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在进步
怪不得老爷子临走之前什么都没和他说，他还一直以为是来不及，原来是因为老爷子一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可写这封信的时候完全没想到齐欢是那样一个狠心的女人，还在信里写了齐欢是个讨人喜欢的，他如今看着讽刺的很，恨不得把这封信烧给齐欢，让她在阴曹地府里永远内疚。
所以老爷子临死之前唯一交代给他的事便是让他不要同意齐欢进门，还好他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为老爷子报了仇。
下午的阳光柔和温暖，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洒进房间，地板被割裂出一块儿不规则的暖色，连带着靠着衣柜坐在地上的他，身上都被照耀。
他以为自己会哭，但实则并没有，许是因为之前哭的次数太多了，还是说看到老爷子亲笔写的信心里踏实了很多，他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信纸薄薄一张捏在指尖，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
老爷子没说他以后的路具体要怎么走，但字里行间他只看到一个爱字，老爷子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倔强的性格，所以不会给他安排一切大小事务，所有的路都让他自己走，他自己做主。
半晌，他低头浅笑，然后起身到书房，按照老爷子信里写的那样找到孔子论，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是一个仿真书本的盒子，里面躺着个十分精致雅俗的木盒，他拿了出来，木盒里是光泽柔和的翠绿玉镯，细细一圈躺在里面，让人安心。
他连带着木盒从别墅带走，这个房子他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住了，这是老爷子的住所，老爷子说人死后不会带走什么，他就把这个房子留在这里，哪怕永远空着。
后来他联系了蒋严，让蒋严定期过来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和照顾池塘里的鱼，他不懂这些，花钱请别人也不放心，怕家里少了东西，蒋严一口答应下来。
蒋严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自从高一刚开学他替蒋严出头后，哪怕他现在转学到了六中，和蒋严几乎见不上面，蒋严还是会经常和他联系，有什么忙都帮衬着。
他有时候会十分珍惜身边的朋友，张阳，周晓东，林涛，蒋严…还有很多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朋友，他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反而还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但身边的人就是干什么都叫上他。
回学校以后他每天按时上课下课，除了有时候实在困得不行课上趴着睡一会儿之外几乎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所有人都以为他改邪归正了，不止一个老师在表扬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是多么慌张，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担心盛望会不会被查，紧接着又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再没见过段莘莘。
后来盛夏来临，走廊外满是蝉鸣声，林荫路上蓝白色一片，很快期末考试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是大中午，所有学生的分数和名词都贴在公告栏上，他们几个刚吃完饭正好路过，就顺便看一眼。
盛向予对于成绩这个东西一向不是特别在意，他基本上在考试的时候就估摸出了自己能考多少，是进步还是退步，所以一直以来他得分数都是别人告诉的，要么是张阳他们几个，要么就是老师在课堂上表扬。
中午老师们都休息了，没什么人管，他点了根烟叼着，漫不经心的也走过去看。
“卧槽，牛逼了哥，”周晓东指着左上角的位置，“我一眼就看见了，年级第一。”
他顺着周晓东手指的方向看去，左上角第一个名字便是他的，第二名差了他十几分。
“最近状态挺好啊，”张阳在他身边一边说一边找自己的名字，“我记得这是你这学期所有考试里第一次考年级第一吧？以前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心静下来成绩也上去了。”
他笑了笑，烟雾往上飘散着，他有些看不真切，但还是找到了张阳的名字，“你也不赖。”
张阳成绩中等，这次冲进年级前一百了。
“以后打算考哪里啊？”张阳顺口就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还没打算。”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前些日子事儿太多，他根本无心思考自己的未来，一门心思只顾着接受和适应自己身上背负的担子，对于以后完全没有精力去考虑。
“你有打算了？”他问。
张阳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着什么急啊，你俩这成绩去哪不行？”周晓东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一边找自己名字一边说，“这种事儿都是高三才考虑的，咱们现在只管挥霍青春就是了。”
“就是，”林涛在旁边说，“趁着还未成年，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儿，等以后成年了可就没机会咯！”
四个人都笑。
他偏头跟张阳开口，“要不是林涛的话，我还真忘了自己还是个未成年。”
张阳笑起来，“要不是林涛的话，我也忘了你还是个未成年。”
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他经历的多，身上背负的也多，自然比其他同龄人成熟不少，日子一长，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
他叹口气。
提前长大的滋味，也不是很好嘛。
“卧槽！”林涛突然喊了一声。
张阳皱眉，“你他妈叫什么？”
“我没叫啊，”林涛这个时候的反射弧有些长，不过似乎没空在意那些，指着高一的排名表，“不是，予哥你快来看！”
“什么？”他走过去。
“段莘莘！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他妈的冲到前一百去了？”林涛惊讶的瞪大眼仔细看，“咱学校没有重名的吧？”
听到那个名字时他先是一愣，脚步一停，过了几秒才继续走过去。
顺着林涛手指的方向，他看见第七十多名的位置赫然躺着段莘莘三个字。
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猛地用力一跳。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的名字，有时候偶尔在其他地方看到莘这个字他都会愣半天，如今看着她突然一下子进步这么多，心里有些高兴。
他不自觉浅浅笑起来，他为她高兴。
“我记得段莘莘期中考试那次才三百多名吧？”张阳凑过去看，“进步这么大？”
“予哥，别笑那么温柔了，”周晓东捅了捅他，乐呵着，“都说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个辛苦付出的男人，是不是你的功劳？”
他摇头，“不是。”
“阿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段莘莘，”张阳说，“人段莘莘肯定是自己努力才考上来的，果然和学霸待久了，都会传染学霸的上进心。”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很久，也没发觉自己笑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回教室的路上就连空气都闻着是甜的。
这样就好，哪怕不见面，也能察觉到对方在慢慢往上走，在慢慢变好，这便是他希望的。
他其实之前也担心段莘莘会因为他的事分心，从而成绩一落千丈，他甚至想好了如果段莘莘成绩真的下滑严重，他就让蒋严去给她补习。
蒋严在一中，一中的教学水平比起六中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蒋严的成绩也是十分优异的。
但现在看来是根本不用了。
他为此欣慰了好几天，直到暑假来临，因为西子湾城的房子留给了老爷子，学校宿舍又不允许假期期间住人，金怡苑的房子又离段莘莘太近，怕自己以后有什么她会被影响，所以他正愁着去哪里住。
临放假的前一天他在宿舍收拾东西，其实东西没多少，无非就是一些衣物罢了。
“去我家住吧要不？”张阳突然朝他说。
周晓东本来在把衣服往行李箱里胡乱塞，听闻后也开口，“不不不！来我家！予哥，我家还有个房间，捯饬捯饬也能住人的！”
“你他妈拉倒吧，”林涛立马反驳，“就你家那个小的要死还堆满了你小时候画的奥特曼画册和尿过洗不起来的床单的库房？狗都不住！还不如去睡棺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阳没忍住笑起来。
周晓东不乐意了，把腰一叉，“我可去你 妈的！你家没个堆你东西的库房啊？再说了什么我尿过洗不起来的床单，那是我妈当初生了我坐月子的时候用过的，你少在这儿嘲笑我，我还没说你房间床底都是见不得人的漫画呢！…”
周晓东还没说完，林涛立马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你他妈闭嘴！说的好像你没看过！”
“反正没你收藏的那么多！…”周晓东含糊不清的说着，还扭头告状，“予哥！林涛床底下的漫画可精彩了！有时间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看！你是不知道，那他妈什么都有，他妈居然还没发现…”
“周晓东你闭嘴！”林涛耳朵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冲周晓东喊。
“行了行了，谁没看过那玩意儿呢，”张阳淡定的摆摆手，“林涛你也别害臊了，大小伙子一个，怕这些东西干什么？有时间我带你去我家看看我收藏的，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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