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起
也不知道这几日是怎么回事，苏眠总感觉戎忻有些怪怪的。
好像是在……避着她？
她本是在想着，该如何去攻略，连计划书都写了，但是奈何戎忻不给她这个机会。
那没办法，她只能找个借口，主动出击了。
“然后呢？”苏眠坐在椅子上，撑着脸呆呆看着厨娘手中的东西，震惊地睁大了眼。
“夫人请看。”老厨娘笑了笑，将手中的面团置于手上，合掌，再打开，一个兔子形状的糕点就成形了。
老厨娘将它伸至苏眠面前，示意她仔细观看。
白白嫩嫩的小兔子，用俩颗红豆点了眼睛，长长的耳朵还一晃一晃的，煞是惹人喜爱。
“好厉害！”苏眠惊叹了声，小心翼翼不敢碰这小兔子。她看向厨娘的眼中满是崇敬，作为一个从来只喝营养液的星际公民，这种技艺在她面前，简直像是魔法。
厨娘看了她一眼，随手捏了几个面团递过来，“夫人也试试。”
面对她鼓励的目光，苏眠犹豫了片刻，便深吸了一口气接下，“好！”
这么可爱的小兔子，这么厉害的技艺，她若是学会了，等日后回星际还可以去当美食博主，这不比那些做什么稀奇古怪味道的营养液的好？
苏眠捧着软软的面团，眼睛都在发亮。
“首先呢，先要捏出一个基本形状。”老厨娘指点道，她也随手揪了块面团来做演示。
短短两秒，一个兔子形状的面团成型了，老厨娘摊开手，用鼓励的目光看向苏眠。
“……就这样？”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是没忍住，震惊地问出了声。
“那不然呢？”老厨娘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似的，这么简单的东西，要不是要展示给夫人看，她一秒就可以做好。
看着苏眠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对劲，老厨娘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莫不是……夫人觉得这么简单的东西，她还花了俩秒？
在妖宫里当差的人，莫不是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要擅于揣摩主子的心意，不然哪一刻没解雇了，还摸不着头脑呢。
是了。
老厨娘心下一定，夫人定是这个意思！
她突然一拍手掌，“老奴差点忘记了！”
苏眠抖了下，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却松了口气，她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老厨娘定是在逗她玩。
她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老厨娘飞快揪下几个面团，左手几个右手几个，同时开动，只见她粗糙的老手动的飞快，下一刻，几个白玉兔子成了形。
她这次卯足了劲表现，夫人应该能明白她的实力吧？老厨娘捧着满手兔子面团，星星眼看着苏眠。
“……”
苏眠缓缓眨了下眼，面上还有些恍惚，“……是魔法吗？”
方才老厨娘演示的第一遍，她就没太看懂，着实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俩秒就能捏好一个兔子。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老厨娘的第二遍展示，就把她搞破防了。
俩只手，十个小兔子。
苏眠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捏了半天，手上躺着的那团又瘪又圆，完全看不清形状的东西，又看了看老厨娘手上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沉默了。
“有什么简单点的，我能学的吗？”苏眠艰难开口，“最好是没有手也能做的。”
“夫人您，”老厨娘看了她一眼，面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做梦比较快呢。”
“呜呜呜……”
“咱们真就在这坐着啊？”厨房外门槛上，坐着几个婢女，她们眯着眼，晒着太阳，就差手中再嗑点瓜子了。
“没办法，夫人的命令，”一个婢女靠着她，悠悠然叹了一句，“再说王厨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古怪的很。”
”她的地盘，没有她的允许你敢进？”婢女摇了摇头，“反正我是不敢的。”
“也是。”
另外一个婢女想了下，的确是这个道理，这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夫人就，自求多福吧。”
不是她们不想帮，这不是无能为力嘛。
最后苏眠提着食盒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脸上手上都沾了许多面粉，连头发上都有些，不过还好，东西到手了。
苏眠感叹道，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戎忻可不能不识好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夫人？”几个婢女扭头一看，大吃一惊，立马围了上来，擦脸的擦脸，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无事，无事。”苏眠摇了摇头，含糊道，她是不会把自己太笨学不会，没了法子只能求王厨娘，最后揉了一中午面团才换来这么点糕点的事告诉她们的！
“回去吧，换身衣裳，然后陪我去找戎忻。”
-
戎忻闭着眼，盘坐在高台上，面上时不时有黑色奇异纹路隐现，周围时不时有淡蓝色灵光闪现。
几个身穿黑色衣袍的老头子围坐在地上，也是同样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施着法。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沙漏也倾倒的差不多了。
一阵微风轻拂过，殿内几人同一时间停下了动作缓缓睁开了眼，他们纷纷等待着中间人的醒来。
“咳咳——”戎忻忽然低声咳嗽了起来，他睁开眼，眸中如古井般深邃无波，面上却是苍白无血色。
“敢问陛下，如何了？”有一人小心翼翼问道。
“老样子。”
戎忻摆了摆手，撩开衣袍站起身，“与你们无关。”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面上都多多少少带了些低沉情绪出来。
“是我等无用，”几个长老沉声请罪，“请陛下降罪。”
身为整个妖界齐齐供养的长老，竟是连妖王陛下身体里的病症都摸不清，这着实是他们无用了……
戎忻摇头制止，面上带了些冷沉之色出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又冷了几分。
那晚宴散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先是触碰月光便会头疼欲裂，再是整夜的噩梦，这连连几晚，闹的他实在是不堪其扰，这便在崔凌的建议下，来了长老阁。
但是没想到竟然连他们都不知道，看来以前那个没失忆的他，也是如同他一般，是瞒着他们的。
戎忻站在高楼上，吹着沁凉的风，心里躁动之意不减。
他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像是悬挂着的刀，一步步在向他逼近。
“戎忻——”
苏眠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高楼上站着的人，他一身黑衣，面容俊美又冰冷，她没太注意，只高兴地挥挥手。
终于找到了，看来崔凌没骗她。
从王厨娘那里出来后，苏眠回去换了伸衣裳，便急匆匆地往妖王殿赶，谁知被崔凌高中戎忻不在。
没了法，她只能顺着往崔凌说的地方来找。
戎忻低头，居高临下看着高楼下的人，面上神秘莫测。
她穿着一身流光织锦缎裙，乌发挽起，面上傻笑着朝他招手。
戎忻深深看了一眼，某种有不明的暗光划动，最后终是转身离去。
“不是——”
苏眠傻了眼，挥舞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她没搞明白，怎么这人听到她叫还走了呢？这已经走暗地里的躲变成了看到她转头就走？
“是不是，陛下没看到您……”侍女小心发问，安慰道，“没事没事，咱们可以上去找陛下。”
“他看到了。”苏眠气哼哼道，她方才分明看到，戎忻朝着她看来，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气死我了！”苏眠提着裙角转身就走，她憋闷极了，躲了她这么久，她今日特地做了糕点来，想着问问原因什么的，但是他扭头就走的行为，着实激怒了她。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不是？
“走就走！”
-
夜凉如水。
戎忻站在轩窗前，看着水中那一轮模糊不清的月，神色有些微恍。
其实这几日的躲避，也不是他成心所为。
实在是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了，每个梦中都有她，但是醒来又都忘的一干二净，戎忻实在是有些躁了。
在没理清楚之前，他暂时，不想再和她接触。
夜色越来越深了，月光渐渐偏移。
一阵熟悉的痛感又传来，戎忻捏住了木椅，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捂着额头，面色惨白，有冷汗自额角滑落。
没事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有经验，只需暂且忍一忍，待这阵疼过了就好了。
月华的颜色有些深了，戎忻不知道的是，他面上缓缓爬起了深色的奇异符文，连浅灰色的眸子都泛起了红。
戎忻神智有些迟钝了，眼前忽然一黑，他靠着桌案，抵御着忽然袭来的，前所未有的疼痛。
“嗯哼——”
戎忻咬着牙，修长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砰——”
高大的身影忽然无力般倒了下去，顺带着扫落了桌案上堆满的奏折。
又是梦。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戎忻终于看清了梦中人的脸，这次，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在梦中。
他看着苏眠的脸，和那个时候的自己。
从二人第一次相见，她从崖下将他救起，到最后二人反目成仇，她不告而别。
再到，他掐住了她的脖颈，她趁着他重伤，灵力暴乱将他撞昏了过去。
后半夜。
桌案后的人，忽然缓缓撑开了眼睛。
-
苏眠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忽然从门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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