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话
09
伏黑惠感觉很不妙。
糟糕，他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主要因为之前在女仆咖啡厅的经历过于羞耻，导致他完全不想再回忆起那天的经历，所以他把要将前辈们的误解讲给东野，然后让她和自己一起澄清的想法，一并给忘记了……
虽然这都是五条老师惹出来的事情，但他已经知道了这种荒唐的传言，却没有让她知情，这是他的疏忽。所以，还是让他来澄清吧。
伏黑惠立即说道：“禅院前辈，我不记得我承认过那件事的真实性。”
“哦？”真希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惠也没有否认啊。”
……还不是因为他否认了他们也不会听。
“而且，惠至少应该跟我们介绍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吧。”熊猫说道。
“鲑鱼子。”
明明钉崎也可以介绍，非要让他来介绍、伏黑惠在心底叹了口气，就是想故意捉弄他吧，这几个前辈。
“东野……”少年顿了顿，说道，“千春。”
咦，怎么他把名字念得听起来好像在唤她一样？千春微微一怔。
此前她只花了一秒钟就明白了这些前辈对她和伏黑惠产生了怎样的误解，虽然她有些哭笑不得，但现在既然被伏黑惠点了名字，少女立刻举手说道：“前辈们好！我确实是从国外来的……”
“但是很遗憾，我和伏黑君并不是前辈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熊猫问道。
伏黑惠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在捉弄人这方面，东野与那几个前辈怕是不遑多让。面对这样的问题，说不定她又会故意使坏。
然而千春坦然地说道：“朋友。”
全场安静了一瞬：相当正常的回答！
少年原以为听到这样的答案，他会松一口气，但是莫名其妙的，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不对劲，伏黑惠垂眸，在心底摇了摇头。再度抬起头时，他恰好对上了少女狡黠的视线。
“……！”
千春对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补充道：“至少现在，还只是朋友。”
第9话「朋友」
全场再次安静。
伏黑惠想，哦，他明白了，原来他之所以没有感到放松，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知道，东野果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种让他无奈的机会。
“诶~”真希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还蛮有意思的啊。”
虽然前辈们的八卦之火并没有熄灭，但他们毕竟携正事而来。随后熊猫说明了来意，原来他们希望伏黑惠和钉崎能够出席「京都姐妹校交流会」，这是由东京咒术高专和京都高专联合举办的活动，是名副其实的咒术回合战。虽然这是以二三年级为主的活动，但因为东京这边人数不够，所以需要一年级们加入。
钉崎疑惑于为什么咒术师如此人手不足，却还有时间举办这样的交流活动。对此真希解释说，虽然偶尔会出现整年都非常忙碌的情况，但诅咒通常都集中在初夏出现，过完这几天就差不多可以闲下来了。
千春闻言一怔，她可是还记得当时五条悟让她来咒术高专，就是说人手不足。但截止到目前为止，其实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果然还是因为高专比外面更安全，才让她来这边住的吧。
真的是在照顾她啊。
不过，交流会的时间在9月，还有一个半月，那时候她的暑假已经结束了。虽然她很想申请留下来观战，可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找到小绮的下落……
少女还在失神的时候，伏黑惠和钉崎已经答应了前辈们的邀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二年级们将对他们进行特训。听到“训练”这个词，千春猛然回过神来：“请问，虽然我不能参加你们的交流会，但我可以参与你们的日常训练吗？”
“可以是可以，我刚好想看看你的术式。”真希挑了挑眉，“但是千春，我们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
“刚好我也想从真希前辈这里学到更多关于近战的经验。”少女微微一笑，“所以，我求之不得。”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他只介绍了禅院前辈擅长使用咒具，并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样的咒具，但东野显然已经通过禅院前辈背着的武器袋猜出了大致的样式……本来以为她在走神，没想到她还额外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这么想着，却被钉崎扯了扯衣服。
嗯？少年疑惑地看向同伴。
“不是，伏黑，她们俩才刚认识几分钟，”钉崎低声说道，“就已经互相称呼名字了！”
虽说女孩子之间更容易熟悉起来，但她也是到第二天才和千春进展到这个程度的。不过至少她和虎杖都已经和千春互相称呼名字了，伏黑这家伙还跟人家还忸怩着呢，真是不争气。
这个闷骚的家伙！钉崎在心底吐槽道。
还没等伏黑惠弄明白钉崎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希已经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在临走时特意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惠，加油。”
伏黑惠：？
在她身后的是狗卷棘，少年跟了上来，也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金枪鱼蛋黄酱。”
……什么是“我看好你”啊？
熊猫走在最后，伏黑惠警觉地看着对方，但还是被按住拍了肩膀：“惠，偶尔也要主动些，闷骚的男孩子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
另一边，见前辈们已经离开，钉崎询问道：“千春，你怎么突然想和我们一起训练啊？”她不是还要忙着找她的好朋友吗？
“野蔷薇。”千春轻声说道，“因为朋友的离开而想要做出改变的人，不只有你和伏黑君啊。”
即使他们不属于所谓的弱者，但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与普通人相比，他们也不过是能够多苟延残喘几分钟罢了。虽说虎杖的死亡是宿傩造成的，可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那个特级咒灵，他也不至于让宿傩掌握身体的控制权，最终走向这样的结局。
她现在几乎凑齐了一整个手串，按照常理来说，不论最后一颗沉香木圆珠是否在小绮身边，她都应该能够探测到它的去向。可是她感知不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还有那天她和野蔷薇在饮料店里曾经感受到的强烈的恶意，这让她有理由去相信，一切绝非巧合。
蝉栖息在树梢，“嘒嘒”地鸣叫着，云缓慢地在空中飘过，因为少女与同伴们心中的决意产生的共鸣，夏日为之震动了一瞬。
“我也想要变得更强。”千春偏过头来，看向身边的朋友们。
“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要迎接训练，钉崎问千春有没有运动服，千春说上次逛街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套，这让钉崎有些苦恼。她当时也想着要买一身运动服，结果因为被五条老师半路抓去祓除咒灵，她把这件事给忘了。算了，明天看看穿着校服方不方便，不行就再去买衣服，钉崎想。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们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虎杖的房间？”
啊，确实，伏黑惠点了点头。
千春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这件事还是交给伏黑君吧。”倒不是她想偷懒，只是谁也不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的房间里会放着些什么东西，要是她和野蔷薇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一定会很尴尬。
伏黑惠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还是附议道：“可以。”
“那就拜托伏黑了。”钉崎摆了摆手，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千春在回到房间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把她来到东京后近两周的经历告诉了母亲。在屏幕那端，东野令花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小绮可能被非常强大的诅咒师或者咒灵挟持了，你在暑假未必能找到她的下落，不能按时回国？”
“是的。”千春回答道。其实她有点惴惴不安，咒术师的签证暂时不会逾期，问题主要在于她在中国读的并非咒术专门学校，而是普通高中。所以在身为咒术师的同时，她也是个开学后要升入二年级的高中生——对于可怜的高中生而言，学习之外的事情都属于不务正业，如果拖到开学还没回去，她有点不清楚父母的态度，搞不好她会挨骂。
“我和你爸早就猜到了。”东野令花了然地说道，“千春，我们让你读普通学校只是不希望你和正常的社会脱节，并非要求你必须考出什么很好的成绩。相信你去日本这一趟，一定能够让你增长许多见识，这是你平时所无法接触到的。”
“小绮对我们家有恩，我们都很牵挂她的情况，把她的事情放在首要是应该的。只是二级以上的咒术师出国比较麻烦，但如果你遇到困难，记得告诉我们，我和你爸爸会设法去帮你的。”
“如果开学没办法回来，学校那边的手续我会帮你处理。只是你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对了，我之前给你寄了东西，今天就能到，你注意查收。”
挂断电话，千春躺倒在床上，她既感动于爸爸妈妈对她充满理解和支持，又感动于他们对她的惦念。肯定是因为出门在外，他们怕她生活不方便，所以寄了一些必需品吧！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
“谁呀？”千春疑惑地问道。
“东野。”伏黑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熊猫前辈说你家里给你寄了东西，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你现在去拿吗？”
这就到了啊！千春有些惊讶。她跑过去打开门，看到少年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一些漫画与衣物，还有几张被卷起来的海报，看来这就是虎杖的遗物了。
千春想起自己算出的那个“变卦”，心中对虎杖悠仁的生还依旧抱着些许期望。万一虎杖回来了，他的东西却都没了，感觉不太好诶。
“这些东西先别丢了吧。”千春思忖着说道，“可以放在我这里。”
“嗯？”伏黑惠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要做什么，睹物思人吗？
“就是，其实，唉，但是——”千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她相信虎杖可能没事，但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她把自己的卜算结果告诉伏黑，就等于给了对方注定会熄灭的希望，这样太过分了。
好为难，她该怎么说呢？
少女这副迟疑的模样落在伏黑惠的眼底，他思考了几秒钟，微微恍然。
看来东野应该是还不能接受虎杖死亡的现实，想要留下这些遗物。虽说有点自欺欺人，但东野可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就算她看起来非常聪明、冷静，但她到底和他同龄，甚至读的学校也只是普通高中，而且她看起来比钉崎更加感性，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不认为留着这些东西除了徒增伤感之外有什么作用，但他还是迁就地说道：“那就先留在我的房间里吧。”
“诶？”千春看向他。
“虎杖应该不希望被女孩子看到自己贴了什么海报。”少年说道。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嫌弃，但眼底露出的情绪却充满包容。
尽管伏黑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感觉这一刻的他……
千春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以后，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
伏黑惠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同级生用名字直接称呼彼此，过于亲近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昨天在雨中的那个湿漉漉的拥抱。新田小姐的姜茶买的很及时，他们都没有感冒，因此下过的雨在从地面上褪去痕迹之后，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然而，依旧有什么说不定道不明的情绪悄然越界，逐渐生根发芽。
“可以。”他说。
认识千春以来，他好像总是在她这里选择妥协。不过按照他的性格，在听到她在前辈们面前那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时，他理应对她说点什么。但是正如同她所说，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理应互相包容。而且他们现在是朋友，未来……
少年将纸箱放到房间里，然后回头看她：“熊猫前辈说你的东西很重。”
“所以？”
“我和你一起去拿。”伏黑惠说道。
——关于前辈们的调侃，他不是什么都不懂。
熊猫倒没有骗他们，因为千春拿到了对她来说确实很重的箱子。虽然她的体能很不错，但如果伏黑惠没跟过来，她还真不一定能把它顺利搬走。
少女不由得猜测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伏黑惠帮她把箱子抬到了房间门口，千春拿了剪刀过来拆箱子。然后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少女皱起了眉：妈妈，你千里迢迢寄这种东西过来，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千春，你怎么了？”伏黑惠问道。
千春绝望地抬起头，指了指里面的东西：“惠，你可能不信，这里面全都是我下学期要使用的新课本，还有我的暑假作业。”
伏黑惠：？
中国人……这么热爱学习啊。
次日一早，伏黑惠才出门就遇到了千春，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起得这么早。
“惠，早上好。”千春对他打招呼，掩着脸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早。”伏黑惠说道。
虽说距离训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千春留意到他穿的不是运动装，而是校服。这让她心底产生了一个猜测：“你是要出门吗？”
“嗯。”伏黑惠点了点头。原来在当日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他在逃离时仍旧从一名死者的遗体上取下了写着对方名字的布条，虽然最终因为生得领域的消失而没能带回对方的遗体，但想到他们遇见的那位哭泣的母亲，少年找伊地知先生要了地址，想要把它送给她。
“或许她愿意收下这个。”伏黑惠说道，这也算是那个叫冈崎正的人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我陪你去好了。”
她一方面担心那位母亲也许会失因为去了孩子而迁怒伏黑惠，他原本就不善言谈，她不希望到他到时候再受着这些平白无故的埋怨；另一方面，她知道伏黑惠和虎杖不一样，他并不愿意去救那些伤害过别人的人，所以他不会执着于带回遗体。因此这个想法应该是虎杖提出来的，只是虎杖因为最后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而未能如愿……
他们都已经尽力了。
伏黑惠闻言怔了怔，虽说他的心情有些矛盾，但他并不需要陪同。只是少女注视着他，眼底似乎有着温柔而坚定的力量，他听到她说：“惠不擅长说的话，就交给我来说吧。”
tbc
https://fozhidaoxs.cc/book/94275403/6156209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