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武山

夏国地势多山川，南方山脉横亘，但在夏国修行界内最有名望的却是一座并不并不出奇的小山。

        它并不是最高的一座山，也不是最巍峨险峻的一座山，面积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景色不是最秀美瑰丽，就是这么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占据了夏国知名的仙山之一。

        神武山，一个武风极为浓郁的地方。

        张亮脚下不停。

        这不是他第一次踏入神武山的山门，虽然他算是半个神武山弟子，得过神武山高人的悉心指点，可他确实很少上神武山来。

        路过练武坪，张亮驻足观看。

        年长的老道带着一群弟子缓慢地练习基础拳法，朝阳如许，为他们身上披上一层金光，闲适恬淡，静谧自然，这是不同于山下武林的一种“静”。

        很难以想象，作为天下武功发源地的神武山，山上弟子褪去了武者的争锋锐意，以慢生活在神武山上练着武，这么一看，多少是有了点仙气了。

        山上殿宇众多，里面供奉着神武山的诸位登仙境前辈，还有些别人家的前辈们，比如那位灵仙一脉的慈仙，还是神仙一脉的某位大名声祖师，也都在山上有着自己的殿宇，香火缭绕，瓜果鲜花，四时供奉不绝。

        张亮在大殿之前被左丹臣截住，领着去了后山。

        后山少了人烟，更为幽静，茂林深深，温度也降了下来。

        偶尔看见一两个路过的神武山弟子，也都有修为在身，粗浅，却是入了修行之门的。

        “左师叔，这位前辈是？”

        “何师伯在外的弟子，你们叫张师叔就好。”

        “见过张师叔。”

        两个弟子毫不迟疑地行礼，张亮温和地回礼问好。

        “这么年轻就入了修行之门？”张亮好奇，很好奇，就是好奇。

        这两个人最多就二十来岁，这么就入了修行之门呢，就算他们是天纵奇才自己入了修行，总不能一次就来两个天纵奇才吧？

        “嗯。”左丹臣回应得很冷淡，你就装吧张亮。

        他明明就在张亮面前提过，神武山一脉有秘法可以帮助弟子踏入修行之路，现在装得一无所知，他又不是傻子，把自家的信息抖出去。

        都说了是秘法，又怎么能轻易透露。

        张亮继续装傻，“左师兄，是什么秘法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左丹臣心道，让你晓得了，神武山的地皮都要被刮走。想一想黄嘴岛裂缝里，张亮带着人连颗草都没有放过的作风，左丹臣越发觉得不能说。

        左丹臣不知道如何与张亮拉扯，索性不回话，脑袋一低就大步往前走，把张亮甩在了后面。

        “左师兄，说一说嘛。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神武山弟子不能知道的吗？”

        张亮一边追逐，一边问，“弟子”两个字音极重。

        左丹臣还是不答话，心中郁闷，早些年听说这位张师弟张宗师有大家风范，怎么修行之后人越发、越发没脸没皮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处一座简陋小屋。

        “师父，张师弟来了。”左丹臣敲了敲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阵苍老的男音，张亮耳力极佳，屋内有两道呼吸，刚刚说话的那人还在和人说话。

        “好勒，老头子我知道了。”

        左丹臣推开门，他让开半个身位，张亮先进去了。里面果然有两个人。张亮眼睛一亮。

        两位耄耋老者，白发苍老，却是精神极好，双目明光充溢，体格壮大，道袍宽大，一人高，一人略矮，两人盘膝而坐。。

        “丹臣，你去吧。”居于左首的那人将左丹臣叫退。

        “弟子张亮拜见师父，弟子给您请安了。”张亮倒头就拜，对着略矮的老者就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这位老者笑得慈蔼，“起来吧，师兄，我这个徒弟不错吧。”

        张亮又对高大的老者俯身作揖，“拜见掌教师伯。”

        高大老者竟然是神武山的掌教真人，关月鹤。

        高大老者很想损一损师弟，却发现在张亮身上实在没有多少可以指摘的地方，“起来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回来，把夏国的先天武者全挑了一遍，累得齐洪海几十年没有寸进，这次来又想干什么？你直说吧，我能允你的都允你。”

        张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好多年没来山上，想来看看师父，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弟们。”

        来了就直接要东西，他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关月鹤瘪了瘪嘴，“现在看过了，你可以滚了。”

        张亮年纪不小了，现在被关月鹤喝骂，也不恼。

        他是年纪不小了，可面前这两位老者更是高龄啊。

        张亮笑了笑，然后十分正经地扔出个炸弹：“我要做神武山掌教。”

        “你疯了！”关月鹤呵斥道，“丹臣，去找大夫来！”

        守在门口的左丹臣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距离这么近，他耳力太好，声音自己就飘了进来。听见这话，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张师弟疯了。

        何居冠大怒，一拍桌案，“放肆！”

        “师兄以宗师境界执掌神武山八十六年，庶子！你也敢在次放肆！逆徒！为师还没死呢！”

        何居冠怒气冲霄，体表竟然有红色的气血涌动，整个都成了个被气血包裹的“红人”，威势赫赫，直冲张亮而来。

        宗师境界？

        张亮半点没有被这强大的气血撼动，脚下真气涌动，不动神色就化解了何居冠的一招。

        “师伯，我是不是神武山弟子？”张亮正色询问。

        掌教关月鹤点点头，他是看出来了，这小王八蛋是有备而来，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他都猜得到了。

        “是。”

        “我们神武山是武仙一脉，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张亮郑重拜下，态度恭谨，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得升天。

        他一拜结束，挺起身子脊梁笔直，如同一座巍峨大山，双眼无畏地看向关月鹤，“师伯，您老了，打不赢我了，我凭什么不能做神武山的掌教？”

        “小王八犊子！老子今天就教一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关月鹤一拍桌案借力而起，他这含怒一掌，将这方案几拍成了粉末，而他自己已经冲向了站得笔直的张亮。

        他身上这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仙气全然消失，怒发冲冠，气势磅礴。年轻之时，他也曾纵横天下，有赫赫声名，怎么容忍得下张亮如此挑衅？

        这来势汹汹的一招，张亮脚跟用力一蹬，人如阵风向后飘去，“师伯，咱们去外面打，不然损毁了房屋，您老今晚可就没地睡了。”

        一掌落空，关月鹤纵身一跃，破门而出，追上张亮。

        门口的左丹臣一避再避，“何师叔，师父和张师弟打起来了。”

        何居冠走出房门，负手站立，“嗯，打起来了。”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左丹臣想问要不要把人拉开，总不能张师弟赢了后真的让他当掌教吧。他不想啊。

        噫，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就觉得张师弟会赢啊。

        “不然呢？”何居冠反问，“你觉得咱们谁能上去拉开人？”

        二人冲出屋后，踏叶凌风，直上高空。

        “师伯，咱们打生打死的不大好，谁先落地，谁就输，怎么样？”

        “好。”关月鹤一口应下，他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张亮这个小辈。

        张亮在山外的名头大，不过是他他们这些老前辈不屑于争些俗世声名罢了。当年他扫平天下武林，九仙一脉有谁下山了的吗？

        不是他们不能争，不屑罢了。

        老子就想安静地修行，你个小王八犊子居然想要篡权夺位，老子还没死呢！

        关月鹤打定主意要教一教张亮做人的道理，拿出了五分本事和张亮过招。

        张亮应付自如，还有空和关月鹤说笑，“师伯，您还是不要小看天下人啊。”

        关月鹤眉头一皱，再出手就是八分力气，张亮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打落，他只得凌空一掌，凭空借力改换了方向，落在一颗松树之上。

        “师伯认真了，我也要认真了。”张亮紧张的面色一闪而过，复又笑起来。

        两边都认了真，这一斗就斗到了第二日傍晚，两人都已显露疲惫之态，这时候拼的就是谁能继续坚持下去。

        张亮眼中思绪万千，老前辈就是老前辈，不愧是修行了一百多年的人，要不是有研究所出来的药丸在，他还真不一定能和师伯斗到现在。

        两人打了两天一夜，关月鹤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下去，他是真没想到，张亮真气积累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人骗回山上，哪还有现在这些破事！

        师弟非说什么任之自然，张亮早晚会上山，几十年了，就来了两回，回回来都不消停！

        关月鹤消了火气，却不代表会放水输给张亮。

        他当了掌教，神武山历代祖师都不会瞑目！

        战况逐渐焦灼，张亮不着痕迹卖了个破障给关月鹤，关月鹤果然上当，只以为他终于气力不济了。

        他就说嘛，张亮还未到知天命之年，再天纵奇才，都能和他百年修为相当了，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机会！

        张亮一脚提来，关月鹤立马就知中了陷阱，反身就要防备。

        张亮的后招就已经到了，一招接一招，逼着关月鹤闪躲。

        距离地面越发接近，关月鹤凭着挨了张亮一掌，反手攻击，要逃离张亮的攻击范围。

        张亮同样是个狠人，硬接了这一掌，拖着关月鹤一起落向了地面。

        他赢了。

        关月鹤脸色青黑，挥袖就走。

        就在刚刚，张亮和关月鹤一起落向地面，关月鹤却因为身材高大，比张亮先了那么一个呼吸落地。

        就一个呼吸，然后张亮赢了。

        “多谢师伯成全！”

        张亮吆喝一声，拉长了声音，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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