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曦城闲逛的几天，乌司奴找到一班南下的戏班子，正好可以搭伙儿南下，为不惹人瞩目，乌司奴帮着他们喂喂马、洗洗衣服。
“公子，我们还要继续跟着她吗？”青姆萨的影卫报告了乌司奴这几日的行踪，只觉得十分荒谬。
“不用了，料想她应该也是除了那句话什么也没有。”青姆萨玩着手里的茶杯，“真想看看她穿回本来的衣服是什么样子，一定很漂亮。你们继续去查查她，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上奴。”
青姆萨来到桑国遇到的第一个有趣的姑娘，真不想这么早就放手。
戏班子在沿路各城都做停留，只是时间长短不一。这样一来，乌司奴正好有时间在各地看看，打听打听消息。
乌司奴话少活好，班子里的人都对她很友善，只是与他们在一起久了，便发现一些不怎么光鲜的事。
班主总是笑意盈盈的迎接所有看客，特别是那些富商权贵。一天夜里乌司奴给马换草料，看到一个官员偷摸进了唱旦角的姑娘房里，却迟迟不见出来。
乌司奴也不是傻的，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会做什么她也明白，只是觉得可惜，唱旦角的姑娘名叫招娣，长相十分出挑，唱的更是没话说。若没有这种事，日后定能许个好人家。
可惜，乌司奴涉世未深，这些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想透的。
在赶路途中稍作休息时，乌司奴忍不住问招娣，为何要那么做。
招娣也没有生气，反而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家，不得不卖了自己的女儿换些粮食。而招娣被卖了又卖，却因为皮相姣好，在哪里都会被骚扰。戏班主也是好心收留了她，让她学了些戏文。哪成想遇到地霸，拿戏班子所有人的命威胁招娣，若是不从了他，就杀光所有人。招娣也是为了救大家，不得不那样做。但后来，总有人拿着各种理由威逼利诱要招娣春宵一夜，班主渐渐不再拒绝这些人，甚至拿招娣做起了生意。
但招娣话语中，仍然充满了对班主的感激。
听完招娣的故事，乌司奴十分感慨，这世上遭受苦难的人，千千万万，自己和招娣，不过是最普通的两个。
“你若是想，我便从班主那儿给你赎身，还你自由吧。”乌司奴十分可怜招娣。
招娣却摇了摇头，自己已然这样了，自由身又有什么用，留在戏班里，还有几分活下去的理由。
“但你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乌司奴想起桑皇后宫那些妃，有些就见过桑皇一次，有些得到了桑皇无限宠爱，但没有一个长久的，总会有更年轻更貌美的妃子得到桑皇的宠爱。
“到那时，或许我已攒够了赎身的钱，就自赎自身，再在乡下买个小院子，过完这辈子吧。”招娣说这话时，看着远方，眼里依然露出畅想的美好。
如此，乌司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一路听着曲儿，干些碎活儿，在各个城里逗留几日。空闲时四处打听，如此竟是不知不觉就到边界了。
离泽国越近，便越发觉得天气热了。
乌司奴与戏班子道了别，只身前往泽国。
本以为在过边界时会受到阻拦，没想到守将十分规矩，只要文牒在，基本不会受到阻拦。
乌司奴过了寸草不生的六里阴盲之地，就见到了与桑国完全不同的城池。
泽国之所以称为泽，的确是因为水多雨多。
乌司奴一边冒着雨找客栈，一边腹诽为何这么多雨。
此一城叫浒城，正如名字一样，水多到让乌司奴难受，睡在客栈的床上，就好像睡在了水里，明明昨日过阴盲之地前才换的干净衣裳，一夜后就好像洗了没晾干直接穿在了身上。
看着雨里的浒城百姓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乌司奴十分惊讶。
在浒城又置办了新的行头，看上去有几分像泽国人了。
泽国人与桑国人明显不同之处，就是肤色了。泽国日照充足，百姓大都肤色深，而桑国日照时间少的可怜，有些偏病态的白。所以乌司奴在人群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好在三国贸易来往频繁，所以还是可以见到不同国家的人，百姓也都见怪不怪。
但如果想要打听消息，必然得乔装打扮一番，乌司奴刻意在脸上摸了淡淡一层锅底灰，这样，就十分“地道”了。
浒城虽是泽国的边境，但也是离泽国皇城最近的临城，所以街头巷尾都能听到皇亲国戚的秘事，虽然传的天花乱坠，但乌司奴相信没有空穴来风。
听说昨日二皇子给桃金娘的聘礼摆了满满一条街，愣是让桃金娘拒绝了。
桃金娘上个月才回绝了尚书大人。
三皇子和二皇子为了桃金娘在宫门口大打出手。桃金娘不是说过吗，自己只嫁有缘人。
上上个月皇后娘娘生辰，想邀请桃金娘去歌舞，她都拒绝了。
……
乌司奴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桃金娘。
桃金娘、樱桃骨，会不会，这两者之间也有什么联系，不然为何桃金娘这么大能耐，拒绝皇子下聘又拒绝为皇后做寿？
如此一想，乌司奴对桃金娘倒是十分好奇。
然而乌司奴长期在宫里伺候，早已养成了凡事不多听不多问不多打听的习惯，所以对于桃金娘的事情，也就止于听了几句传闻。
但凡她再多打听几句，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乌司奴在浒城呆了五日，三日阴雨，一日倾盆大雨，只一日勉强不用打伞出门。
尝了尝街边几家卖的最好的小吃，缠缠绵绵的味道就好像张着嘴接了几口雨水，如此一比，乌司奴忽然觉得桑国的吃食十分上等。
在浒城也遇到一位说书先生，没上次见的那个落魄，还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而他讲的故事，正是乌司奴四处打听的事。
三国交界阴盲之地，有座高耸无比的山，无人能在山中行走，自古只有一个小孩进入过山中，但却再也没有出来过。相传是山神守护着山中的宝物。
但没人真的见过那山。
乌司奴越想越觉得山中宝物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但穿过阴盲之地只需文牒，而要进阴盲之地，不仅需要三国共许，还要自己面对六里地中发生的任何事情。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寻找樱桃骨本就是暗中进行，如何去面见泽皇、萨皇讨得圣旨？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面对阴盲之地？
乌司奴想的出神，都没发现故事已经散场，只剩下自己还坐在原位。
但是无论如何，泽国皇城势必得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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