掌门做得太舒适了，日常修行都跟着懈怠了吗？”

        “有本事就来比比看！”被他称作“清原”的好友嘴角一撇，就揽过人到一旁去絮絮念了，“不过啊，话说回来，无尘你真要让你徒弟参加天元大比？”

        “嗯，怎么了吗？”

        听罢，陆无尘微微颔首，没有反驳好友的问题。

        得到好友的确认，清原不由揉了揉眉心，“你还真是……”他无奈地看了眼对方，嘴里却在组织着要说的语言，“你真不怕你输到一无所有吗？”

        “我们几位的徒弟最大的都已经金丹后期了，最小的也筑基后期了，而你那徒弟……又有多大？更别说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经验差距。”说到这里，清原叹了口气，他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借着往下说道：“无尘，你真的要用你徒弟和我们打赌吗？”

        等他说完，陆无尘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轻笑了一声，却不急着回话，而是缓缓抬手，将好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心移开了。

        “那就来赌赌看？”他说着便挑了挑眉，神色轻快，就仿佛在他嘴里同好友打赌的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我赌我乖徒儿一定会赢。”

        “你还真是……”清原见此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他这位好友的固执程度，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虽然陆无尘表面看上去什么事都不关心、也不在意，但实际上，其他不熟悉的人不清楚也就罢了，他们这些关系比较亲近的好友还不知道吗？

        ——陆无尘这个人，性子再执拗不过了，一旦他下了决心的事，无论是谁来劝说，都不可能让他改变的。

        想到这里，清原不由开始思考起给自己徒弟传音让他们到时候看着点怜香惜玉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想法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他可不想被实力深不可测的好友狠揍一顿。

        而远在昆仑山上的鹿鸣对于自家师尊拿自己打赌的事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只不过女孩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睡得极不安稳，甚至她还做了个噩梦。

        鹿鸣梦到了自己被沈泊蘅挑断了经脉、时清尊者甚至就在一旁看着她被挑断手筋而无动于衷，而传说中的魔尊不仅挖出了她的眼睛、用她的血去换自己属下的命，甚至强了她逼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以及直到最后，一把凌冽的剑势破空而来，彻底插进了她的胸膛。

        梦中的鹿鸣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正是未来会杀妻证道的秦胤之。

        面前的秦胤之握着他那把神剑青玉，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地映出了她的身影，鹿鸣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勾住他的衣角，对方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他杀掉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因为梦境过于真实，吓得鹿鸣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女孩用力拍了拍胸脯，抬头循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去，才发觉这一切只是个梦。

        可偏偏就是这个梦，完完整整地对她展示出了游戏原剧情。

        是的，就是游戏原剧情，也就是如果鹿鸣不自救而是顺着剧情拜在时清门下而一定会发生的未来。

        也是这个梦让鹿鸣彻底清醒过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生活麻痹了她的神经，也让她一时间忘了几个男主都是最后导致她be的罪魁祸首，更忘了自己一开始定下的目标——

        那就是远离几个男主。

        想到这里，鹿鸣用力拍打了下自己的脸颊，随后她抬头看向窗外，此月色刚刚淡去，天边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点属于朝阳的颜色，显然天就要亮了。

        鹿鸣又坐在床上发呆了好半晌，直到天光乍白，她才回过神，翻身就下了床。

        而随着女孩下了床，窗外便传来了一声鸡鸣，鹿鸣一边洗漱一边想着她今天起得还挺早，要知道寅时一过，宗门用来叫醒他们这些新弟子的鸡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长鸣起来了，而往常叫醒鹿鸣的那道声音，向来都是在寅时刚过半时响起的一道鸡鸣。

        做完这一切，鹿鸣也不再等待，而是直接出了院子，便朝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由于她今天起得早、出发得也早，所以当她到达演武场的时候，偌大一个演武场上，只有小女孩一个人。

        鹿鸣在场上站了一会儿，最终她走到一边，拾起属于自己的那把铁剑，在略显萧瑟的寒风中，一下又一下的挥起了剑。

        等到秦胤之来到演武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小小的女孩站在演武场的边角上，手里挥舞着一把甚至和她身高差不多大的剑，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看见的第一眼，秦胤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轻笑一声，抬脚便向着女孩走了过去，“呦呦师妹，你今天这么早就起了啊？”

        鹿鸣本来在努力练剑，冷不防听见大师兄熟悉的声音，她不由怔住，随即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半晌后，便稍稍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少年的距离。

        鹿鸣的动作不算隐蔽，更何况两人之前相隔得也不远，所以秦胤之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于是少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轻咳一声，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果不其然又看到女孩猛地后退了一步。

        秦胤之不由愣了愣，他有些受伤地看向女孩，那双梦里显得多情又无情的眼眸垂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女孩，“师妹？我又惹到你哪里了？”

        听到对方略显受伤的话语，鹿鸣握紧了手里的铁剑，半晌后，才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脚下却往后退了一大步，随后便听她说道：“师兄，毕竟你是大家的大师兄，只关注我一人也不太好。”说着她抬头看去，神色竟是格外的认真，“而且……”

        女孩说着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做的噩梦，而是找了个借口，“对其他师弟师妹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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