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的选择是否会不同？

　　天帝走前一步，执起媚儿的手，语气凝重：“这里比较偏僻，虽不属禁地，但你最好不要涉足。”
媚儿不好意思挣脱他的手，只得嗯了一声。
天帝牵着她的手，走下土坡，媚儿回头望了望隐在草丛中的白玉小门，心中诧异，那日智者连滚带爬跑上来阻止她接近这两扇门，如今帝君也因她要走近小门而现身出言相阻。
她忍不住顿了顿脚，试探着提点了一句：“上面似乎有两扇门。”
天帝不置可否地嘿了一声，没有答话，拖着她的手继续往坡下走去。
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自然不能将他的手随意甩开，媚儿只得顺从地由他牵着，行走在静谧的山径上。
经过一处平缓的山脊，上面镶嵌着几块巨大的磐石，天帝侧头望向媚儿：“你难得出来走动走动，不如今夜你我在此同赏这夜景，可好？”
不待媚儿答话，天帝一撩衣袍，跃上大石，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
他回过头，对站在下面的媚儿做了一个请上来的手势。
媚儿扶着大石，有些踌躇，她对帝君的感觉，老实说一句，谈不上特别的好感，但也不至于极度的反感。
她也知道，只要同处在天宫这一方宫檐下，就无法逃避和帝君的正面相对，刚才还沾沾自喜以为甩开了，其实人家来的比自己还要快。
天帝的名号不是拿来唬人的，确实有些真本领。
坐在磐石上的帝皇眺望着山外广阔的云海，今夜月色澄澈，光辉一泻千里，群山隐在轻纱似的柔光下，多了几分脉脉的柔和风情。
他静默在天地间的宁静中，心情蓦然柔和起来，垂眸看了倚在石旁寂然不动的媚儿一眼，他的嘴角微抽，看来，她并不乐意接受我的邀请。
“你经常上这儿溜达吗？”
媚儿随口应了，夜风拂过她身上的绛纱长裙，也舞动着披散在腰后的秀发，她伸手将凌乱的发丝绕成一束，垂于肩上。
天帝的眸光多了几分探究的欲求，昔才看见她在空中飞舞时的曼妙风姿，虽说闪烁的凤冠格挡了她的容颜，但无损那出尘脱俗的绝代风华，那一刻他的心竟涌起了一阵淡淡的波澜。
见她对自己避而远之，他也不想惊动她，可没料她落脚的地方竟然是幽涧内的白玉小门旁，这可不是儿戏的事，他只得马上现身将她带出这片不祥的区域。
静待片刻，天帝见媚儿依然待在下面，眉心顿时拧起，手臂一长，已把媚儿拽上石面。
媚儿狼狈地一头撞入天帝怀中，他顺势搂着她的纤腰，淡淡道：“你怕我？老是躲着我。”
媚儿大为尴尬，也有些懊恼，伸手一推，愠道：“你弄疼我了，帝君贵为天域之主，行事为何如此粗鲁？”
天帝一呆，轻轻松开了手，自小到大从没有人敢顶撞拂逆过他，今晚被妻子直斥粗鲁，不由颇为意外。
他不觉微微一笑道：“对不起了，我确实是鲁莽了点。”
媚儿没有接口，只是悄悄往外挪动了几寸距离。
“你再挪就摔下去了。”
“我......没有。”
她很困窘，以手撑着磐石，望向脚下的阴影。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天帝忽道：“我回宫后，你一直在躲我，为何？”
媚儿双手不停搅动着裙裾上的飘带，低声道：“我没有，我......我不是一直待在宫里吗？只是你日常事务繁多，无暇来寻我罢了。”
天帝一滞，顿觉歉疚，她说的没错，那晚从琴瑟宫匆匆逃离后，这大半年里，的确没有再踏入她的宫内，若不是今晚听到那穿越重重宫阙的呜咽琴音，他也不会临时起念去找她。
他的声音转为低沉，道：“对不起。”
“呃，没什么，帝君应以大事为重，媚儿爱静，这样正好。”
她转过头，望向沉寂在夜色的山峦，你不来找我，也好，省的相对无言，如果放了我，那就更好了。
天帝缓缓道：“这样你真的认为很好么？”
媚儿沉默一会，低声道：“只要帝君认为是好的，  就是好的。”
柔柔的晚风拂过皎洁的月华，眼前的景物浸淫着朦胧的夜光，似乎坠入了颤抖着的迷幻世界中，天帝拂去飘至身边的薄云，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媚儿只觉心口一疼，我喜欢这里吗？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
她咬着唇，不知如何作答。
天帝探究的眸光停留在媚儿头上灼灼的光华上，既然你是我今生不可更换的妻子，那么必须以一颗包容热爱的心接受天宫所有的一切，这样才能和我一道携手俯瞰这片辽阔的苍茫空间！
媚儿眯着眼，努力想看清眼前朦胧的景致，这里的山峦，和冰雪山庄后面的雪山完全不同呵，可惜我今生再也无缘践足那片皑皑白雪之都了。
她黯然垂下头。
天帝等了片刻，低声重复一次刚才那个问题：“你喜欢这里吗？”
媚儿浅浅一笑：“这里很美，真的很美，可如果你是在一种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在一种没有选择的强势指引下，懵懂地来到这里----尔后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你会如何？”
这三年来，她像一只迷惘的金丝雀被困在这个迷离仙境中，虽说闲适富贵无双，却也寂寞郁闷之极。
媚儿悄悄抬头，睥睨了坐在身旁的天帝一眼，他真是我此生的良人吗？
她的心多年前曾容纳过一个人，虽然现时那影像已渐变模糊，又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在不经意间已起了别样的波澜。
此时此刻，敞开心扉接受身边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老实说一句是有些难度的。
天帝眼神一黯，凤冠娶亲的规矩确实是霸道的。
“这个规矩有点无理，但已被遵循千千万万年，自有它的道理所在。”
媚儿淡淡“哦”了一声:“帝君也觉得这规矩霸道？”
天帝心头一震，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声音落索：“既然我遵循了这规矩，就会走下去，你无须挂心。”
“如果没有了这规定，你的选择是否会不同？”
天帝霍地转过头，冷冷道：“没有如果，这是事实。我们无须讨论这些莫须有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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