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邂逅

张夫人也由侍女扶着回了内室，她心中很是烦闷，一进屋就见两个女儿都在，不由烦恼道：“不是让你们待在自己院子里吗？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整天为你们操不完的心，没一个省心听话的。”

        “娘，梅家来人是什么事呀？”羽燕也不顾张夫人的抱怨，立马上前询问。

        “你小孩子家家的，总是操大人什么心？任谁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该写的字都写完了，帕子上的花绣好了，给你爹爹做的鞋子做成了吗？”

        羽燕被张夫人一顿输出训得直缩脖子：“娘，我就问了你一句话，你就训我一堆有的没的。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拿我撒气？”

        “哼，儿女都是债！”张夫人没好气地说。

        羽瑶给张夫人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说道：“娘别生气，妹妹她就那样脾性，向来想到什么是什么，半点不懂掩饰。”

        “你跟你大姐姐有得一拼。”张夫人点着羽燕说道。

        羽燕一脸不屑：“当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啊，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不说出来，猜来猜去累不累？”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张夫人忍不住道，“我图什么，我只求得你们姐妹俩将来有个好归宿，你们兄弟们别辱没了这门楣。

        这女孩儿们的名声多重要，一家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这大姐姐，在我这里教养了多少年，依然改不了她的脾性。

        先前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去跳湖，完全不顾及家里人，是我下了死令不准任何人说出去，只说不小心掉进去的。

        如今好了，直接就退婚了，又不是不能转圜，你祖父母也是偏心。完全不想想你们姐妹也大了，尤其是瑶儿，马上要及笄了。她一退亲，外边能有什么好话说我们张家。”

        “真的退亲了？”羽燕带着小窃喜。

        “大姐姐同意了？”羽瑶一脸不可置信，“先前梅大哥刚提了一句，她就接受不了，如今真的来退亲，她竟然没了声响。”

        “许是病了一场，想通了吧，不然你祖父祖母也不会轻易同意。”张夫人用帕子按了一下眼角，“就是连累了你们。”

        “娘也不要忧虑太过，这事也不是我们家的错，再说妹妹们还小呢，过个几年也就淡忘了。”羽瑶轻声安慰道。

        羽燕满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如果将来他们不打听小姐本身品行，不了解事情经过，就凭着外面的三言两语就断定好不好，这种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咱还不稀罕他们呢！”

        “你懂个什么？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这话是你该说的吗？”张夫人训道。

        “我又哪里说错了，我一说话你就要训我，我不说了。”羽瑶跺脚说完，扭头走了。

        张夫人指着门口气愤道：“你看看她成什么样子，有你大姐姐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她也这样，真的是有好不学。”

        羽瑶又劝了几句才让张夫人休息，自己退了出来。

        梅佑铭携着梅王氏坐着马车回府，走过一条繁华的大街，马车忽然不动了，梅佑铭问道：“怎么了？”

        “少爷，对面也有马车过来，我们过不去。”车夫回答道。

        梅佑铭掀起车帘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四驾华盖马车缓缓行来，行到跟前也停下脚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说道：“瑞云郡主车驾到此，前方的马车避让。”

        梅王氏很不高兴，她儿子如今是什么样人物啊，凭什么避让，遂端着架子开口道：“这郡主是什么劳什子？这么宽的路，各走各的，干嘛要我们避让？”

        梅佑铭不想跟他娘掰扯郡主是什么，只说：“娘你先坐着，不要出声，我去看看。”

        说完，梅佑铭下了马车，向着前方华盖一拱手：“在下梅佑铭，不知是郡主车驾，唐突了。”

        说完吩咐车夫赶车靠边，留出主路。马车里的人听见这清冷而磁性的声音，不由轻抬素手，掀起帘子一角，循声望去，只见一翩翩公子，挺拔俊朗，不由脸色微红。

        梅佑铭垂眸，不敢直视，但他听见帘子微动，一阵清风吹来，似有若无的幽香随风掠过脸庞，鼻翼，痒痒的。

        一座酒楼的楼上雅间，几个锦衣公子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的一幕。

        “这可是个红人啊，最近风头很盛。”一个公子拿着扇子向梅佑铭的方向虚点一下说道。

        另一个公子也八卦说：“听说，他要和张家大小姐退亲，张大小姐立刻就跳了湖了，这些天才好了，看他过来的方向，不会是去将军府了吧！哎呀，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就你碎嘴子，八卦多，人家哪个府里丫鬟爬主子床，少爷养外室都逃不出你的眼。现在你又知道张家的事了？”

        “做过的事怎会没有痕迹，饶他怎么掩饰，总是会漏出来的。”

        “子玉，事关小姐名节，不可口无遮拦。”一直在一旁喝茶没有说话的一位公子沉声道。

        “世子放心，我就是咱们在一块儿的时候说说，别处我可是一个字都不多说的，我知道分寸。”叫做子玉的公子笑道。

        另一位公子这时接话：“这张大小姐被退婚，她岁数也大了，怕是以后不好找人家，郁辰，你这克妻的恶名在外，没准你俩还能将就将就。就是不知道张小姐怕不怕死。”

        郁辰如玉的面庞平静无波，对别人的取笑风淡云轻，他望着窗外如织的人流，不由心中冷笑：“为情所困的女子，该说她痴呢，还是傻？”

        “哼哼，小将军邂逅郡主，是不是一场好戏？”子玉饶有兴致的耍着手里的扇子，似在自言自语。

        郁辰拿起茶放到嘴边，眼角扫了一眼已经错开，分别赶路的两辆马车。

        梅家母子坐着马车回了府，梅王氏一回家刚坐定就嚷嚷起来：“我儿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日子啊！在他们一家人面前我儿连话都不敢说。”

        说完还一脸心疼的看着梅佑铭：“儿啊，苦了你了！”

        闻讯过来的梅老爷喝道：“你少说话吧，头发长见识短。”

        朝着梅佑铭问：“什么结果？”

        “他们同意了，已经说定了退亲，就说是我要远行，归期不定，怕耽误了大小姐。”梅佑铭回答道。

        “唉，我老了，你现在见了世面，有出息了，比我懂得多，”梅老爷叹气说“但你要记得怎么做人。”

        “爹，儿子心里有数。”梅佑铭道：“你和我娘就安心的当老爷夫人，享享儿子的福，这么多年儿子都没能在二老膝下尽孝，如今儿子已经大了，你们就别操心了。”

        梅夫人一听，喜滋滋地摸摸腕上的翡翠镯子，抬手正正并没有歪的金簪，又用帕子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架子端得也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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