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清醒
“大师姐，当心！”孙宁的声音猛然响起。
楚昭然回神，只见铺天盖地的黑气朝自己涌来，与此同时，她清晰地听到耳畔冷漠的系统电子音说道，“……好感度为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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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瞧着楚昭然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动了动手指，什么也没说。
“怎么，心里担心，想去帮她吗？”林苏青问道。
江枫沉默了一瞬，“阿姐，关于我们的婚事……”
“我们的婚事，是舅舅亲口定下的，那日在他和我娘的墓前，你亲口承诺会一直照顾我。”
“我可以一直照顾你，但并非要用成亲的方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可我不想做你姐姐，江枫，”林苏青眼里噙着眼泪，“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什么，我甚至为你杀了曲步青，你可知道我和曲步青……”林苏青停下来，哽咽道，“我在这世上孤苦无依，若你也不要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活下去。”
说着，林苏青激动落泪，“你不是问我这些日子去了哪吗？我刚出江州城，就遇到了刘明宇的一个□□，他将我抓至宁州，百般折磨，若非我机警，逃出升天，恐怕现在你看到就只是一具尸体。这段时日，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你，只盼着你能来救我，可是今日再见，你却是去救楚昭然，你怎么可以对我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阿姐，我……”
林苏青拉住他的双手，“阿枫，你为什么就是忘不了楚昭然呢，你这般惦记她，可她心里何曾有过你分毫，方才她若心里有你，怎么会说走就走。真正爱你的人是如我这般恨不得替你受伤，而不是像她那样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我都听说了，她已经答应了空无宗的提亲，不日便要嫁给许子臣，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一点呢？”
“好了，”江枫推开她的手，重新戴上那副冷漠麻木的面具，“你说的对，是我错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回江州。”
房里只剩下林苏青一人，她擦干脸上的泪，心中发狠，将桌上的菜全部扫落在地。
楚昭然，又是一个木欢，为什么她总是输给别人！
更深露重，密林中，林苏青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快步朝前走去。
“阿姐，”一个男子欣喜地站起身，“你终于来了。”
林苏青递给他一个包袱，“里面有些伤药和食物，你如今这模样无法见人，只能委屈你继续待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
一只灰褐色长满了羽毛的“手”接过包袱，夜秀明挠了挠脖颈间新长出的羽毛，低低问道，“我如今这模样是不是丑的很，吓到你了吗？”
林苏青摸摸他的头，温柔说道，“怎么会呢，你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当初要不是你替我吸了毒，变成这样的就是我了。”
江枫同曲步青最后的大战之时，林苏青从曲步青身后给了他一击，虽然同江枫合力杀了曲步青，可是也中了曲步青血中的毒。曲步青功法庞杂，为了提升修为，吸食妖丹无数，早就成了半个妖怪，血中带的妖毒霸道无比，中了此毒，也会渐渐变成半妖。
江枫力竭昏迷过去，在林苏青受伤之际，是夜秀明出现为她吸了部分的毒。
林苏青如今有曲步青的神气护体，那部分毒便被她压制着。
那日她出了江州，本是打算回幽都查明记忆中梦如雪和曲步青当年的真相，可是却被刘明宇的□□盯上，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最后杀了曲步青的人能得他的神魔二气护体，江枫得了魔气，而她得了神气。
刘明宇的□□为了抢夺她的护身神气，使用邪功将她体内被压制的毒血又逼了出来。
好在□□不比本人，神智不全，林苏青还能与他周旋，危急之时，是夜秀明再次出现救了她。
林苏青毒血发作，不得已恳求夜秀明再次替她压制，吸食了全部的毒血，夜秀明便成了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只能躲在人烟罕见的地方。
“阿姐，你这两日都在做什么？”夜秀明吃着她带来的事物，开口问道。
“我见到江枫了，”林苏青实话实说，“我要随他一道回江州去。”
夜秀明身子一僵，“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幽都么？”
林苏青淡淡苦笑，“幽都已经没了，我还回去做什么，今日再见到江枫，我才忽然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何必把自己困在那些梦魇之中，我要做的是向前看，我还有江枫，我还有崭新的一生。”至于和曲步青的那些过往，就让它们随着曲步青的死一起埋葬吧。
“那样也好，”夜秀明说道，“如今这世上也只有江枫能护住你了。”
“对不起，”林苏青愧疚地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自愿的。”
“那你日后呢，你有何打算？”林苏青问。
夜秀明面色迷茫，他能有何打算，他如今这样子，连一个人都做不了，还能如何。
“我，我不知道。”
“你中的毒实在罕见，如果这世上还有地方能治好你，或许只有水云门了。”
“水云门？”夜秀明不解，便是水云门能治好他，可是无缘无故，水云门又怎会为他医治。
林苏青想了想，说道，“你还记得那一夜，五大派的人闯进幽都围攻曲步青吗，当时楚昭然揭穿了你的身世，说你并非是曲步青的儿子。”
夜秀明点点头，这如何能忘，他从幽都的少宫主顷刻之间变成了什么都不是。
“楚昭然先是诓骗你去毁了曲步青藏在江家老宅的□□，又当众揭穿你的身世，你不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吗？还有曲步青的□□是不是同如今刘明宇的□□有异曲同工的意思，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这个刘明宇和曲步青应当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夜秀明回想了一下，“没错，那日我去救你，同刘明宇的□□缠斗了一会儿，他的身法和曲步青确实有些相似。”
“我在刘明宇□□那里听到了水云门的一些消息，据说他有个私生子，叫刘兰敏，一直养在空无宗，近日却认祖归宗回了水云门。”
“楚昭然会这么好心，接一个私生子回去？日后岂不是多了个人和她抢掌门的位置。”夜秀明说道。
“是啊，她怎么会如此好心。”
林苏青看了他一眼，“那一夜我听一个叫石长静的人同刘明宇交谈，刘明宇问他是否能确定这个刘兰敏就是他的儿子，石长静说不会出错，他的锁骨下有一道枫叶似的疤痕，那正是他儿子的胎记。”
夜秀明睁大眼睛，枫叶似的疤痕……
林苏青上前轻轻扯开他的衣领，将他新长出来的羽毛剥开，露出皮肉上那道枫叶疤痕。
“所以，你很有可能是刘明宇的儿子，当初他和曲步青或许达成了某种勾当，曲步青防止他背叛，就调换了他的私生子作为棋子养在身旁，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拿捏住他。谁知道半路杀出楚昭然这么个变数，算计好了一切，曲步青甚至来不及要挟刘明宇，便死在了我和江枫手中，现在想来，我和江枫都只是她棋盘中的一环，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林苏青得了今日的结果，往前倒推楚昭然的谋划，不由心里发寒，怔怔说道，“楚昭然这人真是可怕。”
夜秀明被她的推算说的发愣，“我当真会是刘明宇的儿子？”
“八九不离十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刘明宇这个人心狠手辣，未必会认你这个儿子，何况你如今又……”她瞧了一眼他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总之，刘明宇和楚昭然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你若去了水云门，与其找刘明宇救你，不如试试去要挟楚昭然。”
夜秀明凄然一笑，“我谁也不想求，就这样自生自灭吧。”
“秀明，”林苏青歉意地望着他，“你不要自暴自弃，你的毒都是因为我，若你这辈子都好不了，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好受，就当是为了我，你去找楚昭然，求她治好你。”
“我去求她就能管用吗？”
“若求她无用，那你就去要挟她，观海城近日一直在找你的行踪，他早就和楚昭然一伙了，这说明楚昭然也在找你。据我看来，楚昭然和她爹的关系并不好，她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甘于为刘明宇做事，何况当初正是刘明宇相逼，她才伤了阿枫，若是她要对付刘明宇，那你对她而言作用就不一样了。”
夜秀明听着林苏青的分析，认真打量她，“那你呢，阿姐，若论聪明才智你未必在楚昭然之下，这局势你看的如此清楚，在这盘棋局之中你又是什么角色？观海城和水云门的消息你都能打听到，幽都的人还和你有联系吧？”
林苏青垂下眼眸，隐去其中的光，“秀明，我不想骗你，我这个圣女的身份的确还有些用，我和魔族还有联系，但我没什么野心，只是想给自己多准备一条退路。”
幽都本就是她家，她也不想再当一回梦如雪了，傻傻的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手中。
夜秀明说，“你有什么谋划同我直说就是，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帮你。”
林苏青摇摇头，“我不想利用你，我和楚昭然不一样，我不会利用任何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让你去水云门确实是有私心，一是想要你帮我打探消息，楚昭然居然就这样放任我和江枫归隐，我心里实在有些拿不准，不知她是否还有别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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