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急救室

眼见着村里的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傅雪荷陪着傅奶奶坐在了院子里。

        傅奶奶沉寂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许是见傅雪荷一直陪在身边很是担忧的样子，傅奶奶终于愿意开口了。

        “雪荷，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奶奶没事，就是想坐一会儿。”傅奶奶拍了拍傅雪荷的肩膀，示意她再上楼休息一会儿。

        “奶奶，我睡够啦。您就不要多想了，虽然……但是还有我啊。”傅雪荷抱了抱傅奶奶，安慰道。没说出口的话傅奶奶也明白，怕有人听到了不好。

        只是抱着傅奶奶的傅雪荷没有看到，傅奶奶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傅雪荷听见傅奶奶呼吸粗重，忙直起身来看。

        “雪……雪荷……”傅奶奶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大汗淋漓，嘴里还喊着傅雪荷。

        傅雪荷惊恐的看着傅奶奶，一时间吓得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恍惚间一阵微风带着香拂过，傅雪荷突然脑子一清醒。

        急急忙忙打了个急救电话，然后让傅奶奶就地躺平。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这样有没有好受点？”傅雪荷急得眼泪直掉，看着奶奶呼吸不上来的样子恐慌极了。

        “傅婶子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有人从院墙外探出头来问。傅雪荷抬眼一看，是隔壁张家的人。

        “张叔，张叔，我奶奶她突然就这样了，我打了急救电话，可是……”傅雪荷赶紧向张叔求助，“张叔您可以帮我看看前边的李大伯在吗？”

        李大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傅雪荷知道他不只是懂一点点乡里的土方子，所以想请张叔去叫李大伯过来先看看。

        “好，好好，你别急，先把院门打开，我马上去找老李。”张叔二话不说，嘱咐了傅雪荷两句马上就朝外跑开。

        傅雪荷愣了一下，算是明白了张叔为什么从院墙上探头了。擦了擦眼泪，傅雪荷起身去开院门后，又蹲回了奶奶身边。

        “奶奶你坚持一下，李大伯马上就来了，救护车也很快的，县里医院离我们这儿还是很近的……”傅雪荷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摸出手帕替奶奶擦汗，见奶奶还是呼吸困难又努力给她顺气。

        不一会儿张叔带着李大伯过来了，俩人都跑的气喘吁吁。李大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对上了傅雪荷泪汪汪的双眼。

        “李大伯你快给我奶奶看看！”

        李大伯点了点头，蹲在傅雪荷旁边看了看傅奶奶的状况，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傅丫头，你奶奶这……我怎么看着有些像冠心病啊……”李大伯说的有些犹豫，怕傅雪荷一下子承受不住。

        傅雪荷一听，有些不敢置信，冠心病可不是开玩笑的。奶奶什么时候有这毛病了？之前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傅老姐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就听我说，来，努力控制一下呼吸……”李大伯丢下重磅炸弹之后也没再看傅雪荷的反应，只努力和傅奶奶沟通，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一下。

        傅雪荷呆呆的看着李大伯给奶奶缓解，心里满是害怕，害怕奶奶也会离开。

        眼见着傅奶奶的状况稍微平复了些，外头也隐隐听到了救护车的声响。傅雪荷回神，就见救护车已经飞驰过来了。

        不一会儿救护车停在院门口的空地上，刚刚停稳便下来两个抬着担架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

        “医生，这边！”傅雪荷飞快的冲到院门口，等医护人员下车就招手示意。两位医护人员点了点头，走进院子里。

        看到躺在地上状况不是太好的傅奶奶，两人训练有素的将人小心放在担架上抬起。

        “家属哪位？跟我们一起走吧。”其中一位医护人员开口问道。

        “我，是我！”傅雪荷忙道，然后跟在两位医护人员身后上救护车。

        “张叔，李大伯谢谢你们俩，麻烦帮我把院门先带上，我回来再好好谢谢你们。”傅雪荷上车前急急忙忙向还跟在车外的两位道了谢。

        “多大点事，不用谢！一会儿要是一个人不行的话再喊叔啊。”张叔和李大伯摆了摆手，示意傅雪荷安心去。

        “嗯！”傅雪荷点点头，也没再给几人多说什么的机会，医护人员关上车门又载着人飞驰而去。

        不多时救护车就回到了镇上的医院，傅雪荷跟着几位医护人员一路小跑，看着众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将奶奶推向了急救室。

        “小姑娘你在外面等就好了，里面不可以进去。”其中一个医生一把拉住不知不觉跟着众人往急救室里面跑的傅雪荷，让她坐在外面等。

        傅雪荷定了定神，安静的坐在急救室门口。思绪拉扯间，猛然想到应该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才对。于是摸了摸口袋，找到手机拨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的号码。

        “嘟……”

        “喂？”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声音。只是那边不是熟悉的声音，而且一个陌生的女人。

        傅雪荷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雪荷吧，你找你爸爸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在吃饭，你稍等一下。”陌生的女人温柔的向傅雪荷解释她爸爸为什么没有接电话，接着就是一阵沉寂。

        “是谁的电话？”不一会儿傅雪荷就听见那边传来爸爸的声音。

        “是雪荷，她找你好像有什么事呢。”陌生女人将手机递给傅祥清。

        “什么？你……”傅祥清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忍住了，赶紧接过电话。

        “雪荷啊，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刚刚……是最近家里忙，请的家政阿姨接的电话。”傅祥清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

        “嗯……爸爸，奶奶突然晕倒了，我们现在在镇上的医院里。奶奶在急救室里……你……有时间过来看看奶奶吗？”傅雪荷心里门清那是谁，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让傅祥清赶紧过来。

        “什么？！”傅祥清显得非常的惊讶，傅雪荷听到他那边似乎有刀叉落地的声音，还有椅子被拖开的声音。

        “雪荷你别怕，爸爸马上就赶过来。你现在是不是还没吃早饭？饿了就乖乖的去吃点，别怕。等爸爸过来。”傅祥清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快速的披上外套。

        拿车钥匙去开车的路上又安慰了几句，发现女儿沉默的不像话。傅祥清以为女儿真的是吓坏了，又温和的劝了劝女儿。

        “爸爸你应该要开车了吧，我没事的，你专心开车呀。”傅雪荷突然打断了一直在说话的父亲，“我先挂电话了，爸爸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些开车。”

        不等傅祥清再说什么，傅雪荷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埋头啜泣。

        而那边的傅祥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只觉得女儿过分懂事。平日里女儿情绪不好是怎么都不让挂电话的，就算他开车不好分神，不说话也得通着电话。今天挂的过于痛快了。

        猜想女儿现在一定是六神无主，担忧母亲又担忧女儿。两样叠加的担忧让傅祥清忙一路踩油门妄图快些到邻市镇上的医院，第一次有些痛恨到邻市的距离远。

        ……

        当傅雪荷一个姿势维持到有些麻木的时候，听到了皮鞋打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雪荷！”是傅祥清的声音。

        傅雪荷猛的抬头，看到了平常总是衣冠楚楚的父亲，穿着衬衣，披着一件运动外套，发型凌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爸爸！”傅雪荷扑进父亲的怀里，放声痛哭。近日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以今天对奶奶的担心为首全部浮现。

        傅雪荷哭的太惨，让平时情绪波动不大的老父亲先是一惊，而后满是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雪荷不怕。爸爸已经来了，奶奶也会没事的。”傅祥清拍着傅雪荷的后背，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傅雪荷顺气。一边顺气，一边看了眼急救室，以为自己来晚了。

        却见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女儿应该纯粹就是吓到了。傅祥清小小的松了口气，又轻声细语的哄女儿。

        哭了好一会儿，傅雪荷勉强停住。哭完了情绪好些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父亲怀里直起身。

        “好了？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花猫，哭的这么伤心。”傅祥清见女儿刚刚哭的那么惨，不想让女儿多想，于是调侃了一下女儿。

        “不是小花猫，爸爸真讨厌。”傅雪荷胡乱抹了抹脸，不高兴的瞪了一眼父亲。

        “好好好，是爸爸说错了。雪荷怎么会是小花猫呢，明明是爸爸的小棉袄。”傅祥清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补救道。

        傅雪荷偏过头去，想听爸爸再哄她一会儿，结果才板起脸来，肚子咕咕叫了。

        傅雪荷捂着肚子尴尬的看向爸爸，颇有些不好意思。傅祥清一愣，然后皱了皱眉。

        “爸爸不是让你先自己吃点东西嘛，你……”傅祥清本想说说女儿，转念一想，那种情况女儿可能真的没心思吃点什么。于是停住嘴，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牛奶以及一个鸡蛋。

        “来，爸爸刚刚在路上买的，就是怕你什么都没吃。”将手上的牛奶递给女儿，傅祥清给女儿剥起鸡蛋壳来。

        傅雪荷抿了抿嘴接过牛奶：“谢谢爸爸。”

        等傅祥清三两下剥好鸡蛋壳将鸡蛋递给她，十分满足的吃起了鸡蛋。

        “你啊，以后怎么样都不能委屈自己知道吗？”傅祥清看着认真吃着鸡蛋的女儿，点了点她的脑袋，一脸严肃的说道。

        “知道，这次是突发状况。”傅雪荷吃一口鸡蛋又喝两口牛奶，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傅祥清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哪位是病人家属？”一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问道。

        “我，我是她儿子。”傅祥清忙答道。

        “麻烦你跟我来一下。”医护人员示意傅祥清跟着他一起走，急救室里傅奶奶已经被推出来了。

        “雪荷你先跟奶奶一起，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傅祥清拍了拍女儿的肩，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跟着那个医护人员一起去了。

        傅雪荷点点头，跟随着推傅奶奶出来的医护人员走向某间病房。此时傅奶奶还没有醒，到病房外，医生叮嘱了几句，也没让傅雪荷进去。

        各位医生穿着防护服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只剩傅雪荷守在奶奶的病房外，祈求着奶奶一定要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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